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各怀深意

忽闻人声,向登鹳唬了一跳,见是个粗使婆子,没好气儿的道:“不去了。”

那婆子本是同向登鹳打招呼,见他若此,悻悻的移步走开了。

向登鹳行至向茹默在府上时所居的凝翠斋时,还不忘向里张望,饶是三姐儿俨然不在此所居了,可每次行至此见四下无人之时,都免不得的要垫脚往里探望,心下作想,那怕是看看三姐儿曾经用过的甚物价也是好的。

向茹雪早已候在这里半晌了,向登鹳神色专注于内里,却是未觉。

向茹雪咯咯娇笑道:“我的大姐夫,这是瞧什么东西摆件呢,竟是如此的专心,连我这个生生的大活人站在面前,你都不曾察觉。”

向登鹳见到有美娇女在侧,一双无端得就是弯弯的笑眼,看上去更加弯弯,眼底浮了几分邪佞,却是极力的掩了去,招呼着道了声:“雪儿”

向茹雪见状,娇笑不已,半晌后方平复下来,一双大而带媚的明眸看向登鹳,询道:“是如何脱身的?”

向登鹳抬眼朝左右四下看了看,低声道:“二妹找我有何事?不若我们去了你的倚霜斋讲来。”

“呵呵呵呵呵”

向茹雪一串娇笑,腰身都笑的弯了下去,半晌才道:“府邸上的人大都去看玩赏秋大会。”眼瞧着向登鹳轻声道:“留在府的丫鬟、婆子、小厮都在二门外的正殿候着呢。”

娇滴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点得绛红的嘴唇上:“这里呀,没有人。”

向登鹳眯眯起眼睛,打量着向茹雪:“那二姐儿要我假装下痢,将我留在府中,让我连一年只一次的赏秋大会都见不得。”

身子笔直的挺立着,面部是故作的郑重貌:“嗯!是欲要做得何?”

向茹雪于心底里狠狠呸了声,暗斥着,瞧瞧这下作样子。

面上却是不显,一张俏脸上的容貌,却装的甚是清高,嗔道:“大姐夫,你拎拎清好不,二妹是非要做得何,才找大姐夫你的嘛!”

向登鹳挺身直立,面上表情淡淡的,立在原处不发声,也不移步。

向茹雪见他端了这副架子,心下愤愤,装得倒是像,忍不住伸出一双小巧白皙的手,推过向登鹳的身子。

但却是尤是个子矮小,常人能推至肩头,她却只是推到了向登鹳的腰身。

饶是使了全部力气,可她那一点小劲儿,向登鹳却仍是纹丝未被推动,只觉腰底下似被搔了痒痒般麻酥酥的。

向茹雪道:“大姐夫,雪儿请你留下来,你当真是有得口福了。”

向登鹳噢了一声,眼底带笑,急急的询道:“什么口福?”

向茹雪朗朗一笑,道:“是雪儿得了一斛上好的桑落酒,要招待于大姐夫你。”

向登鹳好色,更好酒,只是听闻有上好的桑落酒,酒虫便就生生的被勾了出来,舔着嘴唇,掖眼觑着向茹雪:“二姐儿,你可知道大姐夫就爱一口好酒,你这桑落酒可曾是当真有?”

向茹雪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当真当假的,二妹我有酒就是要招待大姐夫的。”

抬手指了斜方的倚霜斋,满眼的风情:“满目江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以后别只顾着瞧凝翠斋这座房子,也适当的去我的倚霜斋看下。”

向登鹳拂袖,做出严肃庄重貌:“雪儿,哪有大姐夫平白的去二小姨居所的。”

连连摆手:“不妥、不妥。”

向茹雪“哎呦”一声笑:“我的大姐夫呀,你这可曾是想到哪里去了,雪儿的意思是说呢,我那里可是常有姑姑赏的好酒呢,我一个人又品不得几口。”

轻柔柔一甩娇手,一双媚眼如丝,口气嗲嗲的,听起来让人浑身忍不住软绵绵的:“只是让大姐夫去品酒的啦。”

向登鹳被向茹雪这一番明里暗里的挑【逗弄得从内心最深里向外散发出股股的瘙痒难耐,恨不能立马将他的那一双咸猪手下到她娇躯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上去蹂躏按揉,只觉面部有血色上涌,不得不作势清了清嗓子缓解现下里的尴尬窘态。

少顷后,口中却是拿腔作调的故作正派道:“品酒好啊,大姐夫我擅长。”

向茹雪吟吟笑着,一双美眸大含深意,更仔细的瞧了向登鹳,轻俏俏娇柔柔唤了声:“大姐夫。”

向登鹳没寻思她会这功夫蜜切切的唤了自己,倒是被唬了一跳,冷不丁的浑身控制不住的一个激灵。

向茹雪何等心思机巧的一个人,向登鹳一霎时的神色,也端端被她揣了去,却是不道破,清凌凌的嗓音叙了刚刚的话:“那一个人离都离开了,就不要在去费思量了,去倚霜斋看下我这个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你的二妹。”

向登鹳心下这个恣意呦,这是何德何能,于己来讲就是个穷得快要掉底了的,落地孙山的穷秀才,竟是一脚迈进了巴郡制盐巴第一世家,还成了功德锦帛继承人的夫婿。

觑着眼,不时地打量着就娇俏地立在眼前的向茹雪,极力的掩饰着心头的激火,想当然的自以为,向府的这三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各有韵味的女儿家,竟都对我情之惟系、情有独寄。

思及此,由不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向茹雪一双小巧莹白素手抬了起来,指向倚霜斋:“大姐夫,有请吧。”

向茹雪的倚霜斋里,丫鬟木沂早已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菜,现下花梨木浮雕杏花瓣的八仙桌上,端的是素肥相宜,色泽相合的八碟小菜,并一斛剔透的深琥珀色的桑落酒。

几样菜都是精细准备了的,向登鹳看着不由食指大动起来。

见了那斛馋人的桑落酒,迫不及待的将之举起来,放到鼻下嗅了又嗅,舒缓着气,连连赞叹:“好酒、好酒,果不其然!”

向茹雪都瞧在了眼里,咯咯娇笑着:“嗨,大姐夫,这话让您给说的,不是好酒二姐儿我能拿出来招待您嘛!”

遂又指了桌旁的八仙凳,笑着道:“大姐夫,您坐、您坐。”

向登鹳哈哈哈笑了,并坐了下去,作朗朗然貌,道:“万丈红尘三斛酒,千秋大业一盏茶。”

向茹雪将斛中的桑落酒倒入描花枝白瓷酒盏中,深琥珀色琼浆,在白瓷盏中涟涟而动,瑰丽斑斓得如一块上好的新打磨出来的宝石,光泽深鎏。

将酒盏举到向登鹳手边,于己小巧白皙的手也端起了酒盏,大有深意的瞧了向登鹳,笑吟吟道:“大姐夫,来,雪儿先饮为敬了。”

言罢,将酒盏凑到红润如珠的唇瓣边上,却只是在唇上沾了下,一滴滴的酒都没有碰到。

向登鹳早就颇不可耐了,哪里还有空管得别人喝了与否,都不喝才好,剩下的便就是通通归了我来喝。

由不得将酒盏迫迫然端起来,送入唇边,一扬脖子,咚咚喝得了下去,连道:“妙哉,妙哉,真乃好酒,值得一品。”

向茹雪伸出一双玉箸,夹了片肥瘦相间薄如蝉翼的三层五花豕肉,布到了向登鹳手边的小碟儿中,觑着他道:“大姐夫,尝尝这个,这可是养了三年的豕呢。”

轻轻砸么着鲜润的唇瓣:“那肉质细嫩香滑,味道可是相当了得的呢。”

向登鹳被她这么一说,哪有不动食欲的道理,遂便就急急对那片肉下了玉箸。

向茹雪见他夹了食下去,站起身来,将斛端了,移步至向登鹳身边,向登鹳不是什么高大的身材,可向茹雪饶是站立着,娇俏的身子刚及向登鹳头的中部。

向茹雪将向登鹳手边空了的酒盏斟满,唤了声:“大姐夫”

向登鹳静静坐于此,头也不转,眼角却是瞟着向茹雪,噢噢的两声应着,双手捧起酒盏,将酒一饮而尽,向茹雪趁热打铁,又将酒盏斟满。

向茹雪了然桑落酒劲大,眼盯盯瞅着向登鹳连饮了三盏下去,面上蕴了红晕,心下只道这酒连干三盏定然是差不多些了。

眼里瞧着大姐夫的形容,举起来一双玉箸,将碧翠的切得细如丝的笋夹在玉箸上,如丝的青笋丝在玉箸上颤颤而动,闪着粼粼碧光,看起来大为诱人:“大姐夫,您瞧,这青青、细细的笋丝,看着清透翠泽,煞是喜人吧。”

向登鹳凝了双微醉的星目,瞧了那玉箸头上的颤巍巍的笋丝,食指大动。

向茹雪顺势将玉箸放入向登鹳张开来的一双阔口中,笑意吟吟柔着声音道:“来,大姐夫,食点这个清爽下。”

向登鹳满面含笑的将青笋丝食了,一时间兴头大盛。

向登鹳酒量大,饶是三酒盏的桑落酒下了肚,却只是比润了个喉咙略略强些,若说醉意,也就是上了二分来。

向茹雪端坐于花梨木浮雕杏花瓣的八仙凳上,本就俏生生的姿容,更添妩媚:“大姐夫,打您跟我大姐成婚以来,雪儿又是忻悦。”将头往侧处微微一偏,更显俏丽:“却又是不忻悦。”

向登鹳瞪起一双眼来,道:“噢!雪儿二妹,这话是怎讲呢?”

向茹雪淡淡而笑:“大姐夫,近来您跟我大姐在集芳斋忙些什么来呢?雪儿想找我大姐去叙个话,都是不能够呢。”

向登鹳眼珠滴溜溜转着,心下不住的思忖,我跟你大姐在集芳斋忙些什么?打听这么多是要做得何?鼻中不自主发出一声轻哼,这是要套我的话呗,无法就是想了然,我向登鹳就将《盐论解语》研究得如何了呗。

抬眼瞥了向茹雪一眼,向茹雪笑意吟吟的,也在视着于己。

两个人双眸四目相对而视,一时尴尬难堪,只得都各怀深意哈哈的笑了。

向登鹳抬手假意抚了抚眼角做掩饰,沉吟了半晌,故意的顾左右而言他,道:“也没什么。”

忽而的又作半羞怯貌,瞧了向茹雪一眼,将声音放低,几乎微不可闻,道:“再说了,我跟你大姐也是新婚燕尔嘛。”

向茹雪觑起眼睛,娇娇俏俏的柔声道:“大姐夫,就没点儿别的什么?”

向登鹳但笑不语,将一双弯弯的笑眼瞧向牖户外。

这暮秋时节,辰时的阳光撒在正房的庭院当中,耀得满庭檐廊亭台处处渲着灿灿然,空气薄薄的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