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仲景头痛得要死,双眼缓缓睁开,眼前一片模糊。他揉了一下眼睛,敲了一下头,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他坐在原地,等头没那么疼时再站了起来。周围都是躺着的人,一股焦味扑鼻而来。他周围还躺着几个人,他逐一看去,没几个认识的。他探了探这些人的呼吸,没有呼吸,又探了探他们的脖动脉,也没有脉搏了。这些人怎么都死了,而且还没有任何的伤口。
直到他看见有个大约十七八岁穿着蓝色裙袍的女子躺在地上,脑子又开始疼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非常熟悉,他在脑子里想,越想头越痛。他低下了头,这时才发现他穿一双紧紧裹着小腿的白袜子,还有一双可笑的尖头花纹皮鞋。
这里是哪里?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眼前这个女子是谁?
先不管这么多了,罗仲景确定了这女子还活着后,尝试推了推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她还是没有醒来。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大马车,天哪,六匹马也都死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边想一边朝着马车走去。他在马车里找到了一个金灿灿,边缘镶嵌着一圈晶亮石头的水壶,看着这些物品装饰,服装,有点像欧洲中世纪的风格。
他回到女子身边,打开水壶,对着女子说了声:“姑娘,对不住了呀。”然后就缓缓地把水倒在女子的脸上。女子咳了几声,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姑娘,没事了吧。”罗仲景说。
“啊……”女子看见罗仲景,犹如见了一个恶魔似的尖叫并把屁股往后挪。
罗仲景一脸懵逼,继续说道:“小妹,我没恶意的。”
女子听见罗仲景说话,她也懵逼了好一会儿。
罗仲景这才焕然大悟,人家是老外,我讲中文当然他们听不懂。于是罗仲景开始了说了一句:“HELLO? are you ok?”
女子还是一脸懵逼。
罗仲景又尝试用英式英语说了一句:“hello, there. are you ok then?”
女子终于开口了:“安斯洛,你在说什么?”
罗仲景听了女子说的话,他心中疑惑感更甚。他能确定,这个女子的说出来的语言是他从来都没听过的。那为什么自己能听懂呢,而且感觉自己似乎还对这个语言很熟悉,他于是尝试用同样的语言回答这个女子:“你还好吗?”
女子点了点头,看了看罗仲景手中的水壶。罗仲景明白,于是拿着水壶走到她面前。
“别过来!”女子尖叫。
罗仲景站在原地,于是蹲下来,把水壶塞子塞紧了,抛到女子脚前。罗仲景想:“眼前这女子似乎很怕我。是了。她刚刚喊我安斯洛。”他赶紧去马车上,搜到了一面镜子,他看着镜子,镜中的他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头又开始痛起来,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画面。一些画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另一些画面是罗仲景来这个世界前的画面。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在家里根据宗教文献古籍做了一个祭坛,本来想着下周上课时用的。他在备课,口中念了一些古籍中的拉丁咒语。然后他看见眼前的祭坛发出震响并散发出一些奇怪的光线。属于他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剩下来的记忆画面,他知道不是属于他的,是安斯洛的。
因此,这个姑娘不是怕他,是怕安斯洛。他赶紧对女子澄清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安斯洛。”
女子还是尖叫:“别过来!”
“要我帮你不?”罗仲景看见女子老半天都没把塞子打开。于是他又尝试慢慢地走了过去。
“别过来!”女子一边叫一边往后缩。
“行行行,我不过去。那你把水壶扔过来,我帮你打开。”
罗仲景把水壶打开以后,伸手往她身边走去。正当女子想要尖叫时,罗仲景说:“行啦。别叫啦。塞子都打开了,我不过来怎么把水给你。”
女子瞪了一双大眼,似乎在思考:“对哦。”
罗仲景站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并把水伸到她面前:“喏!”
女子接过水,圆咕碌的大眼看着罗仲景。罗仲景也看着他,也就脸脏了一点,可以看出这个女子是个美人胚子。
女子没有喝水,把水递到他面前:“你先喝。”
罗仲景有点感动,他得入乡随俗,得绅士一点,对女子说:“女士优先。”但这个女子还是坚持要罗仲景先喝。
罗仲景也不推迟了,喉咙也的确干燥。他咕噜咕噜喝了好大几口,留下一半给女子。
女子仔细观察罗仲景,看见罗仲景并无大碍,说了一句让罗仲景无语的话:“看来没毒。”女子说罢,便咕噜咕噜把剩下的一半给喝完了。
喝完水,罗仲景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安斯洛的记忆碎片又开始活跃起来了,一个脑子里载着两种记忆,这怎能让人受得了。罗仲景这次可疼得在地上打滚。
女子看着安斯洛痛苦成这样,纵然多么憎恶安斯洛,也不忍心。女子赶紧起身到马车上翻东西,翻到了一个小瓶子。她走到安斯洛身边,倒出了一颗红色小珠子,托着安斯洛的头:“吃吧,吃了就没事了。”
安斯洛吞下药丸后,不一会儿,虽然脑子里还是继续闪回着各种画面,可是他头果然不痛了。他看着这女子说:“谢谢你,海德。”
海德发现自己跟他接触太近了,赶紧把安斯洛的头扔到一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是我妻子吧。”
海德气道:“我还没去到你们国家举行婚礼,因此我不算你老婆。我要回家,父王一定在找我。”
安斯洛也站了起来,海德似有防备往后又退了一步。他在想,安斯洛到底坏到什么程度,让眼前这个女子如此恨之入骨,既然如此,又何必嫁给他呢。
“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吧。”安斯洛问。
“我怎么知道!”海德笑着说。
安斯洛一脸疑惑:“你怎么笑成这样?”
“如果我父亲知道了,是你保护不周,是我去你国家路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父王一定会大力退婚的。我就不用嫁给你了。”
安斯洛懒得理她了,他跳上了马车箱里,东翻西翻。
“你在找什么?”海德说。
安斯洛没回她。海德见安斯洛没理他,一脸鄙视:“切!果然,还真以为你转性的,本性一样这么粗鄙。”
“找到了。”安斯洛喊道。
海德只见安斯洛手中握着一把铁铲。这是拿来产马粪的,他拿着这个干什么。而且,这也不是他这个王子该拿的,有失身份。只见安斯洛一点一点地挖起坑来。
“你在干什么。”海德以为他脑子摔坏了。
“我要把他们都埋了。总得入土为安吧。”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当真来了坏人怎么办。”海德担心道。
“我看了他们身上的徽章,跟我们马车,和你腰带的徽章是一样的。他们是自己人,一定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死的,把他们埋了也是应该的。”
海德现在可以确定,安斯洛的脑子坏了。她第一次见亲自埋手下的人,更何况那是她的手下,不是安斯洛的手下。
她是想自己回去的,可是对于常年不出城堡的她来说,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海德着急道:“行了,别埋了。这么多,你得埋到什么时候。而且,这是多此一举的事。”
安斯洛烦死她了,对她吼道:“你要走自己走,瞎嚷嚷什么呢。要么过来帮忙,要么闭嘴。没埋完他们,我不走。”
“啧啧啧。粗鄙的男子呐。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真不愧是律烛国的混世魔王。”海德鄙夷道:“还有,怎么可以让女士动手呢。”可是,看着安斯洛挖坑埋士兵的动作,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