新郎向登鹳盖着朱红锦缎头盖被一台喜轿抬回了集芳斋。
新娘向茹芸丹红色的凤冠霞帔着身,同色的宽二尺二,长六尺的纚束发,饶是浑身的朱砂赤铜之色,她那张终年阴冷着的脸也没被衬出丝毫的柔和出来。
祁妈喜气洋洋托着个榉木托盘,托盘上面端的是两个青色的卺,款步轻移,声音慈糯:“一对新人行合卺礼,一饮患难与共,二饮琴瑟之好,三饮永不分离。”
一根红线牵着的两个卺里盛满了合卺之酒,被两个小丫鬟端了,分发给向茹芸和向登鹳。
向登鹳这才抬眼悄悄打量了下新娇娘,美则美矣,可阴沉着脸,让人生不出喜心来。
向茹芸凤眼微睐,也打量着向登鹳,这一见看不打紧,当真是耐看喜欢得不得了,就看这赘婿唇红齿白、眼若明星、面如冠玉、可谓相貌堂堂也。
忽地,一阵淡淡的荷香施施然传到向登鹳的俊挺的鼻,她扫了眼,见不远之处一个长发及膝绰约多姿、水灵秀气、如琬似花在举斛斟酒的姑娘,见了那姑娘,向登鹳一双弯弯的笑眼却是再也移之不开。
就见那里看起来好一派春意,鹣鲽情深,莺声燕语,“三姐儿”向茹雪举斛轻移步凑过来,跟向茹默对饮。
噢!这个姑娘叫三姐儿,念着这个名字,向登鹳的心扑腾腾狂跳,又瞥了眼面前跟自己对饮的向茹芸,心下升出悲悯,喟然着,若是眼前的这个人换成三姐儿,那我柳文昌此生夫复何求?
行了合卺之礼后,向茹芸和向登鹳坐到紫檀花雕椅上。
向茹默拉了向茹雪,端了斛,来给新人献敬酒水,声音清婉道:“默儿祝大姐、大姐夫琴瑟和鸣,缘定三生百岁同,同牖共沫一帆风,此行若有并肩意,何处天江无可通。”
向茹默走近来,向登鹳就手脚发麻,极力控制着双手的抖动,饶是如此,斛中酒都是颤颤的。
看来这美妞是我的三小姨,在跟向茹默撞斛的时候,装作无意偷偷噌了下向茹默的柔荑背儿。速度快如风,瞒过了向茹芸的眼睛。
向茹默心下一惊,这个行为是他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如若是无意的还则罢了,可若是有意的,那么这个刚刚上门的大姐夫,怎地却是做得这般端的?
面上却是依旧挂着淡笑,向府为了招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不要在大喜之时给府上在生是非。
向登鹳暗自窃喜,只当向茹默默许了,一双色目红到放出贼光,却是连连的饮酒水掩饰。
向茹雪面上挂的是招牌似的娇笑,嗲着声:“呦,我的大姐夫,别只顾着饮酒水哦,雪儿祝贺你成为我们向府的人,记着我哦,我是向府二姐儿,闺名茹雪,住倚梅斋。”
向茹芸发出无声的一哼,唇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当真要谢过二位妹妹。”
向茹雪娇滴滴的:“呦,大姐,让二妹我说完嘛。”指着向茹默:“那个出口成章的是凝翠斋的三姐儿。”
凝翠斋三姐儿,向登鹳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