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院落响起一阵脚步声,“爹,您这是怎么了。”
孔刈猛地抬头,怒气涌上心头:“你这畜生还敢回来。”
“畜生?我的父亲,您也太有意思了。”孔貂嘲笑着说。
孔刈突然发力,向孔貂跑去,左手成爪,抓向孔貂的面庞。
这时一个人影闪到孔貂身前,用手扣住孔刈的手腕,孔刈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光头,笑了笑:“你们都想和这个畜生一样吗。”
四爷咧嘴笑了笑:“别这么说么,咱毕竟是你的家人。”
四爷话落,两位堂主带着一堆兄弟把三人围住,金龙、金鱼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感到惊慌,他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金龙对着张枉、秦稍呵斥道:“张堂主,秦堂主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张枉拱手道:“二位,好久不见。我们这次是来为七爷报仇的。”
“为七爷报仇,来找老爷干吗。”
“金龙你不会不知道吧,七爷可是孔刈杀的。”
金鱼指着张枉道:“放屁,七爷根本不是老爷杀的。”
“那你说是谁杀的。”
“是莫道仕。”
“莫道仕又不会神风掌,就算会又为什么要杀七爷。”
“现在不就是原因么,害我们内乱还不够吗?”
四爷放声大笑,对面前的孔刈说:“这个金鱼倒是和你学了挺多。”
“你不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么。”
“不是,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听到这话,孔刈本就狰狞的脸更加扭曲,把手抽出来,看着四爷说道:“你听说谁的。”
四爷未说话,身后的孔貂已经说道:“想想不就只可以知道么,你以为你做的很保密吗。”
孔刈的眼中不见眼白,只见血丝:“我早就该杀了你这个畜生。”
“的确应该早点杀我,因为我不能像我哥那个替你去死。”
孔刈已经全身发抖,这时他觉得他太过仁慈,如果早点送信,早些动手,事情便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金由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了吗?”
孔貂漠然地看着孔刈:“不会吧,金由应该不会知道你所有的事吧。”
“老夫以为他不敢说。”
“没必要为了你这种人保守秘密。”
“老夫错了,老夫应该早点杀了你们。”
孔貂嘲讽地说道:“现在也不晚。”
孔刈在孔貂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后撤,来到金龙、金鱼身旁说:“你两个拦住他们。”
随后便向卧房跑去,四爷见了立刻追上去,金龙、金鱼想挡住四爷,两位堂主吩咐兄弟们拦住金龙金鱼,然后向四爷走的方向跑去。
四爷在书房附近追上了孔刈,孔刈反身一脚踢去,四爷双手交叉挡下这脚。
孔刈左手成拳打去,四爷一个闪身来到孔刈背后,一掌击出,孔刈用功力护住后背,抵消掉了这一掌。
四爷大笑道:“孔刈,你这是怎么回事,才过两招就这样了,大不如前啊。”
孔刈冷冷地笑了两声:“孔四,你的功夫大有长进啊,不会就在等这个时候吧。”
“咱可不是你,不会有伤害兄弟的心。”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咱在杀一个畜生。”
四爷话毕,移到一棵树旁,一拳将其打断,随后以树为兵向孔刈砸去。
孔刈快速闪开,反手一计销魄针打向四爷,四爷松开树干,一个后翻身躲过了这一针,再看时孔刈早进入书房。
“四爷,四爷。”此时张枉和秦稍正好赶到,秦稍说:“孔刈呢。”
四爷回道:“书房内。”
张枉说:“我们追进去。”
四爷点点头:“要小心,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阴毒东西。”
三人进到房间,并未看到孔刈,秦稍说道:“人呢。”
四爷看了看说:“应该有密道,秦堂主我们两个分头找,张堂主麻烦带兄弟去宅外找寻。”
张枉转身离开了书房,四爷和秦稍则在书房四处查找。
离孔宅一里的小巷中,一个人从地下钻出,此人出来后四处望了望,看周围无人,就向城门跑去。
“莫兄,这飞菱果真好使。”
“张军,去找孔貂他们,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于蒙尘见莫道仕没理他,又凑过去说:“莫兄,这飞菱果真好使。”
莫道仕瞥了眼于蒙尘,道:“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我也听到了,没必要再说了。”
“莫兄,这飞菱果真好使。”
莫道仕拿出一片飞菱丢给于蒙尘,于蒙尘接过之后把玩了起来。
孔刈跑笠阳城门时停了下来,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出笠阳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幕又会重新上演。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向他靠近,没确定是不是有人来,拔腿就跑。
四爷和两位堂主发现孔刈又开始跑,就加快速度想追上孔刈,但孔刈这一手逃跑的本领还是很强的,一下就和三人拉开了距离。
就这样一人跑,三人追,到了一间破庙,孔刈见到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看见狼狈的孔刈,道:“你这是怎么了。”
“信你看了吗?”
“看了。”
“信上的事无所谓了,老夫要你做一件事。”
“说。”
四爷带着两位堂主进到庙中,发现孔刈悠然地坐在地上,四爷冷声说:“怎么不跑了。”
“老了,跑不动了。”孔刈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深吸一口气,道:“老四,来,认真的过几招。”
四爷松了松筋骨,冲到孔刈身前,一拳打出,孔刈不闪不躲,对拳轰出。
“碰。”两人各退一步,刹时孔刈左手一拳打中四爷的右脸,然后转身一个左高边腿,踢在四爷头上。
四爷倒在地上,“老四,你不行啊。”
四爷从地上爬起,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继续。”
两人相距三尺站着,站了一会,孔刈踢出一脚,四爷用脚挡下,紧接着,四爷防住一拳,躲过一拳,随后抓住孔刈一个空隙,光头捶向孔刈的头,“咚。”
孔刈被撞的有些失神,四爷趁着孔刈瞬间的失神,一拳击中眼眶。
“这一拳够劲吗?”
孔刈摸了摸青紫的眼眶:“够。”
说完两人再次靠近,拳脚相交的打了起来,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没有什么炫丽的技法,只有带风的拳和鲜红的血。
一拳,四爷由下至上的一拳,打中孔刈下巴,孔刈倒在了地上。
“不错,你打得过老夫了。”眼眶青肿,满脸血迹,牙也掉了一颗的孔刈,躺着地上说出来这句话。
四爷摸了摸肿了的半边脸:“十五岁的时候,只有你,咱打不过,后来帮派成立,咱没管什么事,一直在家中练武,只为赢你一次。”
“你赢了。”
四爷转身离开破庙,高大的身子显得很是疲惫,赢,在这个时候是如此的无趣。
当张枉、秦稍两位堂主抬着孔刈回到孔宅时,金龙、金鱼已经死了,但孔刈并没有露出伤感之色。
孔貂走到孔刈身旁,道:“他们两个陪了你这么多年,你不伤心吗?”
“老四,老六陪老夫更久。”
“如果不是你做出那些事,不会变成这样,你后悔吗?”
“老夫后悔把你养这么大。”
“我也后悔出生在这里。”孔貂说完,一口唾沫吐在孔刈脸上,随后转身离开。
莫道仕走过来对两位堂主说:“两位,这个人交给我吧。”
孔刈见莫道仕走过来,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笑声:“莫道仕,莫道仕,莫道仕。”
莫道仕蹲下,拿出一块手帕,将孔刈脸上的唾沫拭去:“孔大侠,怎么不擦掉这个脏东西,是觉得应该吗?”
“由莫公子来擦,不是好很多么。”
莫道仕在擦去唾沫后,又把孔刈脸上的血迹也擦掉:“大侠还是要体面一点。”
孔刈露出奇怪的表情,道:“我应该谢谢你?”
“当然应该,怎么说你的命也是在我手中,他们都不想杀你,那只好我来了。”
“老夫不怕死。”
“既然不怕死的话,就让莫某看看孔大侠怕什么。”
回到客栈,进到二楼房间,张军把孔刈丢到地上,金由听到响声,从睡梦中惊醒,眨了眨眼看去:“老,老爷。”
听到金由的声音,孔刈向床上看去:“金由,日子过得不错啊。”
看着孔刈走过来,金由浑身发抖。
莫道仕进来说:“金由,怕什么,现在他和你一样。”
金由跑到莫道仕身旁,抱住莫道仕的腿,道:“公子,你们说好不杀我的。”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孔刈用骇人的眼光盯着莫道仕,想说什么,张了半天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孔大侠,这种目光还是留着看金由吧,看我没用的。”
“老夫知道。”
莫道仕沉默了一会,道:“孔大侠为何连汤姑娘都不放过。”
听莫道仕说起汤姑娘,孔刈也沉默了,坐在床上许久不言。
“莫公子,春桃很美,对吗?”
“对。”
“她和春桃一样美。”
“但她不是你的儿媳吗?”
“你觉得孔貂配吗?这种女子,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
莫道仕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配?”
然后抓住金由的头发,四处撕扯,又拍打金由的脸庞:“孔大侠看到没有。”
再然后莫道仕抠出一坨鼻屎,在金由脸上涂抹,最后把金由推到地上,指着孔刈说:“你,和这家伙一样的,孔貂不配?真男人?哈哈哈,你配吗?你是男人吗?”莫道仕笑的前仰后合。
“碰。”孔刈一拳打碎了床,咬牙看着莫道仕。
随后孔刈想动手,但还没出手被张军踢翻在地,并被打了几下。。
莫道仕缓了缓,平静下来,道:“你几十年的兄弟,十几年的帮派,亲手养大的儿子,在我来的几天内,就全背叛了你,为什么?还不是你蠢,你无能,你和我脚边这条虫有什么区别。”
“莫道仕,士可杀不可辱,若你衔恨老夫,动刀便是。”
莫道仕讥笑一声,从五六手中接过一把刀,对金由说:“你和这个老家伙打一架,赢了,我保你不死,而且家财万贯。”
金由胆怯的看了孔刈一眼,低下头,不作回答。
“莫道仕!这种人,配与老夫过招吗?”
莫道仕不理孔刈,继续对金由说:“不要怕,刚刚张军已经封住了他的功力。”
听到这个,金由立刻把莫道仕手中的剑拿过来,指着孔刈。
孔刈震惊地说:“你这种废物,怎么敢用刀指着老夫。”
金由擦了擦脸上的汗:“公子,我赢了,是不是真的可以活着。”
“当然。”
“那我断了一只手掌,公子,我想公平对决。”
张军一计气刀,将孔刈左手掌削掉,顿时鲜血四溅,孔刈脸部抽搐,冷汗直流,但他紧咬牙关,不曾发出一丝声音。
莫道仕鼓掌:“不愧是大侠。张军止血。”
五六见孔刈不再流血,便把刀丢在孔刈的脚下。
莫道仕往后退了两步:“开始吧。”
金由趁孔刈未将刀捡起,一刀砍去,孔刈转身躲开,猛力一脚把金由踹到地上。
“就算老夫被废,你也不配和老夫打。”孔刈捡起刀,朝金由头上砍去。
金由在地上还未起身,见刀劈来,头一歪,刀砍在肩上。
孔刈想将刀一横,抹了金由的脖子,但金由左手抓住刀身,一脚踢中孔刈下体,孔刈因疼痛放开了刀,下一刹金由拿刀捅穿了孔刈的大腿。
孔刈咬牙忍住疼痛,一拳打在金由的喉咙上。金由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捂住自己的喉部。
见金由松手,孔刈拔出刀,一刀扎破了金由的肚子,接着孔刈松开这把刀,捡起地上的刀,一刀向金由眼睛刺去。
刀还在前往金由眼睛的路上,孔刈已经反方向飞出,撞在墙上:“莫道仕,你什么意思。”
莫道仕还是不理孔刈,看向流血不止的金由,道:“你输了。”
金由满脸是血,也许还有泪,不过加在一起也是血了:“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求你了。”
金由的声音很小,很沙哑,让莫道仕听不清,但莫道仕还是猜得到他在说什么。
莫道仕拿出一瓶药给张军,道:“给他们两个服下。”
服药之后,两人的血止住,身体也感到舒畅。金由能动后,爬到莫道仕身边,道:“公子,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对吗?”
莫道仕看向孔刈,道:“孔大侠还想来一次吗?”
“莫道仕,好玩吗?”
“不好玩,但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孔刈不屑的看着莫道仕,道:“既然你还想再来一次,老夫奉陪。”
张军拿出一把小刀,在两人身上划了许多的口子。
金由刚因疼痛想出声,就听见莫道仕说:“金由,这次只要孔刈比你先发出声,你就赢了。”
金由立刻闭上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于蒙尘拿着两坛酒进来:“莫兄,我可是找你的吩咐,向这两坛酒里放了好几大碗糖。”
“好,小似呢。”
“在后面。”
莫道仕看了眼张军,张军先是点了孔刈和金由的穴道,之后接过两坛酒,往二人身上泼去。
伤口上传来的疼痛,差点让金由叫出声,但想到莫道仕刚说的话,强行忍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孔刈只是神情狰狞地看着莫道仕,好似未察觉到疼痛。
过了一会儿,小似提着一个大盒子过来了:“莫公子,蚂蚁抓过来了。”
莫道仕指了指孔刈和金由,小似便一人一半给分了。
蚂蚁在身上爬,很痒,在有糖的伤口上咬,很疼,可金由强忍住,一声不吭,他想活着。
孔刈也忍着,他不为活,只是不想输给自己认为的废物。
一个时辰过去了,金由闭上了眼,张军过去探了探鼻息:“死了。”
“孔大侠,你赢了。”
“说了,这种废物不配和老夫比。”
“需要莫某把蚂蚁拿开吗?”
“不用,这样挺好。”
“孔大侠这辈子,真的不曾后悔?”
孔刈把视线从莫道仕身上移开,望着房顶:“不曾。”
单刺拿着剑来到房间:“孔刈,还记得我吗?”
“你不是小二吗?”
单刺拔出剑,指着孔刈胸膛:“现在呢。”
孔刈的表情有些呆滞,过了许久,孔刈看了圈房内的人,道:“我明白了。我找了你十年,唉。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以前叫单刺。”
“好名字,现在呢。”
“单小二。”
“也不错。”孔刈说完便闭上了眼,剑刺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