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迎春几乎要忘了自己生日的时候,她十五岁的生日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到了。
等凤姐带着几个媳妇,抬着一箱箱衣服,告诉迎春要从里面挑选合适的礼服的时候,迎春还真是有些发懵。
“怎么这么多。”迎春看着光彩辉煌的衣裳首饰,只觉得有些无措。这及笄礼,她还从没想过会这么郑重。
“大姑娘只管放心就是,二爷早就叫人做准备了。”凤姐笑道。
随后,贾琏专门请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就来了,是教导迎春这及笄礼的规矩礼仪的。
迎春本是有礼仪嬷嬷的,本事也不差,这又请了皇后身边的人,无非就是个面子,重视迎春而已。
穿什么衣服,行什么礼,说什么话,都是十分讲究的。迎春好容易学的能看过眼了,正日子眼看就到了。她得提前三天戒宾。
此时,她还不清楚,她的及笄礼有多隆重。
贾琏给她请的正宾,是长公主。是皇帝的姑姑,一个少时在宫中不得宠,却与当时一点登基希望都没有的当今圣上接下善缘的老公主。出嫁嫁了个没什么本事,但是疼爱媳妇的驸马,儿女双全的长公主。端是个命不好,但是运气爆棚的四角俱全之人。
有司,是皇后娘家奉恩公家付家的一位很有贤名的长辈,还是当今皇后的堂姑姑。不是一谁都能请来为为笄者托盘的人。
赞者,是惜春。
摈者,王熙凤,这是迎春嫡亲的嫂子。
执事三人,为牛家女,封家女,佟家女。分拖着迎春的发笄、发簪、钗冠。
而所有的发笄、发簪、钗冠皆是皇后赐下来了。
观礼之人,有,张,何,邢,这等姻亲,也有赵钱孙这样的姑父,还有京城说得出名头的的官员不下300位,各色小官只能去宁荣街排队,可以说涵盖了京城所有有头脸的权贵。
先身穿采衣,再初加发笄,罗帕和素色的衣裙。然后再加发簪,曲裾深衣。最后才是宽袖大礼服,钗冠,配绶等物。
每加一次,就是一次叩拜。
十分的庄严肃穆。
尤其是将身上五彩斑斓的采衣换下来,换成纯白素淡的衣裙,再之后是明艳绚烂的深衣,最后是端庄雍容的大礼服。这就如同看着一个女子走完了她的一生。
从童年的绚烂,到豆蔻少女的纯真。再到花季少女的明丽,最后是嫁为人妇的雍容。
这里面包含了父母亲长多少祝福和不舍。
贾赦看着跪在身前的大闺女,本该只有几句的训导词,竟是说的几度哽咽。
迎春的鼻子一酸,眼泪也不由自主的下来。
迎春这一生坎坷,过得委委屈屈,其父亲惶恐之时生下自己,正是落魄无奈,哪有心情管一个庶出丫头的死活。
养大成人,也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不知何时,就要被送到元春口中哪见不得人的地方去。终于哥哥争气,不用再惶恐不安的过日子,可迎春自己的野心也没那么大,只想着平安就好。哪有奢求过能有如今的风光。
外人那知贾家的内情,只是看到父女之间的温情,观礼的人无不唏嘘。
贾家的人自己哪,面色却算不上好看。
最初贾母还等着贾赦请自己来做正宾呢。毕竟贾母是迎春礼法上的祖母,又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当得起德高望重的正宾的。
谁知道贾赦人家一句话都没提,正宾请来的是长公主来。这是什么意思,不仅否认了她的身份,还包括品行,妇德啊。要不然,有司的位置也该留给她的,怎么还叫了付家的人。对于能跟在长公主身后辅助当有司,她是十分乐意的。可贾赦他们就是当做没她这个人一般,怎能不叫人憋气。
光这些还不算,竟然将一个庶女的及笄礼,做的如同隆重。这将贾家其他孩子至于何地。
贾家别人如今可撑不起这么大的礼仪场子了啊!
贾家的姑娘里面,元春早就入宫了,岁月都是在宫中熬日子,贾母口中的一脚迈八脚抬,大家也只是听过没见过,更何况这么盛大的及笄了。
探春小迎春两岁,到时候也可以办个这么盛大的,可是探春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也不是心里没数,先不说他得不得贾政的待见,能不能给办,就说能办,你让贾政请谁去,还不是自家人和唱大戏一样的空有个样子的瞎糊弄。
和迎春的及笄是没法比的。
迎春的及笄,绝对没有盛大那么简单,这里面有皇上对贾琏的看重,有后族对贾琏的认可,有牛,贾,付,佟的情谊,也有贾琏这个派系对外实力的展示,更有贾琏对迎春这个妹妹的认可。
自此以后,迎春再不是简单的一个贾家女了,她对内代表着贾琏,对外代表着贾,牛,封三家的一体了。
牛,封二家,都排了自己的嫡女给迎春执事。代表着二家对迎春的认可,以后谁也不敢拿迎春是庶出这事说事了。
嫡出,嫡出。这个不就是探春一辈子想得到的事吗?
当然了,薛宝钗的那个十五岁生日,也说不上是什么及笄礼。真要说是,那就是打脸了。
贾母当时给二十两银子做生日,宝钗还觉得是体面了。
如今可真瞧瞧人家的及笄礼了,光是身上的行头,那穿的戴的物件,就不是拿钱估算的。那些簪环都是皇后赐的,是皇家的认可,以后谁都不可轻易评论迎春的德行,因为迎春的品德,是得到了皇后的肯定的。
看着迎春的及笄,宝钗都觉得自己的生日,办不办没什么意思了。
贾母整个宴席,都一言不发。只觉得臊得慌。等宴席一结束,就带着贾家的女眷离开了。回到屋里,称病了许久也不见人。得空了就叹一声:“奢侈太过了,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怕折了福分。这样过日子,可是不行。”
王熙凤听说后,冷哼了一声。不是谁家都只是把疼姑娘摆在嘴上,一点实在的东西也没有的。贾母整日的说疼这个,疼那个,可又为这疼爱的孙子孙女们做过什么。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尤其是嘴上说着疼的这些孙女,堂孙女的。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字而已了,真正贾母这个老太太养的时候,日子都不如她得宠的大丫头,贾母调教孙女的手段与江南调教瘦马无异。无非是养出一些会个琴棋书画,能供男人取乐的玩应罢了。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竟觉得别人不知道?
着实好笑。
贾母也独自叹息,当初调教的时候,贾母是最看好迎春的,性子好拿捏,还不是个糊涂的。留给元春固宠最好不过了。可惜了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宝贝,便宜了贾琏去拉拢人情。
还好这想法没交贾琏知道,不然贾琏一定想不通,这牛家要的是贾琏的妹妹,谁是贾琏的妹妹不重要。和调教有个屁关系。
这老家伙上哪学的老鸨子的本事?是先国公调教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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