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茹芸唇角挂着讥诮,想必是她根本背不出吧,书呆子只会背《盐论解语》,苑冰她们三瞪大双目,就等着看热闹。
佶郡王抱臂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这个能言善辩、出口成章、身材娇小、行为做作的这个向府二小姐,如同看一个木偶在表演,感受不到分毫的真实。
佶郡王唇弯泛出点点笑意,他确信这首诗词三姐儿定然诵咏得出,饶是诵不出,还有他来托底,轩轩眉,郎朗然道:“三姐儿,倪瓒的那首《桂花》意境幽深,不若你就同这位娇小的姐姐共同完成它。”
佶郡王故意在“娇小”上加重了语气,听得向茹雪心下愤愤,面上却是笑容更甚:“三妹,都知道你冰雪聪明,对《盐论解语》诵读的也好,想必对文风绮丽的诗词兴味更是大胜呢。”
言罢又咯咯的笑起来,听闻起来甜糯无比:“喏!你瞧郡王大人也要你在众人前展示一下诗词的婉婉之美呢。”
向茹默施施然开口,如珠落玉盘:
桂花留晚色,帘影淡秋光。
靡靡风还落,菲菲夜未央。
玉绳低缺月,金鸭罢焚香。
忽起故园想,冷然归梦长。
向茹默完整的将《桂花》诵咏完毕,佶郡王春风满面,就知道三姐儿的实力,端的是这些小人物所掩映得了的。
向茹雪心下禁不住戚戚,想不到小丫头当真诵咏得下来《桂花》全文,她当初是背了好大个日子,才能把前两句牢记下的,看着佶郡王面色生香,见风使舵道:“三妹同我果真是花开并蒂,我们喜欢的诗词竟也是同趣的。”
一双明眸流转连连,灼灼然:“父亲、母亲,您瞧,我们姐妹二人同诵一首诗的佳话定当为我向府添光。”
这几日府上发生的家丑,再加上今儿个当着郡王的面,三姐妹的明争暗斗,使得向寄北和苑清秋足足的尴尬不已,现下也只能是含笑不语了。
向茹默冷然一笑,道:“二姐,你当真喜欢倪瓒的这首《桂花》?”
向茹雪然然笑了:“何着二姐姐我还说假话不成?”
“噢!那即是如此,二姐姐你就说说倪瓒当初写这首诗的意境是什么?”
向茹雪没得说三姐儿是跟这等着她呢,这什么意境不意境的她哪里知道得去,开口笑起来,一口莹白的牙齿泛着青光:“三妹妹说笑呢,诵诗就是诵诗呢,休论意境。”
向茹默只作未闻:“不知道诗词的意思,二姐姐就敢乱诵出来,当心失了体面?”
向茹雪心道,绕是诗词都是绮丽之风,能有个什么别的出来,你现下还问我意境,我问你,你就了然下了吗?不过是要当人前辱了我罢。
思及此,抬高嗓音,道:“有请三妹妹提点。”
向茹默淡淡道:“这首诗说的是暗香浮动月黄昏,淡淡的月光透过帘栊,一阵微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郁郁菲菲。”
向茹雪听着,声声入耳,哈哈笑起来:“这是说黄昏时分,微风吹过帘栊,桂花瓣纷纷扬扬,香气四溢呢。”
向茹雪凝眸看着她:“那只是上半段。”
向茹雪只觉不对,面色哂然。
向茹默续道:“下半段是说月儿西沉,烟炉已尽,思念故园,在这请冷冷的秋日,魂牵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