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微微一颤,但旋即恢复了镇定,不卑不亢地说:“良家子王嫱,偶然路过此地,好奇之下才来一窥究竟,并不是有意要打扰殿下练剑,还请殿下恕罪!”
“哼!”一道霸厉的冷哼声响起,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峨冠博带,身材伟岸的英武男子走了过来,虽然蓄了八字胡,但相貌依然神武英俊,仪表堂堂器宇轩昂。
王昭君微微作揖施了一礼,垂眉敛目地恭声道:“王嫱拜见殿下!”
“哦?”男子挑挑眉,问:“你认识寡人?”
“不认识,”王昭君如实回禀道,“只是听殿下自称寡人,才斗胆揣度出殿下的身份。”
“哦,”男子的声音终于不再凌厉如刀,而是变得懒散中透着桀骜的高贵,“你见了寡人还能从容应对,倒是有几分胆色,抬起头来,让寡人瞧瞧!”
随着王昭君缓缓抬头,男子的眸光越来越清亮,目光中透着讶异和迷醉之色,忍不住啧啧称赞道:“好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我刘康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王昭君心神一颤: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居然就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定陶恭王刘康!
看到王昭君敛眉顺目,刘康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便哈哈大笑起来:“听说过几日便是父皇遴选嫔妃的日子,如果你没有被选中,我会向父皇请求将你赐给我的!”
“这......”王昭君微微蹙眉,一时语塞。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掖庭休息吧!”刘康不由分说地撂下一句话,便在侍从们的簇拥下离开了。
望着刘康大摇大摆渐行渐远的背影,王昭君嗟叹不已,黯然神伤,在这皇宫大内,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是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和一件物品无异,只有被别人挑挑拣拣的份儿......
与此同时,甘泉宫中灯火辉煌,明亮如昼。
太后正在浏览画馆送来的画像,面上波澜不惊,气定神闲。
她翻阅画像不徐不疾,但眼光却并未在任何一张画像上停留,直到她看见王昭君那张。太后的手指停留在画纸的一角,随后将画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太后沉吟良久:王嫱……
她放下画像,略有所思地说:“能让毛延寿画出这样的像,此女可不是等闲之辈啊。”
宫女一怔:“毛延寿?可是毛大人家的小公子?”
太后点头:“不错,毛延寿画工了得,可惜一向纵情任性,自己看不上的女子绝不下笔。前几年的画像之事,他都因故推脱,这次应承下来,原来是为了她。”
太后的目光落在王昭君的画像上,意味深长地笑了。
太后端详着画像品评道:“粉面桃腮,却是琵琶半掩;锋芒展露,又不盛气凌人。”她抬头看向宫女,“这人什么来历?”
宫女回禀道:“太后,此女秭归人士,只是普通农家少女。”
太后微微点头:“嗯……既无势力,便看看她在宫中的造化如何了。传令下去,就说哀家的意思,封王嫱为掖庭待诏。”
宫女款款行礼道:“是。”
宫女退下,太后的目光还在王昭君的画像上流连。
太后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只不知这琵琶于你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