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背上背着盖了三年的旧绵被和穿了三年的旧衣服旧鞋子,左手拖着装得满满的一行旅箱书,右手提着装着在成都买的一些小礼物的彩条布口袋,跌跌撞撞地往前挤,怕迟了就赶不上回县城的面包车了。
每年假期,我都会回到老家。所以这条路,我还是蛮熟悉的。但这次,却有着别样的心情,是迷茫,还是彷徨,或者是失落……
“喂,你走不走哦?”
一个师傅的招呼声,把我从自己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我见他招呼我,赶紧应到:“走哦,我要走的。”
我还没问车费多少钱,他就先说了:“你看看你这么小个人儿,左一箱,右一包,背上还背一大袋,一个人十五元,但你东西太多了,我收你两个人的钱。”
我一听,心里真高兴。对这师傅满心感谢。因为我下火车已是深夜十一点过了,虽然是自己的家乡,但是火车站的治安却是不怎么好的。加之,又是夜黑风高夜,又是少数民族地方,我这样一个操着普通话的本地人,怎么也会被他们当作“外地人”的。
心理默默地说了句谢天谢地。愉快地坐上了可爱的面包车,向着县城,向着“家”而去。
面包车穿行在夜色中的盘山公路上。从车窗侧面向下望去。火车正缓缓地向前开走,开得很坚定。由缓向快。仿佛在向我告别,又仿佛是我在向它告别。
在夜色的掩饰下,险峻的山路看上去也不危险了,路旁山坡的巨石也仿佛没有了,只听得见山谷中湍急的流水声和面包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呼呼呼的风声。
车上的人,许是疲惫了吧?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沉默不语。
当车开上天皇庙的坡顶,一眼望去,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毕竟看见县城了。
师傅把车停在了路边。坐在后排我旁边的有两个乘客下车了,后排就只剩我和另外两个乘客。顿时宽松了不少,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过了天皇庙,就都是下坡路了。车速快了不少。师傅一脚油门,县城就到了。
乖乖,核载七人的小面包车居然下了十个人。我身边的两个人下车了,副驾座位上也下了两个人,中排座上居然也下了四个人。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人是蹲在中排座位和正副驾椅背后那个狭小的缝隙之间的。更不可思意的是师傅居然还抱着一个人在。再算上先前下的两个,哇塞十三个人,连上师傅就十四个人,居然超载了百分之一百。
我忍不住多了句嘴:“师傅你胆子真大!”
师傅笑了笑,并未言语。
从他怀里下来的个人,不屑地说了句:“这算什么啊?十四个都坐过,我们都搞惯了哦。”
其他的人也在一阵笑声中,付了车费,各自散去。我却没有下车。
我小声地问了句师傅:“师傅你还上去不?”师傅说:“上去啊!我家是大塘的,你也要去大塘?”
“嗯。”我答应到。又赶紧问了声:“多少钱呀?”
师傅笑着说:“一看你都是个学生娃儿,也莫得什么钱,反正下了客我也要回去的,顺路带你上去就不收钱了。”
我千恩万谢了师傅,心理暖暖地。
路上,师傅又说:“你知道在火车站我为什么叫你上我的车吗?”
我说:“不知道呀。”
他说:“我经常跑这条线,什么人没见过?哼!刚才几个烂杆(地痞流氓)就围在你周围,我不把你叫上车,估计你今天就要遭手了。”
我又把师傅千恩万谢了一番。虽然知道有点乱,但没想到危险居然离我这么近。
很快就到了大塘。谢别了师傅,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