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说辞,申氏对卫娴可谓是十分满意,虽然阮娘已死,但还是二话不说便让卫娴在府中住了下来。
西院。
卫娴看向房间内被申氏派来照顾自己的丫鬟,心想:“监视我?”瞬间心生一计,故作哀愁,只听卫娴长叹:“真没想到,阮儿姐姐竟然就这么走了,我们甚至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真真是令人惋惜和心痛啊,每次只能从书信中与姐姐畅谈,也不知她生前是个何等的人物,如今逝者已去,不知我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见屏风后的丫鬟果然离去,卫娴扭了扭发酸的脖子,轻声道:“还真是派来监视我的呀,还好本姑娘聪明”。
主院内。
“她真是这么说的!”申氏看起来似乎十分激动。
“是,奴婢听的一清二楚”。
申氏掩唇轻笑,眸中精光闪过:“这丫头家世显赫,若是能和这丫头家里搭上关系,到时候,名声四起,还愁没钱赚吗”。
“绿儿”申氏吩咐下去:“她想知道阮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告诉她,她想吃什么喝什么也都满足她,记住,一定要让她满意,深深记得我们的好”。
“是,夫人”。
西院内,见绿儿回来,卫娴继续神伤道:“阮儿姐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绿儿见状自知机会来了,连忙走上前去:“姑娘可是想知道我们家小姐的事情?”
“嗯”卫娴洋装激动的样子:“你能告诉我吗?”
“当然”绿儿轻笑:“姑娘稍等,我去叫大小姐生前的丫鬟来,大小姐的事啊,她最清楚不过了”。
“那就多谢姐姐了”。
很快,绿儿便带着一个看起来不大的丫头回来了。
“姑娘,这便是大小姐生前的丫鬟春枝”。
卫娴心中暗笑,故作激动一把拉住春枝的手臂:“春枝姐姐,你能告诉我阮儿姐姐的事情吗?”
“当…当然”春枝似是有些紧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卫娴心下了然,看来是被威胁警告了,天真的看向绿儿:“绿儿姐姐,我想和春枝姐姐好好聊聊,你能去帮我准备一些点心和茶水来吗?”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绿儿满脸谄媚,转身离去。
见绿儿离开,卫娴也不再继续伪装下去,直直看向春枝,气势逼人:“说说吧,你家小姐的真实死因”。
“我…”春枝似乎是对这一变化还未回过神来,双目游离,不敢直视卫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姐是意外烧死的”。
“还不说实话”卫娴也不恼,只是轻笑着:“不瞒你说,这件事情我大概已经知晓了十之八九,本来看着你老实,想给你个机会,谁知道,你竟然不珍惜啊”。
“机…机会?”春枝心里默默斟酌着,在来到西院时夫人已经警告过,不让说,否则又该受罚了,对,不能说:“姑娘在说什么,春枝怎的听不懂”。
卫娴看向不远处:“听不懂没关系”收回视线,直视春枝:“你知道,什么人才不会乱说话吗?”
“什…什么人”春枝看向卫娴的眼神,只觉不寒而栗。
只听卫娴幽幽开口:“当然是死人”。
“啊!”春枝大叫出声,被吓得瑟瑟发抖。
卫娴见此计生效了,便继续再接再厉道:“你认为你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夫人她会让你活下来吗,不会,她只会在你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候杀了你,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啊”。
“啊!”春枝声音颤抖:“我说…我都说,只要你能让我活着”。
“没问题”。
春枝紧张的朝四周看去,见四下无人,方才松了口气,轻声道:“其实,火场里的那具尸体不是我们家小姐”。
卫娴心下一惊,原来死者不是阮娘……
只听春枝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家小姐在外面一直有一个相好的,就在,四天前……”
春枝思绪回于四天前。
“娘!娘!”阮娘高兴的跑向申氏房内:“娘,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申氏微微皱眉,不满于自家女儿的失礼:“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娘啊,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阮娘轻摇申氏手臂,撒娇道:“娘,女儿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申氏眸中闪过片刻惊讶,后又立马恢复如初:“是哪家公子哥?”
阮娘面容羞涩,轻声开口:“他叫沈公娄,是个书生”。
“书生!”申氏大怒:“我不同意!你瞧你这点出息,竟然喜欢一个穷书生!无权无势,他能对我们张家有什么用处!”
“娘!”阮娘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娘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以前不是常说女儿幸福就好,可如今女儿终于找到想要托付终身的人了,您却又这样说,您真是太让女儿伤心了”。
申氏面如冰霜,丝毫不为所动,在她看来,对张家无益的女婿,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您不同意也得同意!”阮娘执拗道:“反正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这辈子,女儿非他不嫁!”
啪!
“混账!”申氏青筋暴起,一巴掌朝阮娘扇去:“你敢威胁我!”
阮娘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脸颊,轻声笑道:“您打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自眼中滑落:“您会后悔的”。
只听春枝一声轻叹:“就这样,第二日小姐便留下一封书信与沈公娄私奔了”。
“书信…”卫娴沉思:“书信中写了什么?”
春枝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这便是小姐留下的那封信”。
卫娴接过,只见信中写道:“娘,女儿走了,原谅女儿不孝,不能留在您身边照顾您了,女儿真的很爱沈公娄,您也大可以放心,沈公娄对女儿很好,女儿会一直跟沈公娄很幸福的生活下去,还望您能好好保重身体,阮娘亲笔,勿念”。
“继续”卫娴示意春枝继续讲。
“没有了,后面的事,春枝就不知道了”。
卫娴看向春枝,见她不似在说谎的样子,疑惑问道:“难道就凭你家小姐与沈公娄私奔了就能排除这死者不是你家小姐吗?你是如何确定,火场里的死尸不是你家小姐的?”
春枝认真回道:“奴婢自幼便服侍小姐,所以奴婢很清楚,小姐的左边脚趾有六根”。
“原来如此……”卫娴抬首,转了转略微酸痛的脖颈,突然视线被远处的浓烟所吸引:“咦?那是什么地方?”
“回姑娘的话,那里是张府后山一处破旧院子,是府中专门烧制瓷器的地方”。
“哦…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春枝微愣:“那奴婢的性命……”
“放心”卫娴安抚道:“我自会护你周全”。
“是,奴婢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