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茹默面色淡然:“那么我请问二姐,诗中的思念故园可是有所指,还是二姐反把他乡当故乡?”
向茹雪面色铁青:“三妹,你休要用一首诗来提纲携常。”
向寄北一看扯的太远了,不要在郡王面前失了体统才好,正欲开口阻止。
佶郡王却是先开了口,淡淡的,口吻却不容置喙,道:“跟三姐儿的这个旧,我也叙了,小王告辞了。”说完凝眸于向茹默片刻,眼眸似一弯碧波迎秋,而后轻轻转身一袭白衣被日光晕染,泛着淡淡的光晕,似仙界下凡的仙子。
佶郡王的背影已走出很远,一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施礼,乱乱的喊着:“恭送郡王。”
向茹默看着那个背影,无声笑了出来,自己无意中还救下了个郡王。
向大老爷和向大夫人先出了去,向茹芸暗暗咬牙,却是挽起向登鹳的手,携手而出,而后一屋子的人鱼贯而出,离了凝翠斋。
屋子里登时间阒静下来,柔和明丽的光隔着牖户射进来,内室之外天色已渐昏,天空并不阴暗,呈明丽的蓝色,院子里高大浓绿的黄桷树在夕阳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向茹默由木研服侍着热热的洗了澡,着青萝色亵衣坐在罗汉榻上,面色清宁,木研立在身侧为她梳干头发,木琳差人熬了碗滚滚的浓姜汤过来,让向茹默热热的服下,今天救人下了水,又溻了半天的湿衣服,饶是七月的天,也驱驱寒意,不然木研、木琳是惦记的。
向茹默喝了姜汤闲坐着,任木研给她梳头发,她自己拨弄着一侧的长发,木研轻推了下木琳,口型示意着她,木琳连连摆手,木研极低的声音微语:“平日里的快语劲儿哪去了?”。
向茹默静静的坐着,开口婉婉道:“木研,你嘀嘀咕咕的像什么样子。”
木研嘿嘿笑了起来:“小姐,刚刚那个什么郡王当真俊朗如斯呢。”
木琳暗暗取笑与她。
向茹默假意嗔怒:“私下谈论陌生男人,这是成何体统?”
“这不俊朗嘛,还不让人谈论啦。”木琳笑嘻嘻接话。
主仆三人笑成一团。
木研正色问道:“小姐,我看这个郡王看你的眼神含情,非一般可比呢。”
向茹默走到平头案前坐下,挑了挑烛火,“噼啪”一声响,烛火更明了些,“嗤”的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当真是要出阁了,哪天与你许个人家。”
语罢,遂就认真看起《盐论解语》来,木研、木琳讪讪的笑了,悄声退出去。
满室的安静淡然,花香馥郁,向茹默将一缕长发绾成个圈,复又打开,眼角眉梢隐含忧虑,这么下去定然不是个办法,府上俨然乱乱的若一团乱麻了,于父母研究制盐之术不利,于己研读《盐论解语》不利。
向茹默凝眉,一个想法由心底升出。
晚风轻抚,叶底蝉嘒,向茹默只用一根浓紫色丝带将长发束起,墨黑的秀发与浓紫色束带交映生辉,让人看上一眼便不舍移目分毫。
身姿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柔桡嬛嬛,妩媚姌嫋,一路分花拂柳去了东苑。
向寄北和苑清秋坐于罗汉榻之两侧,中间的小几之上端的是叠放了数张的澄心堂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是誊抄下来的《盐论解语》片段。
向寄北和夫人各手执了一张,就着烛台的荧光细细的读着,烛台灯影将映在墙面上两个人的影子缩短复又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