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患难见真情

村长的话音未落,水菱表情,痛苦捂着肚子说道:“赵姨,我身子不舒服要回家一趟,回头再来拿钱。”

水菱顾不得赵氏同意夺门而出,步履飞快的跑走了。

“菱丫头,让赵二送送...”

李欢闲着无事躺在柴堆上,正在筹算接下来的计划,见水菱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大感诧异问道:“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水菱也不答话拿起一块方巾,随手包起一些吃食,又跑回屋中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被,并且把那柄匕首交给李欢,脸颊红润的说道:“快跟我走。”

李欢性子果断,见事出突然他也不细问。

在水菱的搀扶下,二人出门走上不久登上渔船。

水菱一边划桨,一边将村长二人的谈话,复述给李欢。

李欢心想:难道那两具尸体被人找到了?应该不会吧,渔家坳离那百十里水路。

而且四通八达通往各处,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想来是官府出动,在挨家挨户排访可疑之人。

“村长是冲着你来的,如今之计只有先躲起来再说。”水菱略一思考,秋眸一亮道,“离这二里之外,有一处破庙,平时也没人去,先到那躲躲。”

鳞光闪闪的水道,三回两转之后。李欢二人来到一方小岛,岛上林木皆无,一座破庙孤孤单单的立在中间。

二人相扶着走进去,破旧香炉里堆满积灰,香案早已剥落颜色。稍一坐定,水菱立马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得回去解释一番。

不然村长会起疑的,到时候追上来,或者沿路设卡我们无法逃脱。”

李欢心中暗叹:山野出凤凰,田间藏麒麟,这水菱姑娘有临机决断之才,出身应该不凡。

“万事小心。”李欢眼睛中写满担忧,也顾不上男女之别,抓着水菱的手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水菱把手挣脱出来微一点头,急匆匆的赶回船上,船桨轻点水面一叶扁舟逆风而去。水波激荡湖风猎猎,船头所立佳人有古之义士的风采。

过去半日,日渐西沉红色的霞光铺满水面。湖面上盘旋着一群水鸟,虎视眈眈的盯着水面,一条小鱼稍一露头,便被两只水鸟扯成两截。

空气中弥漫起血腥味,顺风飘进庙中,给这破庙添上一抹凄凉。

半日不见水菱回来,李欢心中愈发担忧,从地上捡起一根圆木棍,轻拄着走到门口。极目远眺过去,只见水那边的天空堆积着一层黑烟。

“小子,你要是心疼那女娃娃,就赶紧找个洞藏得严实些,否则那些鹰犬找来,将你五花大绑斩首示众,那女娃娃就成小寡妇了。”

李欢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屋梁上坐着一位邋遢道士,花白头发中扎满杂草,虬髯满面坚硬如铁,分不清本来面貌,那道袍油腻腻的东一块补丁西一块污渍,辨不出本来颜色。

李欢心中一紧:此人不知在这破庙中待了多久,我和水姑娘的谈话,多半全被他听去,我这会行动不便,只盼别是敌人。

李欢担心水菱,没心思搭理邋遢道人,想着怎样到渔家坳探知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水菱出事。

“哎呦。”李欢捂着脑袋,惨呼一声低头一看,脚边一枚果核兀自在转动。

“你这道士想要干嘛。”李欢怒目相视,一只手拄着木棍,一只手放在匕首上。

邋遢道人从房梁上跳下来,没事人似的走到李欢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摇头叹息道:“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一个绣花枕头,师门不幸。”

瞧对方身手实乃一流,行事却不符常理,一分正常九分疯癫。李欢想起来老道士有一师弟,不在山门修行常年在外闯荡,行事疯癫胡搅蛮缠,恐怕便是此君。

邋遢道人见李欢不言语,故作高深的说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在担心那女娃娃的安危。”

对疯子不能按常理出牌,李欢也不搭理他,自顾走到河滩。

“一点都不好玩。”疯道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地道,“师兄骗人,说跟着花枕头,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现在一点也不好玩。”

远方的黑烟越来越浓密,隐约可见渔家坳的码头前停着一艘大船,李欢心中焦急,面对宽阔的水面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李欢回首看到疯道人在地上撒泼,心想:要渡水到渔家坳去,需得此人的帮助。

李欢望着湖面,故意大声说道:“我看这湖水湍急,恐怕没人能渡过此河。”

疯道人闻听此言,立马从地上跳起来,双手抱在一起,说道:“那可未必,我就能渡河。”

他从芦苇丛中,拽出一条破船,将船推入河中,挥着船桨在河面上划的行动自如,得意洋洋的对着李欢吹起口哨。

李欢微微一笑,高声道:“湖对面有一桩趣事,可惜无缘一观。”

“你快上来。”也不由李欢分说,邋遢道人从船上跳下,踩水来到李欢身边,将他扛到船上。

李欢心中暗叹:在山上八年,老道士只让我打磨身体,不传一招一式,否则何须在这卖弄取巧。

疯道人有意卖弄本领,将破船划的飞快铁心要折服李欢。

不多会,二人即将行至渔家坳,李欢看到船上的旗帜,心中一突果然是官府的船只,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官府势大来的肯定不是一两人,李欢现在行走不便,加上不知道水菱的情况,不能与之正面相抗。李欢略一相激,疯道人乖乖改变航向,避开官船行至渔家坳的北面。

往日安静的小渔村今日热闹非凡,满街上站的都是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惧意,不敢高声说话,就连村中的狗也都识趣闭嘴。

人们只顾着看官府扬威,谁也没在意突然多出两个人。

李欢挤开人群,往中间空地看去,只见水菱被绑在一根木桩上,素色衣裙上鞭痕累累,不停地渗出血液,而她身后被称为家的地方,早被烈火吞噬干净。

肩上绣着三把刀的飞鱼卫,傲慢的打量着乡民,他不确定这个地方是否有朝廷钦犯。但他要以一儆百,让这些愚蠢的乡民知道,与朝廷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

洪通县的魏县令陪侍在一旁,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一脸便秘表情。

魏县令并不是心疼子民的死活,而是担心治下真有逆贼,连累到自己的官位。他那双不大的眼睛,时不时飘向水菱,暗道可惜:多俊俏的女子,可惜活不成了。

魏县令胡须往上一翘,小眼含笑道:“大人你看这样行不,将这贼女子押回县衙,由下官亲自审问,各种刑具一上,保证她什么都招。”

魏县令想的是:到了牢中将这女子暗地弄死,省得她攀咬出事来不好交差。

飞鱼卫鼻孔朝着魏县令,冷哼一声道:“飞鱼卫办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你贪墨的事待会再算。”

魏县令吓得面如白纸,连连求饶道:“大人,都是误会啊,我上任以来…”

飞鱼卫鼻孔又哼了一声,高声喝道:“你闭嘴吧。”

飞鱼卫大跨步走到水菱面前,长鞭猛地朝水菱抽去,给水菱身上又添上一道血痕,继而攥着水菱的秀颈。

“混蛋!”李欢刚往前走一步,疯道人一把抓住他,那手如钢钳般令李欢无法往前分毫。

“师叔,我要救她。”李欢顾不了那么多,低声表明身份。

疯道人摇摇头,示意李欢快离开,他试图扛走李欢,无奈是人群站的过于密集不好施展。

“把她救出来后,我带你游遍天下寻找趣事。”

“不行,我和师兄打过赌,只护你一人周全。”

“胆小如鼠,王八壳子。”

疯道人小孩心性不堪辱骂,气的抓耳挠腮,却异常坚决就是不答应。

那飞鱼卫心冷如寒铁,抬手又是三鞭,饶是男子都受不了如此鞭挞,何况是水菱这种弱女子。

面对鞭打,水菱玉牙紧咬一声不吭,清丽容颜无一丝惶恐,瓜子般的下巴高高扬起,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水菱自幼得父亲教诲,做人要古道热肠,不可做卖友求荣之辈,在水菱心中父亲的形象无比光辉,是以哪怕他终日迷醉,最后不告而别,水菱也从没恨过他。

看到水菱遭到如此伤害,李欢心中压抑着一团火,用麻巾包住口鼻,喊道:“狗腿子,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有种来和大爷我过招。”

听到熟悉的声音,水菱抬目一看认出李欢,秋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失望也有欣慰,嘴中喃喃道:“傻子。”

水菱终因伤势过重,陷入昏迷之中。

这个飞鱼卫嚣张跋扈惯了,一时没有意识到李欢喝骂他。

稍待一会厉声喝道:“尔等,速将这狂贼拿下!”

提刀夹棒的差役,闻言也没有动静,直瞅着顶头上司。

魏县令看着手下这几块料,哎呦一声道:“赶快抓人啊。”

差役们得令赶紧抽出腰刀,踹开人群向李欢围了过去,李欢直挺挺的站在那没有后退半步,他赌定疯道人不会放任不管。

魏县令斜眼偷偷瞄了一眼,见飞鱼卫面无表情,赶紧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饶不得他这么胆小,是因为飞鱼卫历来是见地方官大一级,惹怒这尊杀神丢官不说恐怕全家都得掉脑袋。

有两名差役立功心切,加上看到李欢一副瘦弱好欺负的样子,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有防备的跑过来,冷不丁的被疯道人,一手一个掷出去,摔了一个狗吃屎。

“呸,没想到是个硬茬子。”差役哎呦连连,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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