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一个女孩

代注恒在高升培训重逢了曾在前程培训遇到过的女生邓娇影,大约是邓娇影没有任何理由的放了代注恒两次鸽子,使得代注恒的自尊受到一些伤害,因此重逢于高升,代注恒一副高深的模样,完全演绎了一个标准的培训辅导老师的戏份,没有和女生有任何的私下交流和课外交流,在课言课,分寸不差。

可以看出邓娇影有话要说,可代注恒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年轻人往往都是这样的,一旦受到异性的伤害,哪怕只是对方的无意伤害,都会像刺猬一样保护自己的脆弱或者像猛兽一样去报复。往往经历过太多,感觉已经麻木的中老年人就不再这么执拗了。

代注恒没看到邓娇影眼眶中出现的点点泪水,邓娇影也非常克制的忍耐着不让泪水流出。

在认识荣晓姝之前,代注恒认识的女孩子都比较单纯比较简单。

其实,邓娇影也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女孩,而且她表面的快乐幸福完全只是一种假象,一种年轻人应该硬挺出来让人看不到伤痕的假象。

邓娇影之所以在上了代注恒一次课之后就连续请了两次假不到,放了代注恒的鸽子,确实是有原因的。

代注恒给了邓娇影一种轻松的感觉,一种久违的信任的感觉,一种真的感觉。

自邓娇影进入初中以来,她所遇到的事情明显是上天给她安排的重大考验,是超过99%的12岁女孩所遇不到的考验。之后,邓娇影就以比别的同龄孩子更高效的成长起来,她的遭遇不但说出来匪夷所思,而且根本无法说出口,说出口来也未必能让人相信。

一个父母都是令人羡慕的领导干部的官二代千金小姐,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身份,背后却又是多么艰辛痛苦的经历,没有遇上绝对难以置信。

看着代注恒骄傲的走出小教室,邓娇影反手抚摸着背上那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无法愈合的伤疤,轻抚着,泪水终于如线一样掉落。

在信任代注恒和不信任代注恒之间犹豫不决,是邓娇影没有坚持来辅导的根本原因。

女孩想告诉代注恒,却又不敢告诉代注恒自己的经历,尤其是这个经历多么的难于启齿。

2006年4月14日,星期五,天气阴晴不定,上午有雨,下午有太阳,晚上有风。

人生难道不正是“阴晴圆缺”的吗?

下午6点钟,代注恒骄傲的离开了邓娇影,感觉似乎是赢回了尊严,就算女孩又玩一次再不相见,那也无所谓了,世界上的人那么多,谁一定会喜欢谁,谁一定会尊重谁,谁一定会信任谁?太多的喜欢都是表面的做作,太多的尊重都是虚伪的表演,太多的信任都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晚上九点钟二十多,代注恒从金竹返回了龙山,吃过晚饭正盘腿坐在寝室里看书,这个周五晚上他没有晚自习补习,周六上午也没有课。

最近他喜欢上了《道德经》,喜欢上了那种玄之又玄、虚无缥缈的感觉,此时正在逐字逐句的研读和闭眼思索。

手机响了。

虽然没有存号,可代注恒清楚的记得这个号码曾经从对面传来的是邓娇影的声音。

代注恒下午上课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过任何上次邓娇影给他打电话的内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个电话也从来没有打过一样。

“接还是不接?”代注恒犹豫着。

邓娇影显然有很重的心事,需要倾述出来,却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去倾述,直到遇上了代注恒。也许代注恒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曾经短暂的打动了她,使得女孩一度想要对代注恒倾述,可是最终还会犹豫不决的放弃了。

第二次补习,代注恒接到了电话,说邓娇影请假了,于是他就没去前程培训学校。第三次补习,代注恒已经走到了前程培训,可是高镇奇和尤刚都说邓娇影刚刚打来电话说自己还是有事来不了。于是本来就已经有些不高兴的代注恒根本就没进小教室直接转身离开了。他哪里知道,原来两次邓娇影都在小教室里,却不愿意接受代注恒的辅导。等到后来高镇奇在电话里解释了一番,不但没让代注恒心情好些,反而更加感觉到邓娇影分明就是捉弄或者侮辱他。

本不想再和这个易变的女孩再有任何交集,可是来到另外的培训学校,居然再次遇上。

代注恒的心思是,你父亲已经交足了到高考的14次培训的费用吗,那我去上了一次,让你知道我的专业水准和不同教学风格,之后,且不管你喜欢或者不喜欢,接受或者不接受,老子都不伺候了。后面的13次自己一次都不去,临到头再打个电话说自己有事来不了,让女孩加之自己身上的事情重新发生在女孩的身上,这也就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这个时候,女孩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是下午的辅导之中存疑需要问问题?还是其他无法想到的原因呢?

电话铃声停了。代注恒松了一口气,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接,总之现在对方拨打电话的连接已经断了,就算是自己不接吧,反正后天周末的辅导,自己根本就不回去,女孩爱咋想就咋想吧。

等了好一阵,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一个座机号,很熟悉的座机号码,就是那个当年代注恒来学校等候学校领导决定时那家新开张的文具店的座机,老板叫做穆小江,代注恒这两年多时间,也没少光顾这个小店买些文具,和穆小江聊上几句。

文具店的电话怎么这么晚了还打过来?难道是穆老板喝醉了拨错了号码?一般说来,文具店晚自习后就会关门,这个时间难道还没关门?周五的三节补课晚自习不是九点半就结束了吗?

一边思考着,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代注恒。穆二哥有什么事要关照小弟?”

对方短暂的安静,大约十多秒。

“你”就在代注恒准备再次发问“你今晚喝高兴了啊”时,对面也说话了,而且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只是听到代注恒这边也在说话,就只发出了“代老师”的声音就中断了。

又是十多秒的沉默,代注恒最初马上想到会不会是晓春遇到什么事情,用文具店的电话给自己打电话求助。此时晓春正在学校复读,还有一个多月就会再次参加高考,一般有人的情况下,晓春都是叫代老师而不是哥哥。

“晓春。有事吗?怎么还在文具店不回去看书?”代注恒沉不住气,听着对面的急促呼吸声,他又说话了。

对面的呼吸声仍然很急促。

“晓春,是你吗?遇到什么事情了?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难道我还不值得信任?”

代注恒心里有些着急,越是临近高考,晓春更加患得患失,害怕复读一年又无法达成心愿,而且代注恒也隐隐觉得晓春对自己的情意似乎更严重的困扰着这个家庭困难的女孩。前些天,晓春有意无意的就说过一句很让代注恒担忧的话“也许我离开了龙山今后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也见不到哥哥这样的好人了。”

“你等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不帮你,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撑着。”一边说着话,代注恒就起床朝准备朝学校门口斜角小巷口的文具店跑去。

除了C区寝室没几步,手机里电话就断掉了。代注恒更加心急,加速朝校门奔去。

六分钟之后,代注恒已经在门卫关门前给值班的李大爷打好招呼,说自己还要出去买点东西。

十分钟的样子,代注恒气喘吁吁的来到文具店,一眼就看到了邓娇影,然后就被使了定身法。

“代老师。”邓娇影怯怯的叫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你——”代注恒的惊讶使得跑步造成的气喘更加无法让他正常说话。

“我是来给你道歉的。”邓娇影说,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文具店。“谢谢你啊,老板!”

代注恒听到穆小江低声嘀咕“还以为是来找那个男生谈恋爱的见网友的,原来是代老师啊。”

“谢谢你啊。这个是我侄女。”代注恒急忙解释。

“嗯。没什么。我正要关门了。你们说话,我还要去打几局呢。”穆小江开始准备关店门。

“走吧。”代注恒对邓娇影说完,转身带头朝学校校门反向走去。

“侄女不叫叔叔,叫老师,也是奇怪。”代注恒一边听着穆小江拉卷帘门的声音一边小声嘀咕。

“我跟着你就来了。”见代注恒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着,也不说话,邓娇影急忙赶到代注恒身旁解释。

“哦。你一路都不回头,在车上又一直在看书,所以就没看见我。”

“哦。”代注恒终于扭头看了看这个让人头疼的女孩。

“我听了很多人议论你。”

“哦。”

“一些人说你是个天才,总是出人意料的解决问题。再调皮的学生都喜欢你。”

见代注恒连最简单的“哦”都没有,邓娇影就接着说:“也有一些人说你是个怪人,冬天穿夏装,夏天穿冬装。走台阶根本不看路,皮鞋都很快就拐烂了。还说很多时间都看到你在看书,吃饭看书、走路看书、上自习课看书、监考看书、开会看书,说你随时随地都在看书,好像有看不完的书,好像永远都看不够。”

还是没有动静,邓娇影只能接着说:“有人说你拿学生做实验,追求的是真正的知识,不过却对学生不负责。也有人说你对学生最负责,不愿意学生成为考试机器,应声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