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锁迟早大部分要被智能锁取代,这是大趋势。”裴严明点头同意岳父。
“严明就是有远见!”颜伯亮不失时机地将女婿先拉到了自己一边,而后道,“现在我们公司就准备要上市了,我手上的股份要增资二百六十万,反正这股票将来也是你们的,这钱就你们小两口出吧,这次就直接写锁心的名字了。”
颜锁心与裴严明两人面面相觑。
魏诤在家摆弄地毯,地毯是在伊朗定制的,前两天不慎钢笔掉下去,弄污了一处,他今天原本想寄回原厂修补清理,但不知道为什么颜锁心那句“太挑剔的男人娘娘腔”就冒进了他的脑袋里,一时之间就没了完美主义精益求精的好兴致,三两下地又重新铺好了地毯,站起来身来喂鱼。
李瑞的电话就进来了:“魏总忙呢?”
“有话就说。”
“老储问你,明天你有没有空去他那里?”
“明天就去?”魏诤愣了愣,他是想过什么时候去老储的那个锁厂瞧瞧,但没想到这么快,毕竟他们中午才算刚认识。
“明天就是周末啊!难道你有事?难道你有女朋友了?”李瑞一连串地发问。
“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就是没有嘛,那就去呗!”
“我买了明天音乐会的票。”魏诤在鱼缸里洒了点鱼食,鱼儿早就被养得富态了,即便有鱼食下去,也是游得不紧不慢、摇曳生姿。
“老储可是鼓足了勇气打电话问你明天有没有空,人家是很有诚意的,音乐会你随时都可以去的嘛。”
“那我明天的音乐会票怎么办?”魏诤稍许犹豫了下,他倒不是舍不得一张音乐票,而是觉得这进展太快了点。
“他们明天会过来接你,你先去,我去给你退票,成吗?”隔着电话,李瑞胸脯拍得震天响。
魏诤盖上鱼食的盒子:“行吧,让他们发个地址给我,不用过来接我了。”
李瑞高兴地道:“我就知道魏少你够哥们。”
隔了会儿,李瑞就通过微信分享了个地址过来,魏诤拿起来瞄了眼地址,便将手机调置静音放到一边,打开音响的遥控,闭起眼睛靠在沙发椅背上听起了音乐,他小的时候被当老师的母亲逼着学钢琴,现在钢琴早就不弹了,但是听古典音乐的习惯却是保留了下来。
一首乐曲还没有听完,门铃就响了,魏诤起身打开了门,见是小区物业保安带着名抱小狗的中年太太站着门外,保安不好意思地道:“魏先生,隔壁栋楼的颜小姐是你同事对吧?”
“怎么了?”魏诤问。
那抱狗的太太就连珠炮似的开口了:“我是那小姑娘楼下的邻居,今天早上不是停水了嘛,下午来水的时候,我就听见上面哗啦哗啦地响,到现在都没有停,我就跟保安讲,这户人家肯定是停水的时候忘了关笼头了。”
保安道:“我给颜小姐打了好多个电话,但是她都没有接。”
“稍等。”魏诤进屋拿起手机,他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颜锁心电话,他看了眼门外,于是给陈小南打了个电话,“你知道颜锁心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吗?”
陈小南愣了会儿,才意识到魏诤问的是谁:“魏总,我没有朵拉的手机号码,我有她的微信。”
“给我发过来吧。”
片刻之后,魏诤就收到了陈小南转发过来的颜锁心的微信名片,他给颜锁心发了个好友申请过去,然后走出去道:“你们先回去吧,等我联系上了她,会转告她的。”
“那怎么可以啊!”抱狗的中年太太瞪大了眼睛,“这水继续放下去,时间久了,谁知道会不会意外地就堵塞了,水会渗到我家天花板上的呀。再说了,上海淡水资源不丰富的,怎么可以这样浪费!”
颜锁心正在为父亲提出的那二百六十万而心烦。裴严明虽然号称年薪百万,但是百分之四十交了税,而她的收入差不多只有裴严明的一半,两个人都要在外面吃饭,买衣服养车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剩下的都贡献给了他们结婚后买的新房子,那套一百四十平方米的新房至今还差着两百来万的贷款没还清。
所以论生活品质裴严明与颜锁心毫无疑问属于中产阶级,但要论存款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到六位数,更不用说颜伯亮要他们付的是二开头的七位数。
“你们不是买了新房嘛,那就把那套小一室户卖了,我们这边再凑凑也能凑够了。”颜伯亮一挥手就下了定论。
颜锁心那套小公寓买的时候觉得贵得咂舌,但房价这种东西是一山堪比一山高,现在回过头看六年前的房价简直便宜得像是白捡的,颜锁心去年前就还清了贷款。
“可是我跟严明买的房子离公司挺远的!”颜锁心有些不太情愿地嘟囔。
他们买的是新楼盘,当然不可能离公司很近,搬过去住每天来回搭地铁就要一个半小时,更何况现在那套房里还住着裴严明的父母。
裴严明母亲的身体不太好,长年要吃药,父亲也不过是个普通工人,家境不算宽裕,裴严明要买新房子,两人就将家里六十多平方米的老房子卖了,给裴严明凑了首付。
颜锁心没觉得婆婆公公不好,但是要跟婆婆公公住在同间房子里又是另一回事了,当初她与裴严明的计划是,新房先让裴父裴母住着,他们就住在离单位近的一室户里,等有了孩子就让裴父裴母住到一室户里来,现在颜伯亮的提议差不多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安排。
那套小公寓房是颜父颜母付的首付,现在他们要卖,裴严明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梁南珍是很不高兴颜伯亮给女儿女婿添麻烦的,可另一方面她习惯了不对丈夫的事业指手画脚,同时她也对上市股票心中也有种隐隐地期盼。
万一发财了呢?
她心中对让女儿女婿为难了而充满了愧疚,吃饭的时候挟菜给裴严明就更加地殷勤,吃完饭又是端茶又是切水果,仿佛家中来的不是女婿而是老板。
颜锁心心里烦,也就懒得接些陌生的电话,偏偏物业的电话平时还用来催物业费,到了年底催多了,就被人标注成了骚扰电话。
当颜锁心的手机界面上弹出Mr.魏请求添加你为朋友的微信通知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跟魏诤虽然互相之间不是好友,但却在同个斯威德微信大群里,所以她知道Mr.魏就是魏诤,魏诤没有英文名字,在一排排的英文名里,他的名字反而显得尤为醒目。
颜锁心有点吃不准魏诤申请加自己为好友的意思,她下意识地觉得魏是为了下午的不愉快来的,因此颜锁心瞧着手机犹豫了那么半分钟,决定假装没有看见。
魏诤迟迟没等到微信申请通过的提示,保安尴尬地小声规劝,而抱狗的中年太太寸步不让,仿佛吃定了要让魏诤想办法解决她家乃至上海淡水资源的隐患。
而令魏诤为难的是,他又不能咨询别人,本来戴维扬撮合两人是悄悄进行的事情,可是现在因为咖啡杯喝汤的典故搞得公司上下皆知。
“楼上不回来,这个水不要放一晚上呀,这要放多少水啊,你说是不是?”抱狗的中年太太跟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保安只好嗫嚅地说是,现在的服务行业难做,有理没理都要赔笑。
魏诤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找别人传话:“我去看看吧。”
他的房子与颜锁心的隔着一堵墙,但两套房子却分别属于两个单元两栋楼,魏诤上了隔壁的楼,就看见颜锁心的大门装的是指纹智能锁,他在大门外找了一圈,果然没有找到备用钥匙。
保安识趣地带着抱狗的太太走到旁边说话,魏诤滑动智能锁,露出里面那排数字键盘,他跟颜锁心没有互加微信好友,但刚进公司的时候,两人却交换过QQ号码,现在每到颜锁心生日的时候,QQ还会自动发送信息给他。
魏诤先试了试颜锁心的生日,门没有打开,然后又试了试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还是打不开,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门却突然咔哒开了。当年他们一起做助理的时候,有时需要共享一些资料,这个密码就是当初魏诤与颜锁心的电脑共享密码。
他稍愣了会儿就猜到了原因,密码是颜锁心设置的,想必她把平时的密码随手当作了共享密码,魏诤猜颜锁心的银行卡密码只怕也是这串数字。尽管他有一半的时间并不住在这个小区,但毕竟跟颜锁心做了六年的邻居,魏诤却还是第一次走进颜锁心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