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萧白不顾全身上下的疼痛小跑着上前来,娇小的身材和雄性雷冠鹤庞大的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白别上去!它可能在诈你!”
钟会着急地想阻止萧白,却被后者轻轻制止了,萧白也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在钟会可以保护的安全范围之内,“没事,我会小心的。”
生物系学者可以跟魔兽交流,但魔兽一般不会心平气和地交流,通常都是打一顿才选择嘴遁,就像此时的雷冠鹤一般。
“唳……呜……”倒在地上的雷冠鹤继续哀鸣道,每吞吐一声,它都会流出一道鲜血。
“我们没有偷你的孩子——啊!?”萧白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惨败地回头望去,直勾勾地锁在了客车上的某个人。
那是一个初阶三重的学者,此时他躲在客车的角落边缘瑟瑟发抖,手里抱着的黑色背包袋子被一坨圆滚滚的东西撑得满满的。
到了现在,谁还不懂得雷冠鹤的意思?
钟会也是气愤至极,这个初阶三重学者,分明就是刚才跟文壮一起坐的那个陌生男人,他之前也在意过那个大背包,但还没想到里面居然装着是魔兽蛋!
偷蛋学者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走,却被钟会一下子拦住,挡在了他面前。
“你……你也不过是初阶三重学者!刚才还大战了那么久,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偷蛋学者气愤着吟唱魔法,却在一瞬间之内被钟会驱使着魔力扇了一巴掌,身子翻到在地,吐出一大滩鲜血!
毫无反抗之力!
同样是初阶三重学者,他在钟会面前一招都用不出来,没有任何回击的余地!
钟会满脸煞气,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沾满汗液和灰尘的脸露出无尽的杀意,他冰冷的声音宛如地狱阎王一般寒冷,“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还害小白受伤!说——你他妈想怎么死!!!”
“这颗雷冠鹤蛋是扑风商会要的东西!你要是杀了我,宁南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偷蛋学者恶狠狠地说道。
“我等着。”
钟会冷笑道,脚底下亮起魔法阵,一道g形状的锁链镰刀猛地往偷蛋学者的喉咙割去,见血封喉,后者一声都发不出,当场毙命!
偷蛋学者身上的魔法卷轴碎裂开来,把他的死亡讯息散播了出去,显然是一种记载杀人凶手的特殊卷轴。
“呵。”钟会丝毫没有在意,而是把装有蛋的背包扔给了萧白。
萧白接住了背包,拉开拉链,里面有一枚完好无损的银白色雷冠鹤蛋,他双手捧着蛋,来到雷冠鹤的面前,轻轻地蛋放下,“是你的孩子对吗?他很健康,很有活力。”
“呜……唳……”
雷冠鹤挪动庞大的身子,血液喷射如柱,纵使是萧白有心治疗,他也没办法治疗半步雷冠鹤的伤势。
雷冠鹤的用喙轻轻地啄着蛋壳,项上雷冠化为精纯的魔法能量传输到了蛋的内部,蛋壳的表皮上出现了一层雷元素的雷系花纹。
原来这枚蛋是发生正向变异的蛋,它完全可以不局限于雷冠鹤的原有血脉,修炼到更高的层次。
钟会心里喃喃着,怪不得那什么扑风商会指明要这枚蛋,原来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你的孩子居然是变异魔兽!它以后一定会比你还要强,只要好好修行,成为高阶魔兽也未必不可能——”萧白自顾自地说着。
“呜……呜……”
“我不能答应你!你必须带着它回去……至于你的妻子,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们也是为了自保,唉……”萧白脸色十分复杂。
“唳!唳!”
未曾想到,雷冠鹤身子突然挣扎起来,朝着郊外森林一处尖叫清唳,它张开染满鲜血的羽翅,那一根根坚韧的雷羽倒竖起来,承载着它残破不堪的身体。
垂天之翼遮挡残阳,它吃力地抖了抖身子,碎石、断羽、血珠纷纷滚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坑,它目光锁定了郊外森林,眼珠中透着一丝悲怆。
斜阳的残光笼罩着那副千疮百孔的身躯,它如同油尽灯枯的垂暮老者,头也不回地朝着森林里飞去,血脉里面深深镶嵌着的家族归属感驱使着它返回家乡。
它的身躯渐行渐远,最后没入郊外森林之中,不见踪影。
“它……去哪了?”钟会有些黯然神伤。
萧白叹气,怀里抱着那枚变异的雷冠鹤魔兽蛋,喃喃道,“狐死首丘。”
狐死首丘……
狐狸即便是死,也要头朝着自己的洞穴。
魔兽思维简单,但比起人类来说,简单又何曾不是意见好事……
饶是钟会这种理性程度极高的理科生,见到这种场景也不禁地有些感慨。
钟会望向欧艺萱,后者也十分难过,泪水成串的落下,他最看不得女孩子哭,却又不擅长安慰,只得说道,“这种事情,世界上也许同时发生千千万万,你不要太难过了。”
“阿会哥哥……我决定拿起笔画画的那天,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却没想过,自己亲手画出来的泼墨仙人图,居然会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帮凶……”欧艺萱沉默地哽咽住,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矫情,也不想刻意在钟会面前表现自己的柔弱。
“你没有错,错的人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你,我们也许还会有人牺牲。”钟会脸色严肃地把双手搭在欧艺萱的肩膀上,“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艺萱,你在美术上的天赋是我前所未见的。你的路还很长,不要让这点小事影响了今后的你。”
“谢谢……”欧艺萱惆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改色,微笑着说道,“阿会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钟会点头道。
“你打算上……哪所高中?”欧艺萱轻声问道。
钟会的声音还没落下去,欧艺萱就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
“四十二学宫。”欧艺萱没有丝毫犹豫,这让钟会有些惊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对,怎么了?”
欧艺萱笑容之中透着一丝复杂之色,她的内心仿佛在不停地挣扎、纠结,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声地说了句,“好,我明白了……”
钟会淡淡地笑了一声,转过头去和萧白对话,却不知道欧艺萱的眼神一直挂在他的身上未曾转移。
永远自信的阳光笑容之中充满着活力与朝气,好像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好像无论什么困难,他都有办法突破。
仅仅是初阶三重学者,就有着普通的中阶一重都无法睥睨的实力,经历这种生死大战之后,仍然能够保持从容不迫。
这种盈满而出的厚重感和安全感,让欧艺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但是她渴望。
四十二学宫……宁南最强的高中,其中不乏华清、大北学府的候选人……
欧艺萱拽紧了狼毫笔,柔弱的拳头似乎在暗暗地立下誓约。
另一边,林杉仁和尹哲权也在一旁交流着,两个人虽然负伤,但硬实力毕竟摆在那,他们也都不是一般的中阶一重学者,所以也都没什么大碍。
尹哲权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钟会,仿佛如临大敌,但后者却认真地和萧白交谈,仿佛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很强,比我强。”林杉仁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也开始贬低自己了?”尹哲权有些不高兴。
林杉仁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强是事实,我不会乱说。”
尹哲权摇了摇头,明显不愿意再谈这件事,而是注意到林杉仁手臂上被雷羽划伤的一条大口子,眼神深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你受伤了?”
“小伤。”林杉仁摇摇头。
接着,他拿出一瓶治疗药水递给尹哲权。
晶莹的绿色液体之中蕴含着治愈魔草的香气,光是闻上一口就有着提神醒脑的作用,明显是品级不低的治疗药水。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受伤。”尹哲权说道,他声音之中透着一股霸道,“留给你自己用。”
“你是替我受的伤,内伤。”林杉仁稍显冰冷的语气却总能触碰到尹哲权的心房,他一脸认真地说道,“痛吗?——别骗我。”
“唉……”尹哲权叹了一口气,“不骗你,我不痛。但药水还是你自己喝吧,我的修为比你高,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如果你不喝,那我就给钟会了。”林杉仁故意说道。
尹哲权听过之后生气地抢过药水,拧开瓶塞一股脑地吞下去,然后再生气地把空瓶子塞回到林杉仁的怀中。
“……”
看着尹哲权生闷气的模样,林杉仁被冰雪覆盖着的脸抹上一层笑意,高冷尊贵的公子气质却又不曾被破坏,显得十分养眼。
“不准笑。”尹哲权挑眉道。
“想笑就笑。”林杉仁收起药瓶,遥望着雷冠鹤消失的那一个方向,“你管我?”
“对,想管你。”
尹哲权无奈地摇摇头,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对付他,尽管自己是什么都敢做的哲教少主,灰色势力的痞子头。面对林杉仁,他根本无计可施。
“走了。”
林杉仁瞥了他一眼,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不想多说什么。
他站得挺拔,失去外套而裸露出来的小麦色肌肤顺着T恤衫不断向下隐没,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愈加衬托出他结实而修长的身体。
尹哲权看着林杉仁缓缓走向客车的背影,他大喊道——
“四十二学宫,想上不上?”
林杉仁稍稍把脸转过来一些,斜阳照着侧脸,但却没有说话,“……”
“想对吧。”
尹哲权擅自读懂了他的想法,霸道地说了一声,蹭地一下跳上了车,“那就上。”
毋庸置疑,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