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永田的抽屉里,有两个小玩意儿,它是带铜锈的虬龙工艺品。
它们体型精瘦,昂首阔步,拖着与身体一样长的尾巴。高六七厘米,带尾巴约有十几厘米长。
他是在某旅游古城的古董店里淘来的。
这天晚上,周末放假了。
他把这俩小玩意儿拿出来,放在宿舍里的大公共桌上,盯着它发呆。其实他刚和女朋友分手,心情正不爽。
整栋宿舍楼没几个人,大都出去玩了,宿舍就他一个人。
关了灯,一个人静静躺在下铺的床上。
楼道的黄灯泡,从门顶上的玻璃窗投进来一道黄色的光,照到两只虬龙身上。
他把两只龙,头对头放在一起。忽然龙身上闪了一下,像摩擦出来的火光。怎么回事?他纳闷道:眼花了,幻觉?
左右摇晃,也没再看到和刚才那样闪的光。
这工艺品已经绿锈斑斑,应该不会反光呀?
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干的,没有泪。神龙显灵?不可能!肯定是错觉。
肯定是错觉。心里想着,渐渐困了。
随便倚靠在被子上,只一阵儿工夫,他便跌入了九霄梦里。
恍恍惚惚,觉得自己躺在一块草地上。身下软软的,闻着有点狗尾巴草的味道。
小时候他经常割狗尾巴草给兔子吃,兔子很喜欢。
还有打版花的味道,那是一种野生的小喇叭花,有白的,玫红的,淡紫色的。
在草地上睡觉真舒服呀!
咦,不对呀,我刚才在宿舍里呀,哪来的草地?
面前有光,那不是楼道的灯光吗?努力睁开眼,咦,蓝蓝的天空。我去!这是哪里?
坐起来,身旁是绿油油的山坡,周围都是绿色的青草,有很多狗尾巴草,他好像在一个坑里躺着。周围的空气有压迫感。
一阵微风吹来,青草“嘶嘶”地响。
什马情况,这是梦里吗?
他站起来,满眼都是绿色,草原?
这辈子都没到过草原,见过最大的草地就是他们村水库的水坝上的草皮。那个草最高也只有刚刚没过脚踝那样。
“啪”,扇了自己一巴掌,证实一下是不是在梦中。
“哎呀,疼。”不是梦,竟然是真的。
蓝天,白云,草地,风,空气中的味道,一切都是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着。
这时,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马蹄声清脆,有个身影从右边的山坡上出现。
什么情况,只见一个穿暗红色衣服,头带紫色纱巾,蒙着脸的女人。
头上绑着两个像猫耳朵似的发髻。女人骑马到了尹永田面前,慢慢绕着他转了两圈,仔细打量他,没有说话。
“拍戏?”尹永田正在纳闷怎么回事,问那女人。
女人不说话,尹永田又问道:“演员?”
女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勒住马,定了定,开口说:“阿布说这边山坡上有一个穿着奇怪的人,我来看看。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听起来是个年轻姑娘。
“这是什么台词啊,你确定你不是在读诗?”他摸了摸后脑勺,郁闷地说。
“你胡言乱语什么呀,问你从哪里来的?”骑马的姑娘说道。
她一拉缰绳,吆喝一声“驾!”,双腿在马背上一夹,马儿收到命令,转头“哒哒哒哒”而去。
眼前斜坡上一片高高的草挡住了视线。
尹永田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急切地想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他朝着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跑去。穿过一片高高的草,看到面前一个小山坡。
“她可能去了那边吧”心里想着,加快脚步爬上山坡。
发现他刚才在一个半山坡。
回头望,身后是一个宽阔的山谷,山谷那边全是茂盛的草,一眼望不到头。
有风吹来,新鲜的空气,是山野的味道,荒凉的山野,好美。
爬上了坡顶,眼前豁然一亮,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有个白色的蒙古包毡房。
毡房顶上炊烟袅袅,蓝蓝的天空之下,颜色微微发黄的毡布。
它的周围捆着粗粗的麻绳,毡布上还有以前捆绳子留下来的痕迹。
在蒙古包旁边,有一根发白的木头柱子,拴着一批棕色的马。
从马的毛色和头上的缰绳来看,好像是刚才见过的那位姑娘的。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一个女人从蒙古包里打门帘出来,正是刚才那位姑娘。
头绑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换了个外套,宽大的乳黄色的麻布,下面直接遮住膝盖,稀疏垂着一圈流苏。
腿上也穿着同样颜色的贴身马裤,脚蹬一尺高的马靴。
尹永田怯怯地问道:“姑娘,你好,请问这儿是哪里呀?”
那姑娘疑惑地说:“你什么意思?这里是草原啊!”
“啊,不是,我是想知道你们这里叫什么地方名?”他解释道。
“额尔古纳”她说。
“啊?”他一头雾水,表示不知道。
“额尔古纳河,这里离河很近。”姑娘说着,走到马跟前,摘掉马鞍。
他都不知道她说的地名,后悔在学校里没有好好学地理知识。
“那你知道蒙古吗?”
“蒙古当然知道了。”他兴奋起来,瞬间又情绪低落下去了。因为前途未卜。
他都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仿佛坠入了一个醒不来的梦里。
但眼前的人和周围的事物告诉他,这不是梦,是活生生的现实。
风景优美,他却完全无心欣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