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同朝为将,萧将军可要多多指点啊。”李翩鹤一脸笑意道。
“李公子过谦了,李公子当世人杰,文采和智谋都是上选,在下岂能指点。”萧天行淡淡道,仿佛意有所指。
李翩鹤只是一笑,本欲再言,却被萧天行打住。
“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萧天行出言道,转身离开,丝毫不给任何面子。
李翩鹤的笑容逐渐收敛,面上变得平静,眼中深邃无比,不知道在想什么。
..........
“父亲。”
萧天行追上萧正,急忙唤道。
“你小子不得了啊,先是有护驾之功,有统御北衙诸军,你父亲我可真的越来越不中用了啊。”萧正感慨一声。
“父亲,瞧你这话说的,儿子再有能耐,还不是您管教的好,没有父亲哪有儿子现在的功就?”萧天行一脸正色道。
“哈哈哈,好一位少年英雄,浩然,你瞧瞧,你儿子都懂得“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刚刚是谁还一脸得意样子的?现在却在这里自损了?”蔡庆书在一旁爽朗大笑,忍不住过来趣逗一番。
萧正一听,脸都黑了,喊道:
“去去去,你害不害燥?你女儿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赶紧走,别打扰我们爷俩。”
萧天行则是摸了摸鼻子,十分尴尬。
“行行行,老夫就先走了,萧公子?还是萧将军?小女可是天天嚷着问你的消息啊,你什么时候来老夫家中坐坐啊?”蔡庆书把话题转移到萧天行身上。
萧天行想起蔡婉温柔的眼眸,嘴角不禁扬起笑容,笑道:“等我这几日整顿完北衙就去。”
“好,老夫就静待来访了,浩然,我就先走了。”蔡庆书一身深绯色官服,甩甩衣袖,扬长而去。
“父亲,蔡老他嘴快,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萧天行见父亲还是一脸沉思,不禁安慰道。
“那个老头就是这样,我与他同朝为官不知道多少年,罢了罢了,提他作甚。”萧正摇摇头。
“闲话休提,为父知道你此次回京有了布置,我也不叨扰了,但是为父想知道,你已经十七,却已经是朝廷重将,你今后有何打算?或者说志向?”萧正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孩儿...还未想好。”萧天行心中的志向太过骇人听闻,毕竟谁听了这种要平复四海,天下太平的志向也会吃惊不已的。
“为父还不知道你?你不是没有,而是不想说吧。”萧正目光灼灼道。
萧天行一阵久久没有说出半句话,看着父亲的两鬓的雪白日渐扩大,面上的皱纹也一天天增多,背也不如数年前那般直挺,萧天行知道,父亲已有半百,父亲老了。
“儿子,想要天下人都能过的幸福,不用遭受战乱之苦。”萧天行终于委婉透露出自己的理想。
“当真是一个宏伟的志向。”萧正点点头,挪开视线,将目光投向天空,此刻已快午时,太阳刺眼。
萧正咪咪眼,将重新目光投向萧天行:“天下人吗?”
萧天行凝了凝神,朗声道:“天下之人皆能穿衣食饱,笑能溢于表(脸);军威强盛,而强不执知弱;华夏势众,而众不劫寡,教化四海;中国富强,富不侮贫,富贫皆善;贵不敖贱,诈不欺愚。国强而震慑异族,国盛而受敬万朝,文复开元,武极汉武,百姓自豪富足,此本愿耳。
萧正思索良久,叹道:“此非权力通天,军望砥柱之人不能任。”
“难也要去做。”萧天行眼中闪过坚定。
“为父尊重你的选择。”萧正快步向前,又问道:“我看蔡家之女对你生情愫久矣,你可有想法?”
“儿子今生非她不娶。”萧天行一脸肯定道。
“那你打算何时娶其过门?”萧正倒是早有预料,他这个儿子出了名的固执。
“这个.....孩儿还没想好。”萧天行支支吾吾道,对古代的婚嫁一事知之甚少。
“你啊,总不能让人家等你吧,好歹先订了亲,给人家姑娘一个名分,也是对我老友的保证啊。”萧正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中舒服不少,这个儿子一向聪明绝顶,十分冷静,能让他失态的事可不多。
“明白了。”萧天行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
“此次你回广陵,家中事务可还顺利?你母亲过的怎么样了?”萧正又问道。
已经快至萧府了
“家里有大伯照应,一切都好,母亲身子也很好,就是总抱怨没有人说话,有些无趣罢。”萧天行如是道。
“那就好,下次多寄点京都特产回去。”萧正点点头。
“如今圣上复政,你可看出什么了?”萧正心中仿佛有许多没问完的问题。
不过萧天行也得一一回复,这是做儿子的本分。
“圣上好像有意打压我们家。”
“你怎知陛下在打压我们?”萧正饶有兴趣道。
“圣上虽然升了我的官职,但是却是给儿子最难管教的北衙,将容易接手的南衙禁军给了宗室李翩鹤,如今神策军还在宦官韩全诲的手中,再加上自玄宗以来,北衙军队多是贵家子弟混取勋位的地方,已经徒有其表,即使刘季述等人重新招募了禁军,但是风气尚未更改,仍旧是一支羸弱之兵。”
萧天行顿了顿又道:“而且宦官已经伏诛,但是陛下并没有提拔父亲重新中书令,竟还是礼部侍郎,可见圣上是担心我们萧家一文一武会制霸朝政啊。”
“不错,陛下此番做法于己而言,无可厚非,但是于公而言,置贤不用,欲大权独揽,宠信崔胤和武臣,这样恐怕还是一滩死水啊。”萧正叹道。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萧天行感觉父亲有些心灰意冷。
“为父想出官为政,离开朝堂。”萧正说出心中想法。
“可是如今军阀群起,十分混杂啊。”萧天行忧虑道。
“为父与淮南杨节度是旧识了,在淮南为官,也算有个庇护之所吧。”
“这....”萧天行有一肚子疑问,但并未问出口。
“为父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依我之见,长安这场火还未熄灭,很快就会有新的北风将京都整个摧毁。”
萧天行望着父亲神采奕奕的神情,暗道,父亲为官三十载,岂是白做的?这李翩鹤冒出来必有蹊跷,并且根据史料来看,马上岐王李茂贞与韩全诲就会有新的行动,朱温大胜河中,制霸河北,将目光重新投向京都,加上李翩鹤的帝党,京都起码会有三股会展开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自己凭两万精锐能否沾到便宜?
自己真的不知道。
也许父亲是对的吧。
在此之前,北衙——自己一定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