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京都风云变

盖云离开后,庞泉目光阴冷的看着董成,说道:“师弟做人别太过分,否则容易横死。”

庞泉又冷冷的看李欢一眼,带着平咏扬长而去。

李欢淡淡说道:“那三十剑可别忘了。”

庞泉停下脚步抽出佩剑,用剑背狠狠抽打平咏,问剑轩上空飘起一阵哀嚎。

董成笑盈盈走到李欢身边,说道:“恭喜小师弟。”

“不知有何喜?”李欢回笑道。

“恶人奸计没有得逞,我拉平咏下水让他有口难辩,反而让他自受其害,这不是大喜吗?”

“原来如此,多谢董兄仗义出手。”李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一会回去,我让清风求一尊貔貅来,镇宅驱邪远离小人。”

董成尴尬一笑,说道:“小师弟,你刚刚错过一个扳倒庞泉的好机会。”

“哎呀!”李欢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说道:“董兄这一说,确实是错过了。”

董成大度的说道:“小师弟不用过于在意,以后还有机会,可千万不能再错过。”

“绝对不会再错过。”李欢笑道,“我不喜欢看狗咬狗的场面,先告辞了。”

李欢离开之后,董成也随之离开,出了问剑轩董成脸上闪过一道迷茫,立马又恢复镇定。

董成心中坚信: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楚澜想在碧游山庄生存,只能依附于我,唯有这样才有机会学到剑招,不过竟敢对我的眼色视而不见,也许要狠狠敲打他一番,必要的时候将他舍弃。

人一旦心怀恶念,那他看的全是不好的一面,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味,董成阴沉着脸咬牙道:“楚澜,是该发挥匕首的作用了。”

董成回到邀月筑唤郎贝进来,吩咐他前面开路到怡红筑走一遭,郎贝点头哈腰的进来,眼珠子直转想从董成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啪!董成从袖中甩出一根短鞭,精准无比抽打在郎贝的脊梁骨上,说道:“以后出了邀月筑,给我挺直腰杆。”

“是,是。”郎贝惶恐的爬在地上,不知董成为何发怒。

“你到怡红筑告诉庞泉,我有要事找他相商。”

“怡红筑素来狂妄,恐怕…”

董成又抽他一鞭,说道:“告诉他跟后山有关。”

不比江南的安静祥和,京都城外今天刮起的风沙比往日都大,路上行人稀少,守护帝都的卫兵们躲在城门洞中,不停咒骂这个鬼天气。偶尔有几名商客进城,卫兵们懒得询问让商客自行在花名册上登记。

就在卫兵哈欠连连时,变故陡然发生,一骑快马从城内飞快奔向城外,带起的尘杀迷住卫兵的眼睛,他们喝骂一声忙又住口,因为他们认出那是赵王府中的信使。

紧接着从城内过来一队金盔银甲士兵,不由分说的占据了城门。

守城卫兵赶紧上前交涉,一员威风凛凛的武将用长枪指着卫兵,杀气腾腾说道:“我等奉皇后懿旨接管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京都皇城中有一座皇家寺庙,一座辉煌瑰丽的寺庙,楼台殿阁朱栏玉户,雕梁画栋石头彩绘,与皇城宫殿无甚差别,一条白玉石铺就的甬路,通往庄严的大雄宝殿。

殿中金身佛像宝相庄严,下面跪着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红色长袍上绣着一只金线凤凰,如墨长发绾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着镶珠金簪,发端垂下金步摇,随着女子敲动木鱼摇晃不止。

一名宦者急匆匆的跑进来,对中年女子小声言语一番,中年女子先是一喜继而神情哀伤,缓缓的从蒲团上站起来,绝裙而去走出大雄宝殿。

佛堂净土中,留下一道尖锐的声音:“移驾,回宫!”

承明宫是皇帝的寝宫,历经千年风雨屹立不倒,殿内装饰华美名贵不凡,金丝楠木作大梁,夜光明珠为灯盏,东海珍珠织帘幕,百锻范金为圆柱。

武帝躺在龙榻上,卧病甚久的他脸颊凹陷皮肤蜡黄,头发灰白参半,额头爬满皱纹,臂膀双腿肌肉松弛,早已不复当年英武。

“朕不甘心…”武帝面色突然变得红润,看到老太监在哭,狂躁的喝止道,“老东西,不许哭!”

老太监哭成一个泪人,他明白武帝这是回光返照,他服侍大半辈子的主人,要把他丢下了。

老太监从不会违抗旨意,立马停止哭泣想要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老东西,到朕身边来。”

老太监连忙走到皇帝身边跪下来,武帝拿出一份诏书,紧紧抓住老太监的手,厉声道:“朕死后,让我皇儿继位。”

老太监忙伏在地上,身体不停的在颤抖。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燕王…”

偌大的寝宫终于没有了声响,老太监缓缓立起身体握着武帝的手,直至那只手开始丧失体温。

“皇后驾到!”尖锐的声音响彻承明宫。

老太监如梦初醒将武帝交给他的遗诏贴身藏好,远离龙榻跪伏在地上低声痛哭。

皇后贾凤拖着红色长裙走进殿中,她看见殿内一片狼藉,金碗玉勺躺在地上,纸张帛布撒在几案。

两架宫灯灯火通明照如白昼,龙榻帷帐掀起,紧紧的绑在柱上,贾皇后走到龙榻旁边,望着武帝蜡黄的脸颊,眼中淌出热泪道:“陛下,臣妾回来了。”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贾皇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武帝鼻孔前,没有鼻息贾皇后往后倒去,随侍一旁的女官忙上前搀扶着贾皇后。

贾皇后涕泪横流道:“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老太监猛地抬头,双目无神滚出热泪。

“陛下驾崩了,你为何不说,你个糊涂的老东西。”贾皇后目光凌厉的看着老太监。

“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老太监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跪着向龙榻爬过去。

贾皇后厌恶的看他一眼,说道:“来人,将杨总管带出去让他冷静静,他可能疯了。”

殿外进来两名小太监,架起杨总管往外拖走。

“放开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老太监不停的在挣扎,可惜承明宫的殿门重重关上,他再也见不到武帝了。

杨总管跪在承明宫前,郑重的三拜九叩,毅然前往张贵妃居住的乾明宫。

永乐宫是东华公主的住所,作为武帝唯一的子嗣,东华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武帝多次表露出要传位于她,平日里唤她为皇儿。

东华公主坐在铜镜前,铜镜中的女子鹅蛋脸白嫩如玉,光洁的额头点缀着翠钿,嘴角挂着一对梨涡。

两腮淡抹胭脂白中透红,眉似新月宛若笔画,一双流盼生辉的丹凤眼,蒙着一层淡淡水雾。

目光从铜镜上移开,只见公主身披银甲,手持一柄三尺青锋,面若桃花眉宇间郁结着一股哀伤,云鬟烟鬓逆着清风微微摇动,银色战甲藏不住勃勃英气。

声响门开,东华公主的生母张贵妃,形色慌张的走进来,说道:“皇儿,你快出宫去吧!”

东华公主丢下长剑,走到张贵妃身边搀扶着她,问道:“父皇他?”

张贵妃神情悲戚,抓住东华公主的手,哽咽道:“陛下已经龙驭宾天。”

东华公主凤眸中淌出泪水,夺门而出要往承明宫去,张贵妃拉住她的衣袖,说道:“贾皇后回来了,杨总管冒死前来报信。”

东华公主忍住心中悲伤,问道:“杨总管在哪?”

老太监小跑进来跪在地上,哽咽道:“老奴有罪。”

东华公主说道:“父皇走的时候痛苦吗?”

杨总管噙住泪水,哽咽着回答:“先皇有遗诏,恭请公主殿下即位。”

张贵妃神色凄切,用绢布揩去眼泪,说道:“杨总管,你刚才怎么不说陛下有遗诏。”

“贵妃娘娘恕罪,宫里人多眼杂,这是先皇的托付,老奴不敢随意拿出来。”杨总管拿出遗诏,双手捧在东华公主面前。

“皇儿,有遗诏在咱们就不用怕贾皇后了。”

东华公主捡起长剑,说道:“不,我要立马出宫,召集文臣武将,那个女人既然回来,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张贵妃虽然年长但无甚主见。

“母妃不用担心,在宫中等候儿臣的好消息。”东华公主将长剑插回剑鞘,回首道,“杨总管你要跟我一起出宫,你可会骑马?”

“曾随先皇征战沙场。”杨总管起身说道。

“好。”

永乐宫的宫女牵来两匹备好鞍辔的良马,二人翻身上马朝宫门奔去,行至宫门处被卫兵拦下。

宫外大道上,一名重甲骑士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重甲骑士名叫武敞,是东华公主的侍卫,早些时候奉公主之令,出宫打探消息。

武敞铁甲浴血手挽长弓,远远看到与卫兵对峙的东华公主,忙催马赶过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以响亮的声音说道:“末将来迟,请公主殿下治罪。”

“不晚,将他们杀掉!”

守卫宫门的士兵没想到东华公主会下令杀他们,更没想到武敞武艺高强,他们没做出有效的抵抗,便横尸当场。

“公主殿下,皇后命人封锁了城门。”武敞担忧的说道。

东华公主看一看巍峨的皇宫,撇弃心中不舍,决然道:“那就冲出去!”

与此同时,京都涌起一股暗流,大臣们就像,闻到腥味的猫,纷纷遣人打探消息。

而镇都司中,北冥雪授意两名死士,摸入监牢中,将陈国公杀死。

武帝驾崩,没人感到意外,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天子病入膏肓。

只是这天下,该由谁来坐,这可得站好队,稍有不慎,满门抄斩。

史载:晋康二十年四月,大炎皇帝司马英驾崩于承明宫,终年四十八岁。

(史载:井底捞月长期无推荐票,无收藏,仍在坚持码字,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唯有收藏、推荐可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