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苑娇木愣当场,一对美目盼兮的大眼睛登时间蕴出泪花点点,默姐姐要去宁厂,那于己可不是要好长好长的时间都看她不到了!
向月光坐在椅子上,神色睥睨,面色冷然,心思翻滚如潮似波,这个小丫头要去宁厂作甚,那里不过是个废弃的制盐地,无非也就是在长辈面前讨乖卖巧尔尔。
可今儿是我的主场,怎地却说上了她的事情。心下不由对向茹默愈加愤愤。
脸面上也是挂不住,含酸拈醋的开起口来,声音虽压得轻,却仍是带了掩不住的三分怒意,对着向老夫人:“怎地母亲,今儿个这台子是为我向月光撑的,怎地却是说起了别人的事情。”
瞥见向茹默端端而坐,聘婷的身姿,清婉和顺的面容,沉静若水,纵有百花向阳,也端端不去与百花争春的和婉,小小年纪,却是有着让人要钻进她香软怀抱撒娇的母性光辉。
向月光只要见了自己缺少,而向茹默却拥有的端庄温婉与母性光辉,向月光就气不打一处来,只须臾间,面上的怒意便就是怎么也压制不住,便也就不再压着了,不由间便是挑起一对细眉,一副形容也就显出了咄咄逼人之势,声音也变得刻薄而尖酸,似破瓦片划过玻璃:“这合适吗?”
向老夫人饶是知道自己女儿的这一副形容,但当自己的面又一次发作,心里终是不悦的,刚刚的喜悦如潮水褪去,不见了踪影,于己来说,这个女儿打小起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万没想到,却是这件事也能惹到她。
向老夫人道:“月光,你何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言语之声过甚,不由得咳嗽了一声,暗暗缓了口气,才方又道:“你嫡亲侄女要去宁厂制盐地给咱们制盐巴去,这是为向府,为大尚朝积福呢,你竟是不高兴?”
向老夫人越说越激动:“就是今儿为了贺你脚伤大好,人齐了,我顺便说下这个事情,你竟觉得不妥?!”
向月光发出一迭声笑,只道:“母亲,月光心中了然,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般的地位。”
打向老太爷过世后,向老夫人一个人苦撑偌大一份家业,脾气秉性自也不会就是常人般的老太太,心性也是个大盛的人。
现下里,人被气得喘吁吁的,欲要马上用言语表达出心头的想法,嗓子却是一阵阵发紧,又是连连咳嗽了几声,一张脸被震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
这才将心里的话吐得出来:“瞧瞧,瞧瞧,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嘛!”岁月在上面雕了褶皱的手倏然间抬起,堪堪点划着向月光,眼中布满无奈与凄楚:“打小起,你就是个不乖的。”
唤了声苓萝,苓萝颠颠上前搀扶着,将向老夫人从椅子上扶起身,坐于身侧的向大夫人也疾步过来,搀扶住老夫人的另一侧。
祖母的怒发冲冠,向茹默懂,看了祖母被咳嗽憋得满面涨红的样子,涩涩的酸楚遽然蔓延,从心房间冷然间爬满整个身子,由不得浑身打了个寒颤,稳了稳神,才能从椅子上起来身,一双明眸堪堪瞧了向月光。
向月光觑着一对眼角微吊的狭长又略圆的眼睛,含了三分对向茹默惯常的鄙夷之色,迎着她的眸子,与之对视,似刚刚于母亲的那一场冲突,并不曾发生过。
向茹默移步过去,行在祖母身侧,侧脸定定看了向月光,一弯柳眉微蹙:“姑姑,祖母被气成这样,难道你不会心疼?”
这一瞬,向月光在向茹默面前,竟神色微凛,怔怔然间,向老夫人一行人俨然是向正苑内室方向渐行渐远。
顷刻后,向月光面色恢复如常,抬起一双腿,搭放至身侧空出来的椅子上,双臂环抱,脊背靠于椅背,唇角挂了三分佞笑,这个一直都让我藐视低看的三丫头,竟是心智成熟了些呢。
唇角邪佞之意更甚,你个小毛孩子,任你在我掌心里怎么蹦跶,我便怎么玩弄,怎么捏咕,我就是要你向茹默跳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