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个人窝在被窝里,伊人问丁,“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听周叔说你不太来这里,自从我嫁过来后,就没见你来过一次,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来啊?甚至对这个地方闭口不谈。”
“18楼的故事你要听吗?”
“只要你愿意讲,我就愿意听。”
“18楼的故事虐的要死,即使听了之后睡不着觉你也要听?”
“要听。”
“好,我把我与18楼的故事讲给你听。”
丁程鑫陷入了回忆,应该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就从这里开始吧。
在丁程鑫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丁程鑫还被哥哥丁以鑫保护的好好的。
丁家历代从政,丁程鑫父亲从商,但是后来政局动荡,各方军阀开始崛起,从事商业贸易越来越不能适应政局的需要。渝城的范家和丁家都开始与军方接触,希望得到军方的庇护,保护自己家商业贸易的正常进行。
范家的家主死得早,留下范启明主持家务,因为当时范家家大业大,涉及的产业及多,能给军方带来极大的利益,范家最早得到军方的庇护。
丁以鑫长大后凭借祖辈积累的人脉,开始接触军火生意,军火生意来钱快,丁家的经济实力很快超过范家。
几乎所有的商家都想从军火这一块分一杯羹,但是军火的利益大,难免有人眼红,为军火而发生的帮派斗争不计其数。起初范家和丁家有共同从事军火生意之意,甚至范家将女儿嫁给丁以鑫,两家迅速渝城垄断了军火生意。
后来,范家出尔反尔想要独占渝城的生意,并且招兵买马,威胁到其他商家的生存。丁以鑫也开始招兵买马,他进行布局的地方就是清心小筑。丁府离军队离得远,丁以鑫为了方便军队的管理,在清心小筑办公,当时丁家的姐姐丁妙妙,丁程鑫,还有林说等很多的人都在这里,因为从城区到清心小筑要经过18道关卡,又被大家亲切的称为18楼。
丁程鑫喜欢哥哥,就喜欢往18楼跑,当时在18楼丁程鑫最小,所有的人都宠着他,这里丁程鑫度过了最无忧无虑的几年。
可是,范家对丁家出手了!范家封锁江河沿岸的港口,不让丁家进行贸易,直接影响了丁家军队的经济来源。起初丁家与范家开始谈判,毕竟中间还隔着范家的大姐。
不料范家偷偷将范家姐姐绑回去,与丁家火拼,起初丁家没有准备,损失惨重。丁家绝地反击,这一场战役双方损失惨重,最终的结果是以丁以鑫的牺牲为代价,赢得了这场战役。此后,丁家在渝城的地位无人撼动。
丁飞依旧从商,对军事策略一窍不通,所有的重担压在丁程鑫一个人的身上。丁以鑫死的时候丁程鑫18岁,那段时间他飞速成长,他从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小丁变成了军中将士的丁哥。幸亏当时丁妙妙还没有出嫁,林说也忠心耿耿,帮助丁程鑫一步步的成为军事霸主。
在丁程鑫掌管军务后,按照丁以鑫的意愿,逐渐建立了比较先进的军队,着这过程中,难免杀戮。那时候对丁家的负面评价要远远高于正面评价,直到丁家的军队包围了其他军阀的进犯,人们对丁程鑫的评价才好起来。
在哥哥死后,丁程鑫再也没有回过18楼,回忆过于美好,会撕裂尘封的伤口。
要不是当时救人心切,要不是伊人百般央求,18楼会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
伊人也听说过那场范家与丁家的战役,可这些话从丁程鑫的口中说出,伊人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那段时间你是怎么做到一夜成长的呀?”
丁程鑫歪过头,看着伊人,缓缓地说,“支撑人走下去的不是仇恨,是爱。虽然哥哥走了,但他给我留了很多的小弟,人活着,总要向前看,过去的成功、过去的美好只会成为自己变得更优秀的绊脚石,有时候,学会放下,人会活的更轻松。”
伊人的哥哥虽然老说在伊人很小的时候,丁程鑫的哥哥总是来孟家玩,那时候伊人太小,等哥哥回来的时候,丁以鑫哥哥已经去世了,丁家在渝城已经很厉害了。此后,丁家与孟家互不相犯,伊人偶尔也会听到关于丁程鑫的传言,多半还是不好的言论,因为不了解,所以不喜欢。
直到真正的遇到他,因为喜欢,所以才去了解,因为了解,所以才深爱。
人就是这样,会莫名喜欢一个人,也会莫名不喜欢一个人,都是体内的激素在作祟,自己对一个人的喜好并不代表这个人的好坏。我们带着自己的偏见走了太久,导致我们看到的始终是自己的偏见。
在茶馆中的惊鸿一瞥,到后来的救命之恩,说是始于颜值,不如说是忠于人品。丁程鑫,我了解你,我喜欢你,我不能阻止别人对你的偏见,但是我可以做到每天都爱你多一点点,我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伊人看着丁的眼睛说:“那段时间你一定很累吧!”
“嗯嗯,可是什么时候不累呢,每次累得撑不下去了,我就告诉自己:现在不累,以后连累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句话真的很有用,也很现实,当时丁家真的很艰难,不光是丁家,还有渝城,当时不知多少人想看两虎相斗,好从中分得一块肥肉,如果范家和丁家都倒了,渝城的百姓不知要受多少磨难。当时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如果真的能保护渝城的百姓,自己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伊人想到了丁程鑫一直提到的林说的名字,便问道:“林说是林副官?”
“嗯嗯,对的,林说哥哥是玩伴,后来哥哥走后,林说哥哥也一直没有离开,帮了我很多。结婚后你还没有见过他吧,他一直都在成都,现在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相信年前他能回来。”
听完丁的故事,伊人就开始吹彩虹屁来缓解气氛,“兵哥哥辛苦了,若不是你们负重前行,哪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美好生活,我代表渝城的百姓感谢所有的兵哥哥。”
“睡吧。很晚了。”
“不过,这位兵哥哥,林说哥哥还没有回来,你就想这么早就睡觉,你睡不着吧。别人都奔赴前线,你还在自己幸福的小窝,哎,果然是当了少帅就不用干事了,苦了前线的士兵。”
“孟伊人,我要告诉你在战场上出谋划策也很重要,你要是再废话一句你就不用睡觉了,我觉得我可以陪你练练军姿。”
伊人马上闭嘴,闭上眼睛,并说道:“先生,快睡吧,我已经睡着了!”
12月底,林副官带着渝城的军队回来了,百姓们早早地等在城门口,有的是来接自己的儿子,有的是来接自己的丈夫,有的就是单纯的来看看出征归来的英雄。
安顿好后,林副官来大帅府复命。林说也是渝城人,但军中事务繁多,常常需要马上做出决策,为了方便,林说也住在大帅府,不过过年还是要回家。
此次来渝城的除了军队,还有丁妙妙。
成都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但后续还有百姓需要安置,冯子昂不能贸然离开成都,但老太太想念丁妙妙,就让林说护送丁妙妙回来。
丁妙妙回来的那天晚上,伊人随着丁程鑫和林说去了丁府。这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虽然还没有过年,但红灯笼已经张罗起来了,显得很喜庆。团圆总绕不过吃,伊人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饭。
丁老太太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回来,拉着丁妙妙的手说话。
吃完饭后,丁程鑫和林说喝得都有一点醉,老太太留着丁程鑫夫妇在府里过夜。伊人扶着丁程鑫到他们的屋子里,脱了丁的鞋子,给丁程鑫换好衣服后,打算洗个澡早早地睡觉,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弟妹睡了吗?我是阿程的姐姐丁妙妙,我让小厨房煮了醒酒汤,让阿程喝一点吧,要不然会头痛。”
伊人打开门,看见门外只有丁妙妙一个人。“姐姐进来坐吧,这样的事情姐姐让人送过来就好了,还要亲自跑一趟。”
丁妙妙看着伊人给丁程鑫喂醒酒汤,之后对伊人说,“出去走走吧,我们都没有好好的说过话。”
伊人关好门,和丁妙妙一起在丁家的院子里走,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丁妙妙说,“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吧。”
“嗯嗯,去年母亲带我和嫂子来拜年。”
“不对,是退婚。我就不明白了,两家都不乐意的婚事,最后怎么就成了。”
伊人有点吃惊,没想到丁程鑫的姐姐跟她说话,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问题,这该怎么回答呢?伊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丁妙妙继续说,“说真的,对孟家我的情感很复杂,以鑫和你哥哥的关系很好,我小时候也喜欢到孟家来玩耍,可是但凡有孟家的资金支持,丁家当时也不会陷入那样的绝境。明哲保身吗,你父亲当时是笃定了丁家会输啊!”
伊人很想说几句话,或者替父亲道个歉,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父亲也是为了孟家的发展,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父亲呢?
丁妙妙接着说,“我以为父亲母亲会拦着这门亲事,可耐不住阿程他喜欢你啊,现在我只有阿程这一个弟弟,只要他喜欢你,我也不拦着了。”
“谢谢姐姐,我也很爱他,请姐姐放心。”
丁妙妙转过身子,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一个小手环,套在伊人的手上,“这是我在成都的时候朋友送的的转运珠,听他说有老师傅开过光,很灵验的。”
“姐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有您的支持就足够了。”
丁妙妙苦涩地笑了笑说,“这是给你的,也是给阿程的,我希望他好,我也希望你能把他照顾好。”
听到丁妙妙这样说,伊人把转运珠又放回去。
“天冷,快回去吧,要不然程程醒了找不到你,我怕他会哭。”
“啊?他小时候经常会哭吗?”
“哈,开个玩笑。”说完就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可走了两步,似乎像想起什么,停下身子,转过身来,朝伊人喊:“你知道吗,陈洁过年的时候要回来了,你尽量避免和她见面。”
回到屋子里,伊人看着丁程鑫的睡颜,心里想着丁妙妙的话,心想自己也调查过陈洁,她能在军中几年,想来也是性格豪爽之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阴招吧。但姐姐那样叮嘱,肯定有她的道理。
伊人想得头疼,抱着丁程鑫睡着,抱得比平时都要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