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削掉反骨

木玢瀹好了香茗恭敬端上来,放到小几上,转身欲退下。

向茹芸带着厌恶斜斜地睨了眼茶碗:“六安瓜片?”声音低沉,却是沉闷的聒的木玢耳膜嗡嗡作响:“泼出去,换滇红。”

木玢面色涨红,颤声应了,端了茶碗急急的退下。

离比试还有十几天了,向茹芸心头烦躁焦灼,二爷爷的话声声如鼓,在向茹芸的心头连续锤击“那个小丫头长有反骨!反骨!她这是要以幼待长!”

二爷爷,什么叫反骨?向茹芸忆起了总角之年跟二爷爷的那次对话。反骨啊!反骨就是这里尤为突出,向竹里轻抚着向茹芸的后脑杓。那我有反骨吗?茹芸是没有反骨的,向竹里神情庄重。那有反骨的都是坏人吗?是的,有反骨的都是不忠不义之人。

向茹芸翻了个身,换了一侧倚着,眉头皱突如珠:“那个丫头怂恿二姐儿跟她合伙,说服了父亲和祖母,要来一场比试以给自己争取继承机会,觊觎我向府长女的功德锦帛继承权。”

苑冰半跪在地上给向茹芸捶捏着腿,敛眉顺目,却又语气笃定:“大姐,长幼之续是天定的,与它有别,谁是长女那就谁是长女,是终身不得更改的,也无法更改的。”

向茹芸面色更沉,如严冬冷凝成冰的枯井泛出彻骨的寒气:“这反骨她敢长,我就敢给她削掉!”盯着苑冰看道:“听说你会做发饰?”

苑冰抬起头,手上却是没有丝毫怠慢:“在燕北的时候跟外祖母学的,大抵的样子我能做出来。”

苑冰手上功夫了得,向茹芸舒服的嘤咛了声,只是面上依旧冰沉如旧:“那就做个发钗,样式我要一流的,只要入得那个丫头的眼!再去暗市买些花烛回来,溶了泡几根毒刺加到发钗上。”

苑冰不住点头,一脸诚重:“大姐,您就放心,这点手艺我苑冰还是有的。”

炎炎七月,叶底蝉嚖,耀眼的阳光在曲折的飞檐上似火流动。

苑冰所居的远香阁内室里,门窗具是严严的闭着,一丝风都没有,闷闷的透不过气,逼仄的空间更显促狭。

苑冰跪坐在金叶四柱床边的酸枝木小几前,用长镊夹了颗淡淡紫色的锆石往一根光面的银簪上粘,一脸严肃,小几上盒盒罐罐摆了一桌子,时不时的指挥着苑锦跟她递东西。

苑霜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哗哗地淌,鲛绡别在身侧,却是不敢取下擦拭半分,执把纨扇半弓着腰立在苑冰这边儿给她扇风。

饶是这样,苑冰仍不满意,斜刺刺揶她一眼:“用点力,没吃饭那!”苑霜忍着半边膀子的酸痛,心中愤愤,手上却不得不更使劲地扇着。

东花园里艳阳当空,苑娇捧了把蓟子草在手心,在喂食黄鹂鸟,这蓟子草可得了这鸟儿的胃口,落在座凳楣子上贪吃不肯离去。

玩得个不亦乐乎,将手中捧的那一把草都喂食光掉了,抬手胡乱抹了把满面渗出的层层汗珠,这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回了远香阁。

推得门进来,一股子冰凉之气涌涌扑面,但见内室地中央摆放的一个冰格子里,是一个消融了近半的圆柱形冰块。

苑娇贪婪的吸了口气,丝丝冰凉的气息霎时间渗入肺腑,一时间竟是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