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琳、木研从未见过小姐有如此的形容,各自懵懵然,互相看着,却是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七心红山茶花上一颗水珠泫泫然然,终是“啪嗒”一声落在了镂花小几上,流淌着,幻化出一滴荧光闪闪的泪珠,抖抖然的在小几的木纹上摇摇晃动。
向茹默一双明眸看着这滴泪珠,这可是七心红替我悲戚呢!七心红,你也有不如意吗?你还敢将泪水洒落,我却是不能。
木研觑了向茹默的神色,轻声的道:“小姐,要不你哭两声出来,也会好过些,看你这么生生憋着,木研的心怎么就好疼好疼,疼到像是被人狠狠摔到了地上,又踩上了一脚。”
向茹默伸出并不有力的少女的双臂,一左一右,将木研和木琳揽入怀中,面色凝重,饶是现下里还不能完全了然发生了什么,但定然不会是个小问题,这可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满庭的黄桷树被平地骤然而起的一阵狂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容。
一整天主仆三个就那么静静的,默默的坐在罗汉榻上,不觉间,夜已至。
向茹默一个人安静地移步至凝翠斋庭院深处,如水的月色更衬得身着的一袭白衣胜雪,身姿盈盈坐到了四周皆是树荫葳蕤,绳索上缀着缱绻花开的高大黄桷树干上垂下的秋千上。
她昂起头来,迫切地想看一看亘古永存于苍穹之顶的那轮明月,想约那遥不可及,却又看遍人间清欢的美轮美奂的婵娟,于它隔着遥遥时空,来谈场天。
可朔望月的夜空里,连舒广袖的姮娥都抱着她亲亲的银兔,掩映到广寒宫内最深的阴影里去了。只有满天的星斗似群调皮的顽童般,狡黠而又调皮地看着向茹默,对她咔吧咔吧地眨着眼睛。
夜色就这般无声无息的于夜空中徜徉而过,渐渐的,天就亮了。
晨曦的阳光,透过层叠的云彩,从云彩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金色的边缘之上,端的是宽阔的纨扇面子般斜斜的光线,漾漾的耀着黄桷树上面最墨绿的那片舒展开来的黄桷叶子。
从深夜至清晨,向茹默就这样于秋千上端端而坐,凝眸注视着那片叶子,叶子在阳光的体贴下泛出的是油亮滋润的光泽,在霜天金风的微拂下,摇摇灵动,似有了生命般,在给向茹默说着体己的悄悄话
生命当真是此般美好,向茹默唇角不禁泛出莞尔,似花瓣落到清泉之上,荡起的一丝涟漪。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的更好,更要把《盐论解语》研读得更好,为父亲分忧,为向府分忧,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回眸一笑步生花,朝阳下一袭白衣胜雪的向茹默凌波微步,灼灼日光晖映于她玲珑的脊背之上,耀出一朵绚烂而濯濯的清莲。
向府属官房内,修羽坐在内室角落的柞木长椅上,频频将土瓷蓝边儿茶碗端到口边来啜茶,可茶碗里的茶水俨然没得了,空余泡大于几倍的茶根,修羽竟是由自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