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尴尬

“张律师,我受够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傻笑了,看上去真的很欠打啊!”赵海棠充当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张伟的“导盲犬”,咬牙切齿。

他真的很想把张伟直接丢在这,但是诸葛大力的那句“我爱你”就像电流一样彻底把张伟麻痹了,如果不拉着他他估计可以坐那傻笑一整天。

“大力还真是别出心裁,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女生要么沉默不语玩冷战,要么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大力却反其道而行之,反而给张律师发甜头。”咖喱酱把手中的爆米花塞进嘴里,清脆的咀嚼声缓慢又悠长。

“我有史以来第一次羡慕张伟,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女朋友。”吕子乔轻轻叹气,“看到大力这么信任张伟我就想起美嘉离家出走的那次。”

从咖啡馆到夕阳红公寓的距离并不长,但这条短短的路仿佛连接着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很快便回归了尘世的喧嚣。

赵海棠和咖喱酱结伴走了,咖喱酱要回大学上课,赵海棠开车送她过去。张伟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想要自己走走,吕子乔则先行回了夕阳红公寓。

张伟走在大街上,毒辣的太阳在他的脸上无情地释放着紫外线,仿佛是在嫌他不够黑,他走了一会儿就拐进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张伟脸上还是在笑,微微地笑,可是慢慢地,张伟的脸色就变了。他的笑容先是变得僵硬,然后慢慢地熔化,就像是冰雪在烈火中被烘烤。烈火的硝烟汇聚成沮丧、低落,覆盖了他的脸庞。

张伟的眼里流下一滴眼泪,之后是一滴又一滴,渐渐地,这泪水化身成为狂风暴雨,张伟号啕大哭,哭声化身为滚滚雷声。

他从小就是个特别坚强且乐观的人,即使生活中诸多不顺,他也能乐观面对,就算是面对错过婚礼、给前女友当伴娘这样的事他都挺了过来。

可诸葛大力的那一句“我爱你”彻底地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一时间,几十年来压抑在内心的情感像是火山一样喷发。他是个很不爱哭的人,他见过爱情公寓每一个人哭泣的样子,但是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都没有见过他哭泣的样子,然而此时此刻他在放肆地哭着。

张伟哭了一会儿后便控制住了自己,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来擦眼泪和鼻涕。

“唉,真是没用啊我,女朋友跟我说句我爱你不是很正常的么,还哭成这样,真是的。”张伟笑着自嘲了几句,脸上的阴影与悲伤一扫而空。

张伟重新回到大街上,骑上一辆共享单车。哭完了,他想去兜兜风,然后再回去继续工作。

城市在慢慢地倒退,风儿急促地扑打在张伟的脸上,驱散了一丝酷热。

张伟驾着共享单车,穿过满是市人之言语的街道,但是他觉得此刻世界鸦雀无声。

张伟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孤儿院的,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想起爱情公寓,想起诸葛大力。他感觉大力此时就在自己的身边,正在柔情地跟他说着话。

张伟其实并不是一个缺爱的人,爱情公寓的小伙伴们都是他的兄弟姐妹,他们之间是彼此相爱的亲情。诸葛大力是他一生的挚爱,这是爱情,他们给彼此的吻,大力在脑男节目上对他的深情表白,他们之间对彼此的爱无需言语。

但是当听大力亲自说了以后,那感觉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张伟开始由衷地感慨语言的魔力,这东西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既治愈人也兼职杀人。

张伟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眼前的路况开始模糊起来。突然,他感觉前方一堵,自己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马上,撞击的声音,女人的惊呼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下一秒,张伟也倒在了地上。

“哎呦!”张伟叫了一声,但是他发现自己撞了人,在心虚的同时也为那位姑娘担心了起来,赶紧问候了一句:“姑娘,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刚刚。”

那位姑娘看上去二十多岁,长发,是个美人。美人此刻一脸痛苦,勉强支撑着自己立起身子,说道:“还,还好。”说完感觉又是一阵痛,眉头皱得更紧了。

张伟很着急。女人此时靠右斜着坐在地上,左臂像僵化了一样不能动弹,还在不住地颤抖,地上还有洒落的书本,应该是正在看书,结果没注意到张伟骑着车从左边过来。

“该死,我干了些什么啊!”张伟在心里发出悲催的咆哮。

陈美嘉给女人的左臂上受伤的地方擦上药酒,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在她们的一旁,张伟正在愁眉苦脸地抓耳挠腮,吕子乔则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在陈美嘉给女人包扎的时候他们做了简单的交谈,对这位姑娘有了些了解。这位姑娘叫潇潇,今年25岁,和张伟一样也是一个律师,来自大圣律所。

“张伟,你该不会是高兴傻了吧,骑慢车还能撞到人。”吕子乔一脸的幸灾乐祸,也不懂是不是故意的,他提到“慢”字的时候音量更大了些。“而且还把岳母门下的人给撞了。”

“哎呀,你就不应该让他自己去到处乱跑,你看,这不出事了。”陈美嘉剪断绷带,打了个结。“潇潇,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美嘉姐,我已经没事了。”潇潇微微一笑,脸上已经看不出痛苦的表情了。

“张伟!还不快和人家潇潇道歉!”陈美嘉踹了张伟一脚。

“啊,哦哦,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喝咖啡有点喝多了。”张伟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说着刚刚说了不知多少遍的道歉之词。

“我没事,张律师下次可要记得看路啊。”潇潇轻轻地说,像是温柔的女老师在教育自己的学生。

几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陈美嘉便送潇潇出门了,留下张伟和吕子乔在公寓里。

张伟转过头看着吕子乔,说道:“你可别去和大力乱说什么啊。”

“你放心,我不会去说。”吕子乔说,“不过我就算去说了也没什么,大力不是那种只会瞎吃醋的女人,她会明白你的。”

“我倒不是担心那个,只是我和潇潇的这个认识的方式有点尴尬。”张伟尴尬地说。

“通过车祸认识确实挺尴尬的。”

“其实这倒还好,关键是我和大力当初也是这样认识的。”

“纳尼?”吕子乔吃了一惊,“说到你和大力的初次相遇我能联想到的只有挖掘机和咖喱酱。这下劲爆了,而且潇潇还是大圣律所的,有意思。”

“劲爆个鬼!”张伟一掌拍在吕子乔肩上,“我只是不想给大力造成什么误解。”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么。爱情公寓最纯情的男人,你只会爱大力一个。”吕子乔拍了拍张伟的肩膀,“晚上来开黑吧,放松一下心情。”

“今晚可能不行,我要回趟孤儿院。”张伟说道。

“嗯?你不会又要回去捐钱吧?”

“就是回去看望一下,然后顺便捐点钱。”张伟解释。

“行吧。”吕子乔无奈地说道,“你对自己那么吝啬,对孤儿院倒是一直那么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