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拨开迷雾

钟崇一愣，不可能啊，夜师兄一样以正道为首要，怎么会？突然一个想法从他的脑中蹦出，钟崇颤着声音问，“君晟凌的母亲，是谁？”

“红叶。”

“开什么玩笑话，不可能。”钟崇反射性的摇头，身子往场内缩了缩，“当初，红叶师妹可是我们看着通过测试的，一个魔，是不可能成为玄玉弟子的，而且，当初是你们四人一起出去的，但是只有你和红叶师妹按时回来了，你当初还告诉我，师兄和妖儿被妖魔绊住，你们回来请援的。”钟崇说着说着忽然抓住姜郁的衣袖，眼中蹦出光芒，希望姜郁能给他一个和他想法一样的答案。

但是事与愿违。

“钟崇，你忘了吗？那场驰援归来，红叶交了铭牌，退出了玄玉，师兄和林妖儿也没有回来，我也开始频繁的出入门派。”姜郁虽然不忍他伤神，但是，真相就是真相。

“他们成了婚，生下了君晟凌，但是还没等君晟凌喊一身爹，那只魔回来报仇了，夜长林选择了以身镇压魔物。”林妖儿将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反正说与不说，也不会影响大局，对钟崇来说，也不会有很大影响。

“是他选择的？那为何师傅言之凿凿的说是林妖儿害得？”君晟凌握着手中的酒杯，听着钟崇的讲述，拼接当时的真相，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无法联系起来，还有什么是被隐藏的。

钟崇摇摇头，“我只会知道我想知道的部分，比如你是谁，比如你为什么会有一半魔的血脉，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也不会深究，因为问了，他们也只会用更大的谎言来掩盖真相，这样对彼此都很累，也没意思透了。”

钟崇看着君晟凌起身离去，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小桌上，钟崇又倒了一杯酒，酒杯在桌子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一只修长的手适时的伸了过来，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修长身影慵懒的依在方才君晟凌坐过的位子上，钟崇看着赖在他这里好几日不见去“闭关”的姜郁没好气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没说，掌门可以收拾收拾离开了吧。”

姜郁转着杯中酒，享受的抿了抿嘴，舌尖卷去嘴角酒渍，才缓缓开口，“不急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等，姜郁，你别给我岔开话题，我重棂峰又不是你的窝，赶紧滚！”

姜郁伸手揉乱钟崇的头发，“师弟师弟，不要这么绝情嘛。”

“滚，不要碰我。”钟崇打开他的手，气鼓鼓的将脸别向一边。

姜郁也没有为难他，自顾自的喝着酒，眼神迷离，不晓得又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事。

君晟凌谢过钟崇，从重棂峰离开，没有回云林峰，而是直接去找了余姚。

墨色的天空上月亮已经西斜，离破晓也没几个时辰了，离动乱结束，君晟凌接任长老之位也没过几日，关于魔修那边的消息便一条一条的报了上来。

玄玉门战乱后三日魔修一派尚无动静，第四日一直安静的魔君手下的四王之间的气氛忽然剑拔弩张起来，短短两日功夫四王中三王便换了人。

余姚看着手里的消息，完全没有任何林妖儿的痕迹，让她一时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可是，她那时也说过了，事情结束以后，就不会再见了，那样的话，晟凌对她的感情也能随着时间淡了吧。

“师傅。”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姚回头，便看见了融入夜色中的君晟凌。

余姚望了望夜色，也猜到了一二。

“从钟崇那里过来的？”余姚低头，再次翻看着传来的消息。

“是。”君晟凌没动，任由过堂风卷起他的衣摆，拍打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他需要保持清醒，接受他还没有了解到的一切。

“你还想知道什么？”余姚放下手中得纸张，找了一块镇尺压在上方，转过头，对向他。

“我，是半魔，是吗？”

余姚交握的手指掐上掌心，“不是，怎么？你去他那里半天，他就告诉你这种荒诞的东西。”

“我的母亲，是魔主红叶，是吗？”

“是，你不会因为红叶就觉得自己是半魔？君晟凌，我教你这么多年都白教了？”余姚沉下脸，他太镇定了，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该死，钟崇又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东西。

“没有，但是师傅，你忘了吗？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最清楚，我曾经能运起来的魔气，在水牢那日之后，全部没有了。”

余姚大惊失色，上前半步，“你，你说什么？”

君晟凌轻笑，笑容淡淡的，但是眼睛里透露着疯狂，“因为总是有人在她身边晃悠，还总是大言不惭的警告我，我很不爽，所以，就用了点那个力量。”

“你……”听着君晟凌的话，余姚身子直抖，她没想到，君晟凌已经疯到这个地步。

啪的一声，君晟凌的脸上已经落下红印，“大逆不道，不忠不孝！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去找，找到了就不应该让她在你身边呆着，用那金丹化了你的魔性之后就应该让她走，而不是让她一步一步勾的你变成这样。师兄是，你也是，她就是妖女，妖女。害了师兄还不够，还要来害你。”余姚掺着手，辱骂这林妖儿。

君晟凌被打的偏过头去，眼睛里泛着幽幽的光，嘴角带着冷嘲，“金丹?原来当初把自己整成那样是因为这个东西，没想到，居然还有我一份。呵，怪不得，少见的殷勤。”

“还有啊，师傅，妖女这两个字您还是别说了，不然，徒儿不介意真的不义不孝。虽然她会不喜欢，但我也不喜欢有人怎么说她。”君晟凌冷冷开口。

余姚一愣，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忽然又镇定下来，一字一顿道，“君晟凌，林妖儿她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当年若不是她临阵脱逃，你爹怎么可能回不来！她护你，照看你，都是因为愧疚，都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师兄，你现在说你爱上她了？君晟凌，这就是个笑话，你问问你自己，她为什么这样对你，她用什么态度对你，问问她，看你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静。

书房外，笔直的站着两个人针锋相对的人，两人都默默不说话，但是作为的气场却一个比一个狠厉，凛冽的风刮乱了衣摆，发丝拍打着脸颊，但两人谁也微动，掉落的花瓣随着风刮进书房，被镇尺按压的纸张噼里啪啦的响，忽然窗户外飞来一个玉简，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可见发来玉简的人有多急迫，外面的余姚听见里面的声音，脚步微撤，还没等她回去按住玉简，那玉简便咕噜噜的在桌子上转了一转，啪的一声碎在地上，玉简里的纸随着风飘过未关的房门，溜过余姚的指尖，被君晟凌的胸口挡住。

君晟凌低头，将那张纸取了下来，扫了一眼纸条里的内容，君晟凌转身便走，狂风渐小，风又带着纸条缓缓落在地上，余姚俯身捡起地上的纸条。

上面是魔君手下四位魔主的名单，林妖儿的名字赫然在列。

余姚以手掩面，吐出一口浊气，再抬头已经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的余长老。“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再也不见，也好，也好，只要能将晟凌拉回来，不负师兄，你怎么样，都好。”

魔修派，姜四魔王居所，林妖儿搬了把椅子缩在桃林里。

虽然这个姜四不怎么礼貌，但是他还是很会挑住的地方的，风景不错，串门子也方便，但是，她不喜欢现在这个人来串门子。

林妖儿半闭着眼，远处带着痞笑的男人绕着桃林七拐八拐的走了过来，那人过来倒也不急着找林妖儿说话，倒是很自然的拿起长椅旁边桌子上的酒壶，喝完还不忘夸夸。

“美哉，美哉，这酒，我好多年没喝到了。”林妖儿无语，终于睁开了眼睛，“不是我说你，晏化，不陪你夫人跑我这里来干嘛？”

“来谢谢殿下大恩啊。不仅让我在此处安身立命，还费大力气把我扯了回来。”晏化摇了摇酒瓶，里面的酒水发出叮咚的声音。

“谢我？谢我手里不带点谢礼，还跑来喝我的酒。”林妖儿心疼她的酒啊，这坛酒才刚刚打开。

“谢礼在后面，他太慢了，我先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晏化盘着腿，一手支着下巴，嘴角弯的好像咧到了耳根，耳垂和脸颊胀红，一脸兴奋。

林妖儿暗自骂了一句，面上倒是不显，“你想知道什么？”

“殿下回去过了吧？看见什么了？”晏化很兴奋，这世界能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他就不信没有点其他的。

“看见了点不该看的，知道点不该知道的，”说着林妖儿漏出手腕忽明忽暗的印记，晏化也看了一眼，将目光移开，看着满园的桃林伤春悲秋，“苦了殿下了，若我身上有这个东西，或许现在也许没办法好好的活着，还能有一个家，只怕是早被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