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C393.3.15 晴
经过一个月的休整,人们逐渐适应了这地处北方令支城的生活,逐渐有了秩序,这几个月来经过赵简,刘一夫和我三番移民,共两千四百人,合六百多户,一下子充实了令支城的人口。这些人,均安置在因战乱而流民逃散的民房和公孙寮新近搭建的木板新房里。这些解决了,人们闲下来就会无端多出事来。一方面,我令云杉,双儿带着侍从们按户下发从今冬到明年秋收的口粮。青葵和常姬按照每户发马一匹,耕牛一头,铁犁铧,镐,锄等一副。玉黍种子,黄绿红三色豆种子各一麻袋。另一方面,赵简,刘一夫等将这些人分开编制,按照十户一组,十组一屯共分成六屯,赵简,刘一夫,叔黎,卫滨,常山,常英,各任屯长。上次在将军府跟乐乙将军商量好,以令支城为中心,以西南的耕地均为将军属民的,以东北的耕地,荒地,可由我来处置,这样,我令各屯长组织每户出一到两名劳力,由令支城外二十里向北按户划分土地。准备雪融春耕。并在耕地附近搭建农舍,入夏之前形成村落,方便今后就近劳作。村落名字依次为赵屯,刘屯,大常屯,小常屯,卫屯,黎屯。各间隔三十里,星罗分布。
鲁直在令支城的北山附近开出了铁矿,虽然矿质不是上乘,但是供给几个铁匠铺还是富余,铁匠铺一边打造铁制农具,一边打造戈矛兵器,战车铁轴。对于打造兵器,有悖于师命,鲁直十分不悦,但拧不过公孙寮软磨硬泡,一遍一遍,讲述犬戎来袭时的恐怖和血洗令支城后的凄惨。为了保家护院,一边怀着对师父的愧意,一边督铁匠们加紧赶制。
屯长们农事忙几天就要休整一下,每户的壮丁已然要集合,操练戈矛,弓箭,马术等技能。叔黎给我们这种经营取名叫屯田府兵制。但眼下这区区六百府兵,对于抵抗东北面的犬戎来说,甚是势单力薄。为此,我和公孙寮多次商议,如何让乐乙将军加紧建成北边的戍边营。
公孙寮讲到,乐家在燕地乃是名门望户,将才辈出,乐羊灭中山有功,在魏地封将,乐羊子乐舒,中山封将,灭中山一役,中山公杀乐舒,乐羊不为所动。乐池乐乙乃乐舒之子,中山灭后,乐乙效力燕公,乐池效力隐于太行的中山后人姬恒,此人乃中山公之子,中山灭国后盘桓进太行山脉,一心谋求复国大业。听到此处,我甚是奇怪,这是怎样的家族,三辈人侍奉三主,父子对战,子被主杀,孙又从主之后谋求复国,各种关系,实在不解,问公孙寮,公孙寮徐徐道:乐家自古中山人,好功名。乐羊为功名弃国帮魏灭中山,其子乐舒不耻,对阵又不敌,被中山公杀,家人无愤,孙辈乐池乐乙也对中山无敌意,只好功名。如今乐乙封将,乐池仍隐匿在太行山,兄弟俩暗中书信不断,所谋何事,无人知晓。公孙寮所道之事也有猜测,只凭西北飞去的信鸽推断出的未必为真,但与乐乙将军宴饮时,谈及旧事,流漏出对姬恒年少有为的敬仰极其明显。
BC393.4.10 晴
与乐乙将军熟络后,隔三两日便相邀对饮,所谈之事无非令支城新况,喝到高兴之处,公孙寮不免惋惜几句:乐将军乃当世战神,如此大才,只用在东北令支城防伪犬戎,实在可惜,燕公若明,应升任乐乙将军为燕国大将军,四方征讨,立不世之功。
乐乙闻后,也自慨然喟叹,我乃将门世家,论行军策略,世上无出其右。
我也忧思状低声道:听闻太行山内有一明主,任人唯贤,不知乐将军可曾听过。
“你也有闻?”乐乙大喜。
“我家公子行商多年,世上风闻多入他耳,再者,此人之事,风传已久,只是燕地寡闻,将军不知而已。”公孙寮道。
乐乙听闻大喜,“不瞒公子,公孙,我有兄长,效力于中山公姬恒,上月他书信与我,打算骑兵复国,不知二位对此事如何看?”
“将军且慢。”公孙寮打断乐乙,然后示意左右侍从都退下去,又言:将军现在可以说了,我和公子都是将军近人,外人不足听这些事情。
乐乙欣然道:“公孙想得周到,此虽燕地,但燕王不信我,我走之心确实不能传入他人耳。二位对我如此信任,我也不瞒二位,我定下月去太行走一趟,赴我兄乐池之约,见中山公,共商复国大计。”
“将军走后,我们周全谁来保护,令支城子民谁来保护。”公孙寮问道。
“想必燕公会令派将军前来。”
“将军威名不再,谁来都挡不住犬戎虎视眈眈。还请将军多为我等着想。”
“这,两位对我厚望,实在不敢当。”
“将军若走,请在走前在城北设立卫戍营。若有犬戎来犯,我们也可御敌卫国。”
“此事甚好,将军若不弃,公孙寮可为卫戍营前军司马。我愿意献出千金资助将军此去太行。”我赶紧接住公孙寮的话,举杯向乐乙敬酒道。
乐乙沉吟道:你们卫国之心,我全明白,趁我在令支城郡守位,就拨你两千军士,设卫戍营,公孙寮为前军司马。
公孙寮听后,举杯谢过。
BC393.5.1 晴始建云杉城
燕地的春来的晚一些,在人们的期盼中,她还是来了,燕声衔来柳绿,河水化开泥香。六位屯长按照我的吩咐在各自的耕地上带领屯人们开始了新耕。对于种植这些新的,前所未见的作物,人们还是不是很懂,青葵总是奔走在这几个屯子。
公孙寮带着两千甲士从令支城向北开进两百里设戍边营,我让云杉从账上拨出三千金从燕地各处招揽一些仆役劳工,到戍边营处协助戍边将士开荒种地,修建房屋,搭设箭楼,并在无虑山南取一开阔地,凿渠平土,开山取石,着手修筑云杉城。
云杉城是我和云杉夜里睡不着时候构思出来的,乐乙离去后燕王无人可用,加之令支城自古遭犬戎之患,破碎无常,王孙公子无人愿意来镇守,只得令原令支城南孤竹郡的郡守余操前来,孤竹郡由余操之弟余杰出任郡守,余操来后,公孙寮拜会过两次余操,此人与乐乙不同,不爱财,不贪酒色,对于我和乐乙划城而治大有意见。公孙寮二次拜会时竟然将他轰了出来,扬言燕觐见燕公,言明划地之事,虽然燕公知道我在令支城购置土地,但面积之广,我与乐乙将令支城划分:他管原始居住子民,我管移民来人区域。此二事燕公并不完全知晓。如若这余操真的将这事恶言恶语的说给燕公听,料想,本着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理念,燕王即使不将我们驱逐也会收回这些土地。到时候岂不是没有落脚之地。想令支城北二百里乃犬戎出没,在那里设郡建城,只要对付好犬戎应该短时间内不受燕公挟制。再者,向北开疆也是我原定计划。犬戎此次被乐乙所破,杀敌万余人,追杀三百多里,部落四散,元气大伤,没有个十几年,也成不了太大的威胁。犬戎再东北,乃秽貊,秽貊游猎为主,族人分散,很少南下骚扰,构不成威胁。犬戎西北乃东胡,令支城和东胡中间夹着渔阳郡和无终郡,此二郡不破,东胡不可能越过冷陉山来扰令支城。所以北进策略当下最为容易开疆辟土,待到实力强些灭犬戎,融合秽貊。可南向燕地划疆。
BC393.6.21 晴诛杀张狸
张狸和周碧君是所有分店管家里最精明能干的,这二人连手打造出齐国最大的盐商铺子,竞争手段之高明,困局策略之诡异,多次令我折服,这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黑一白,搭配看起来甚是不协调,但做起事来,此二人确实配合的天衣无缝,神同一人。此次我让他们亲自押运海盐来燕地就是为了让他们帮我解决余操这块心头之患。
等我说明当下令支城情况,张狸便伸手向我淹了二百金,说是此事并不难办,给他几日让他摸清情况。
可是几日之后,张狸并没有什么情况汇报给我,只是一直不见周碧君,张狸整日不是在府中闲逛饮酒,就是白天到街上的珠宝铺子,胭脂铺子里去。双儿把这些情况跟我说后,我也没有在意,此二人行事诡异,我早有耳闻,当下之事,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一日,我在双儿处睡下,夜半,青葵一阵叫门声,把我和双儿吓了一跳,把子枫也吵醒了,孩子哇哇的啼哭起来,我赶紧开门问青葵何事如此惊慌。
青葵答也未答,拉着我朝后院西侧跑,边跑边说,抓到个采花贼,让我去处置了。说的我心头一愣,这后院平时就住着云杉,双儿,青葵,常姬,约氏,平时护卫森严,后面高墙丈余,哪里来的采花贼,采了哪朵花?为何这青葵不是羞愤,却这么气愤凛然?
到了约氏门外,我是算是清楚了,云杉,常姬还有一众的家仆,侍卫排了两排,若不是有人安排,惊动了这么多人,怎么我和双儿竟然一点也听不到声响。往门内看,约氏和一个黑瘦矮小的男子被绳子五花大绑着,借着灯光一看,这男子竟是张狸!双儿也紧跑着跟过来了,一到云杉边上就销声询问着情况,我一听,这定是姐妹四人早就发现了端倪,瞒着我,引出一幕捉奸在床。怪不得昨日张狸向双儿在账上支两百金,双儿也没跟我说就爽快的拨了出去。四姐妹向来与约氏不睦,但此事演变如此恶劣,也定不能是四姐妹所愿,这其中定有蹊跷。想到此处,我招手让屋子里的侍卫解了绳子,带着约氏到屋外去。只留下我和张狸。
侍卫刚把门关上,张狸就跪在我面前,哭诉道:公子饶命。
“为何饶你?”
“公子不明,我这些日子都在按照您的嘱咐办事。今日之事,也是属下的计划之内。。。”
“一派胡言,巧舌如簧!我不在众人面前审你,是还不想让你死在燕地!”
张狸从未见我动怒,只知我向来随和,今日突变脸色,也是吓出魂魄。知道在这令支城已有半城所辖之地,所管之人。府邸森严,侍卫凶悍,府内杀个人视同碾死蝼蚁。当下脸色变苦,不敢言语了。
半晌,张狸缓缓道:公子不知,我初遇公子后,自在张司徒府上见过一次约氏,便被其美貌所吸引,一想到她,寝食难安,如今生不得,我死不瞑目。这次来令支城,我喜闻公子并未纳约氏入府,想公子可能是念其好友心上之人,无意纳之,可是我与张司徒并无深交,张司徒当下正在与秦楚两国交战,韩国屡屡溃败,九死一生。那我为何不能乘次机会去迎美人入怀。
“你知道张司徒九死一生,还要霸占其美人,更当死!”
“公子饶命,我只知道行商不念道义,赚的钱财,方是根本。”张狸狡辩道。
“狡辩,看来你已经无药可救。”
“公子息怒,公子要杀我,也请公子等我将您所托之事办完再杀。如果。。”
“住口!周碧君何在?”
“公子,他现在应在哪家赌舍睡觉。”
“哪家赌舍?我着人去找。”
“公子且慢,给我一炷香时间,我把事情原委告知您。”
见张狸额头急出了汗,也没了刚才说谎狡辩神色。我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公子不知,我接公子嘱咐第二日便买通了余操府上的庖厨,这庖厨告知我余操有一子一女,子名余言,女名余歌,其子不削,好赌,来到令支城就常常出入赌舍,我接了公子两百金就分给周碧君一百金,让他去赌舍相识余言,必要时借与金银赌资。另一边我买下绫罗绸缎,珠宝胭脂,借余言之手以公子名赠与余歌。计划尚好,没想到这余言好赌成性,没几日输掉了那一百金。无奈之下我又支出二百金,一百金给周碧君借给余言做赌资,另一百金买下珠宝胭脂,一半给余歌送去,一半我拿来送约氏。如此,约氏被我打动,才有了今晚之事。”
见我没有应声,张狸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余操不孝子余言在我处已有两百金的借贷契约,拮据既然立下,连日滚利,不出数月,我想余操变卖府宅也是偿还不了,再者,我已伪造公子口吻向余歌传仰慕书信,阐明要娶之为妻。此处还望公子海涵。如此软硬兼施,强则让余操财破名裂,软则喜结良缘,和亲之好。进可攻,退可守。我奈余操不敢进谗言于燕公。因此事之中多有不雅,故有多瞒公子之处,本不想染公子耳目,还望海涵。”
张狸果然是张狸,如果这些事都如他所说,我还有什么理由置他于死地呢,这一口的巧舌如簧,这些事的诡异多诈,让我猝不及防,顿感此人甚是危险,为我用,可以。不为我用,则为强敌。
当下,我缓了缓神,出了门,命侍卫将张狸,约氏分别压至别院看管起来,让众人散去,此事不可张扬。
青葵,云杉等人见我处理此事如此低调,面色沉凝,也不敢多问,也都各自回屋了。
BC393.6.28 晴张灯结彩
将张狸关了七日,终于令支城郡守府传来了消息,先是听说余操听闻余言签下巨额赌债后被气得吐了一口鲜血,直接卧床了。紧接着这个来自齐国的放债大户带着一帮赌舍的人在郡守府嚷着要拿人抵债,叫嚣要告到燕公那里去,郡守公子又如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惹来围观的平民纷纷议论这新来的郡守到底操守如何,刚刚颁布的那些政令是不是能够刚正的执行。这些风语传到余操的耳朵里,更是怒不可遏,直骂不肖子让他操守尽碎。郡守府的侍卫见围观的人多,便去请示郡守应不应拿人,郡守躺在床上,问明情况,知道外面已经聚集了几百民众,又此事涉及他儿,直接拿人怕惹了民怨。摆了摆手,任由他们去吧。
齐国债主第三日还想在郡守府门前告状时,被经过这里的令支城卫戍营司马公孙寮拦下了。问明情况,善言将这齐国债主劝去,并答应尝金,公孙本人愿意代付。这个身高八尺余,面白壮实的齐国债主不信,非要让他立下字据,才肯离去。
公孙寮下午备上一应礼品又到郡守府去看望卧床的余操,这一次,并没有被赶出来。将这一切暗中观察的齐国债主周碧君看到公孙寮被迎进郡守府后便回来想我汇报。事态发展到如此态势,应是张狸所言不假。
郡守府内,余操谢公孙寮出面解围,公孙寮不受,但直言错不在余言公子,错在郡守令余言无所事,整日游手,丈夫有何为?恰好卫戍营还有一司马参赞空缺,如果郡守舍得,可由余言出任。余操一听,直言军中大事,犬子不能胜任。公孙寮笑道:郡守不用担心,卫戍营军纪整齐,正在与民共建云杉城,公务繁杂,大有历练机会,余言为我左右手,我定扶持其成为将才,前途可期。现下形势,余操虽顽固木讷,但也明了一二,想想多年溺子,余言如此不争,为父者也是有过,军营虽苦,但多出英才,咬咬牙也是同意了。见郡守点头同意,公孙寮大喜,随即让同来的侍从搬进屋两个木箱,打开后,尽是鲜艳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珠宝胭脂。余操大惊,问道此欲何为?公孙寮笑着解释道:可将令女余歌请出,她应是有话对郡守说。
重金开路,鸿雁传书,郎情妾意,水到渠成。
张狸拘役后继续代我执笔与郡守之女盟山誓海,又选在余歌出门之时,由我偶遇撞见,这女子恰值芳华,心事初遇,一见我小鹿乱撞,公子风度早就被双儿云杉等盛赞,自信超然,得其青睐。又让余歌亲口请求郡守应允此门婚事。郡守严于律己,严于施政,但是就对这双儿女言听计从,宠溺有加。当下无奈,也是拧不过,最终允了。
如此,下聘,请期一气呵成,定于下月初六,我迎娶郡守之女余歌,届时张狸迎娶约氏。此二事,满门欢喜,双儿等人早就看约氏过媚,如此打发出去,甚是欢欣,至于我又新进美人,多了解我爱女先爱其才,而这新进府的燕女余歌,只知涂脂抹粉,花枝打扮,所以并不为意。
张狸遇难不死,又遂了心愿,可迎娶约氏,不禁对我感激涕零,许下诺言,待他回到齐地,定用心经营,赚的盆满钵满,以助公子大业。我闻过即可,此人虽言之凿凿,可经过此事,我对他应是忌惮三分了。所以我只是答应约氏可以随他回齐地,但是韩伯约年幼,且与子明,朗正交好,遂暂时留在府上。约氏虽然心有不忍,但情难两全,这边又不舍张狸对她事必躬亲,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也就从了。
BC393.7.22 晴新妇余歌
余歌生的净好,不像燕地女子具有的飒爽英气,性格更是像吴越女子,除了爱涂脂施粉,就是相缠与我,一日不见便娇嗔低泣,新婚燕尔,我也是于心不忍,忙完公事便到她房里陪着,一时间冷落了后院。这让府内四姐妹始料未及,又凑到一起出谋划策,青葵早上就找我说了各屯田的禾苗长势不错,但是各屯之间交通不便,有的地方只能人马通行,不能驾车,这样到秋天恐怕,收粮是个大问题,在这,屯内并无储仓,秋收之后,粮食如何储存还是问题,这些事情青葵觉得自己和屯长们都处理不来,我应该亲去看一看,定下解决之策。
青葵刚走出门,迎面见云杉就来找我,旋即俩人一同进来了,云杉说云杉城四周城墙地基已经筑好,城内水渠,街道都规划完成,如何划分功能区块她也拿不下主意,想着让我带她亲自去看一看,以便实测划分。
云杉还没走,双儿也来了,抱怨最近账上各地生意的进项已经填不满卫戍营和云杉城的开销了,这个月刚刚拨去的二百金,还未到月末就来信说用完了,她打算亲自去北方查查账。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立刻叫侍卫安排车驾,吩咐这三姐妹再带上常姬,和一众小公子,来一次北游视察。
余歌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室,留下来镇守公子府。听到这消息余歌双眼含泪,道这是要多久见不到公子啊,我只得安慰道:你为正室,我去北方如同出征辟疆,你必须在我后方以作保障之用,如果犬戎突袭我,你可向郡守求援,以助我一臂之力。
余歌听到自己有如此大作用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欣欣然在我的安慰下睡去。
BC393.7.28 晴初见云杉城
北方六屯从令支城北五十里又向北延伸至一百里,六屯现在在常氏兄弟,卫滨,叔黎等人的开荒建设后,初步形成村落,村民各家木栏围成的院子里养着猪牛羊马,刚刚建好的木架土胚房子错落有致,田里的庄稼在夏日炎炎里努力拔节,一派欣欣向荣。
常姬不禁感叹:在富裕的韩地的子民们的生活也不过这里丰饶。
云杉道:自从公子筹划辟土北疆,我们在这里的投入已经有一万八千金了,供应这里的粮食,铁器,牛马,都是各地的买入价格运输来的。为此各地的商铺盈利都缩减了两成,可以说是倾公子全部之力在这里了,现在就看秋天的粮食收成了,如果能赶上传统的粟米的丰年产量,那我们基本就能稳住脚了。
青葵听到这里,接过话来: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些玉黍和豆类的收成肯定会超粟米的两到三倍。这里土地多年未开垦,异常肥沃,连种几年都会丰收,再者,豆类养地,玉黍和豆类的土地三年一换,只要风调雨顺,连年丰产也是没问题的。
青葵向来打理农事很是在行,又苦心钻研这玉黍和豆类栽培过这几年,她的话,大家都深信不疑,再向那一望无际的田地看去,充满了希望。大家说笑着,驾着马车,朝北行进着。
过了这六屯再向北走百里就是云杉城了。
公孙寮把卫戍营管理的井井有条,刚一到营地,戍边的甲士们就围了上来,有牵马的,有安顿行李的,有送来野果吃食的,一派欢欣热烈。一个年轻人从远处骑着马匆匆赶来,老远处就下马跑了过来,男子身形清瘦,但却敏捷,两腮留着浅浅的胡须,双目冷峻,眉峰入鬓,肤色黝黑。到我面前,张口道:拜见姊夫。听到口音我才辨别出,原是余言。大家也恍然认出来。真没想到匆匆月余,这个赌舍的浪荡子竟然锻炼出如此英姿飒爽的将士风采,真是不得不刮目相看公孙寮的识人之能。公孙答应余操教导余言成才,才月余,就已经初见成效,公孙的眼光和能力不得不令人信服。
余言带着我们参观了已经初见雏形的云杉城郭。此城比令支城略小,但划出四千户院落后还能划出集市,广场,蓄水池等必要设施。公子府等地基已经打好,各院落也都平整出来了,余言上报年底前的计划是要建成公子府,木栏围好城郭,箭塔矗立,建成四千民房,如此待到来年春耕,便可向这里迁移人口了。云杉听罢,又在细节处问了问还有哪些必要的物资西药运来,大概计算了下所需钱财。
大家转完了城郭,打算回去吃饭的路上,余言低声向我诉说了戍边将士和仆役劳工的辛苦,毕竟是垦荒,道路不整,器具不全,饮食不善,都是问题,最主要的是这些问久不归家,甚是思乡,人心浮动,不知如何安抚。
此事我早有打算,既然余言问起,索性先发布出去:年底建好这四千民房,两千分与戍边营将士,每人一宅,可自行娶妻成家,成家者再发一头耕牛,二十亩田。那一千仆役劳工也可分得宅院,有家室的可以将家室迁来,没家室的成家后待遇同戍边将士,不过都要入军籍,平时务农耕种,战时上阵杀敌。如此再从燕、赵、魏、齐等战乱之地流民,灾民迁来千户人口即可满城。四千户边城,自卫犬戎应该无患。
BC391.3.25 晴公孙寮入主孤竹郡
余操没想到,自从前年病倒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加之令支城复建事宜繁琐,每件事他都要事必躬亲,劳心劳力。到如今,尽然连病不起了,眼看着需要处理的政务在案上堆成了山,书简散落榻上榻下,更是心焦。公孙寮从云杉城回来就去看望老友,此二人经过这两年走动,竟成了莫逆之交,其中多有余操对公孙教儿的感激之心,每每谈及余言在卫戍营的优异表现,此二人都面堆笑意,余操是望子成龙,公孙则是真的相中这小伙子帅才能力了,因为自家只有一女,名叫公孙玉蝉,已经到了出阁年纪,于是到郡守府上一来探望郡守病情,二来,探探郡守的口风,看看自家女儿与余家公子姻缘如何。
余操当下明白了公孙的言外之意,强起身子欢颜道:公孙兄此事也说到我心里去了,你也看到了,我这残躯还能撑几时还未定,小儿性格顽劣,年少贪赌,幸得公孙兄谋划前程,才有如今这般成效,今日我也怕如若我一命归天了,小儿世上无人教导约束,再生顽劣,可如何是好,如今在世之人唯有公孙兄可以托付,如若成了这门亲事,我死也瞑目啊。
公孙听到此处打断余操的话:哪有死的道理,这春过去,夏天来时,郡守的病也就好了。
余操轻轻摆手道:公孙安慰我,我知晓,但是我已经上书燕公,尽快辞去这郡守之危,安心养病。你看着政务已经积满了案桌,令支城复建接近完成,灾民回流使得城内已经满五千户,没有一个得力之人恐怕难以运转。
“郡守的意思是?”公孙问。
“我上书燕公,推荐舍弟余杰前来接任令支城郡守。”
“那孤竹郡?”
“孤竹郡,远离蓟都,与无终郡,右北平郡,渔阳郡,令支城合称边塞五郡,王室贵族无人愿领,燕公着我推荐合适人选,此事我正考虑,郡守乃一城之主,选好则是子民之福,不好,则是子民之祸。”
公孙不再接话,地头思衬着什么,见此状,余操忽然兴奋道:不知公孙兄可有领郡守之想法?
“不敢不敢,我德行不足,不可不可。”
“哪有不足,公孙勿要过谦,如今云杉城,城四千户,仓廪实而物产丰,就近五郡子民欣然向往之,可见公孙兄政通人和,如若公孙可调,我愿推举公孙兄为孤竹郡守,云杉城固然初见繁盛,可并无爵位啊。”
“如此,我也就却之不恭了,我调离后,余言公子便可接任卫戍营前军司马一职,也是给后生一次晋升机会。”
“此事甚好,可议。”
这二人商定下,便叫后厨准备了餐食,余操强撑着病体定要宽带公孙寮。公孙寮欣然受之,二人其乐融融。
BC391.7.25 晴张开地袭爵位
韩地商馆来信,今年三月,楚伐韩,克三城。
五月,秦伐韩,直逼宜阳,克六城。
张司徒不辞辛劳,转战多地,所领韩军主力抵楚军,战秦师,伤亡大半,此时的韩国同时面临秦楚两大强国,不得不向魏赵交好,韩候身边的近臣大多是妥协派,这让带兵在外张司徒行动上处处受梗,军粮等物资迟迟不能送到军营,是战是和的密函朝令夕改。让本已经被战场拖的尽是疲惫的张士更是无限恼火,韩国的近臣们利用张士战败宜阳的消息大做文章,韩候无奈之下,缴了张士的虎符,一切军事交于副将,命他速速回都待命,韩候令派能将前去接替他,看着这一封密函,张士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侍卫看着不对劲,上前仔细看看情况,那料张司徒一口鲜血直喷到地上,侍卫大惊,连忙去喊行军大夫,张司徒踉跄着追出账外,喝住惊慌的侍卫,这一跑动,张司徒又觉得胸口一热,一股腥咸直涌出嗓子,侍卫忙搀着张司徒进了帐子,待张司徒平稳躺下徐徐朝侍卫道:莫慌,此事严守秘密,今晚找辆车驾将我送回阳翟,这边你要按时往我的军帐内送三餐吃食,莫要让敌军知道我军主将不再,三日后,韩候即可派主将接替我,届时听新主将调遣即可。
侍卫一脸哀容的点头应着。真是苦了眼前的这位将军,将军昼夜不寐,披星戴月,为军事忧劳,如今两大强国联合攻我韩国,料是谁都难以抵挡,可是如今,关键时刻,韩候却缴了将军的虎符,论是谁,凭出生入死的战功也不能受得起这般大辱。
人生下坡之时,命运从不怜悯过谁,于是灾难总是滚滚而来,侍卫只看到了今天张士的不幸,却没料到将军明日的悲哀,明日在去阳翟的车驾上,张士又咳了两次血,这次张士真的怕了,因为他明显的觉得自己时限已到,甚至来不及修养好,来燕地见一见他两年未见的儿子开地,在破落的车驾里张士写下了遗嘱:张士名下所有封地传于其子张开地,请求韩候允。请我将开地送回韩国,接受封地,并着人辅其成长至成人,府宅,田产均移交给开地,生意营生全部无偿撤出,新义铺面全归与我,劝开地弃商入仕,成人后辅佐韩候。
如此,七岁的张开地成了韩国年龄最小的可以掌事的贵族。
其实,张士并没有陨落途中,他到了阳翟还剩一口气,在榻上等着韩候前来慰问,等了三天,韩候才在晚间到了张士府上,似乎张士此事已经了结了他的全部事情,韩候走后,张士吩咐管家取出遗嘱,便一头栽过去,再没醒来。
当我看到商管来信与一并寄来的遗嘱时,我的眼泪就没止住过,看完最后一句,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余歌不解其意,见我如此情形,惊慌失措,抱住我,慌乱的安慰着,并叫丫鬟去交云杉双儿来。等云杉来了,我拿出书信来给她们看,云杉看到一半也是泪眼连连了。
晚上,我便书信一封召赵简速速从云杉城赶回来,护送开地回韩接受封地,并修书一封给熊毅,着其由楚赴韩,掌管楚韩两国的商馆,并辅佐开地,使其学识明理,将来入仕效国。
BC385.6.2 晴
云杉城,孤竹城,令支城这三城这几年都是令出公子府,农事,商业,府兵的管理,
子民的安置,统一由公子府调配,结合各地商馆每年的盈余,大力投入这三城,尤其是云杉城的建设。加上这几年的风调雨顺,一切都朝着欣欣向荣的态势发展。
民丰物饶,公子府里也是百花齐放,添丁进口:
394年双儿生男子阳,常姬生男朗行。
393年云杉生男飞驰。
392年青葵生女沛儿,余歌生男景行。
390年双儿生女子雁,余歌生女景雁。
388年余歌生男景平。
BC385.6.20 晴
经过五年的休养生息,云杉城城内五千户,城外散民三千户,均是从魏赵秦国争端地方迁来的难民,在战乱地带,衣不敝体,食不果腹,叔黎,卫滨载去粮食一边分发,一边募民,承诺报名一户即可得耕牛一头,耕牛在魏、赵、秦国等都是村乡大户才能拥有的财产,听到这样的募民信息后,灾民们兴奋不已,加上早就听闻燕地令支城新近几年来的子民生活丰腴,不愁吃穿。于是,不论是令支城,还是新垦的云杉城,凡是平整些的土地,均有人开垦种植,在这寒冷的燕地,玉黍和豆类的栽培基本不受气候的影响,粮食的高产保证了人民能吃饱,耕牛,铁质农具的普及使得人们劳动强度下降。所以没几年的功夫,令支城户已经过万。城内也是商铺林立,不过都是均一色的新义铺子。从粮食经营,绢帛,海盐,到铁匠铺,手工作坊无一不挂着新义的牌子。看到慢慢填平赤字的账簿,云杉和双儿如今才真心实意的佩服我当时定下的北上方略。
青葵还是掌管所有农事,春耕播种,夏季浇灌,秋天收割,冬日储藏,一切都井井有条,不乱不紊,尤其在控制粮食流出方面,做的更是谨慎,玉黍,豆类的推广已经有五个年头,至今还是没有大量此类粮食向别国外流。我对此事也一再叮嘱,控制好粮食,才能把控在燕地的优势。这个时代的国力,除了士兵那就是粮食。谁用有了坚强的后勤保障谁在前线就能拥有更多优势。
常姬现在忙得我连面都少见,自从孩子们渐渐长大,教他们读书识字的重任就全落在了常姬身上,去年常姬又在我的建议下开始办学,令支城,云杉城各办学五所,教孩子们说雅言,识文字,刻竹简。我常与常姬讲起这些子民都是各地流落来的人,各种想法参差不齐,如何能够统一他们,是我们凝聚实力的首要问题,比起教化这些人来,教化他们的孩子要容易的多,只要坚持以华夏文化为中心,令支城,云杉城为母城的想法来教育,待过个三五年,这些孩子能从农事,能上战场,那我们的凝聚起来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公孙寮果然识才,一手栽培起来的余言如今可带五千兵甲,去年刚刚从燕公处请命被授予燕北下将军,专管卫戍营。
另一方面,燕公也早有耳闻令支城,云杉城已经不是五年前样子,如今甚是富庶,多次欲要加增贡税,于是公孙寮联合右北平,无终,渔阳并余杰任郡守的令支城等郡一同上表燕公,为防止山戎再犯,决定每郡都成立虎卫营以代增加的贡税,征甲士千人,平时就驻防在各郡,战时需要,听从燕公调遣,燕公听后,联想到近些时日太行山中颇不宁静,若要动兵征缴,北方防御自然被抽调,山戎何防?由此,甚是大悦,于是取消了增加贡税的念头,各郡的城防保障也有的提高,皆大欢喜,各个郡守都夸赞公孙寮机智谋略。
在云杉城,已经建成两倍于令支城内公子府的华夏府,原来公子府枢要人员和家眷都搬到云杉城去了,令出华夏府,这样让中心转移到更北了。如此令支城北三百里到云杉城之间都是安定的华夏人可以开垦的土地,为进一步扩大农事提供了方便。云杉城北,山戎也经过了这五年的休养生息,逐步开始向云杉城靠近,戍卫营在北边的巡逻队总能抓到落单的山戎人,余言抓到之后也不审不问,就是给一顿丰盛的吃食,就放回去了,如此,这些山戎人渐渐对华夏人放松了警惕。围绕云杉城活跃起来,余言就会派出探子,跟这些山戎人交好,慢慢渗透到他们部族中去。
今年夏天来的早一些,刚入六月,便已经很热了,叔黎,卫滨刚带着一批千余人的迁徙来的灾民从魏赵边界回到令支城。我便召他到云杉城来议事。云杉终于见到了半年多未见的弟弟,总是打断我们议事,一会端来水果,一会拿来肉糜,叔黎大快朵颐的吃起来,卫滨却不耐烦道:阿姊,我与公子议事,你可不要进来打扰。云杉听后嗔怪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议何事,明日你就要去滨海滩涂之地了,此去可要比新建云杉城苦的多,我是心疼你啊。云杉说的没错,我确实打算分配给卫滨百辆车架牛马,带足粮食,带上这新来的千余名民众,前去云杉城东方临海滩涂处建临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