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访小白龙

在这西行路上,十几个春秋的朝夕相处,别的不说,那三个货色的嘴脸我是真的看透了。前段时间还听说唐僧那秃驴还想搞一个“西游师徒”私人聚会。我呸,那个秃驴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还聚会!想起他那寸草不生的头顶和唠叨个没完的废话,我就作呕;那泼猴我也是懒得搭理他,整天拿着搅屎棍在我这里晃悠,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瘦骨嶙峋的还总爱在我这里炫耀肌肉!真是看得够够的;还有那闷葫芦沙和尚,一张口就是“师傅被妖怪抓走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师傅都被妖怪抓走了,还有闲工夫在这里一本正经搞宣传?成心是想让我去做先锋当炮灰,他好一人独吞西行财产。看着他平时老实憨厚傻不拉几,其实贼的很,我也很讨厌这种表里不一的家伙。而那秃驴说要搞聚会,怎么偏偏就没有请小白龙呢?你们说说这个秃驴,西行一路一直在人脖子上骑着,到共享富贵分封高位时,居然对小白龙只字不提!还真把小白龙当牲口骑了?西行完了“飞鸟尽,良弓藏”了?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人,值得我去结交吗?去他的惺惺作态的师徒聚会吧。而此刻,我倒是我想先去探望一下白龙马,听说这厮病了,处于曾经同事一场的考虑,于情于理我总要去探访一下。

我优哉游哉晃悠到西海龙宫,递上拜帖,不多久,老龙王步履蹒跚走来。与我上前见礼。

“我听说白老弟身体欠佳,我特地前来探访。”

“净坛使者有心了,小儿身体欠安,竟然惊动您大驾,老龙实在心中有愧呀!”

“龙王哪里的话,我与白老弟一路西行,可谓是患难与共,肝胆相照的兄弟,他身体有恙,我自当前来探访。”

“那就请净坛使者移驾内室吧”我心想,这老龙王还真会说话,有礼有节,倒是挺合我脾性的。只是这“净坛使者”的名头总感觉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不如曾经“天蓬元帅”的名头威风响亮威霸一方。

我刚一走进内室,见里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头顶上多多少少顶着大小不一的龙角,表情皆愁容满面,神态忧伤悲戚。我没多问,正印证那句“入门不问荣辱事,观得容颜便得知”。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真是所言非虚。其实,看见那些不伦不类的龙女面庞我就心生厌恶。这细皮嫩肉的额头上突兀地长两只角,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实在是“画蛇添足”有碍观赏。没办法,谁让这是先天遗传呢!这证明百分之百是如假包换的龙王之女。试想,若是龙王的后代头上长羊角牛角,或者鹿角,那后果可就严重了!龙妈对龙王的忠诚度可就要彻底颠覆了,绝对不是语言暴力所能解决的!再温和的老龙王,也一定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大打出手。不过这些事一般很难发生,因为龙王的媳妇一般是不允许出门应酬和交际的。只要她们一嫁给龙王,就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囚笼中的“贵妇”。看着龙妈脖子上佩戴的珍珠项链,手环上的玛瑙镯子,手指上戴的翡翠戒指,我是不住一阵唏嘘。穿金戴银只能给一些虾兵蟹将无名之辈炫耀,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在这金碧辉煌暗无天日的龙宫殿里,只能做一个龙王繁衍后嗣龙种的机器,谁能说这是优势,还是劣势?正在我思绪万千时。

突然,我听到一句熟悉的马儿咈哧声,举目环视一圈,根本看不见马的影子,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条龙正前爪直挺挺站着,后抓使劲做蹬蹄状。它在昂首长鸣时,竟然不是龙吟声,而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马儿嘶鸣声,那架势是十足标准昂首扬蹄的马呀,哪里还有半点龙的样子?我顿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敢情这小白龙入戏太深,难以走出戏外了?

“这孩子西游回来算是彻底完了,龙种都开始转马种了,我们后继无龙了呀!谁还能给我们养老送终呀!”龙妈凄凄惨惨低声哀叹。

龙姐悲愤交加,幽幽说道:

“环境真的影响人,下贱的品种在恶劣的环境无论待多久,还是下贱的品种;高贵的品种在恶劣的环境里待的时日一长,潜移默化,也会变作下贱的品种!当初就应该千方百计阻止弟弟去取经,取经做个下手打打杂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骑了一路!你说气人不气人?想想我们是龙呀!多么高贵的品种,居然俯身折腰让一个凡人骑!传扬出去,我们龙族今后还有脸见人吗?让人骑也就罢了,大不了丢丢面子掉掉身价的事情,可是现在连根本体质都变异了!这太过分了!”

我初听感觉很有道理,正打算附和一句,忽然回过味来,她这是在拐弯抹角骂我是“下贱的品种”了?

我西游前是猪,西游后还是猪;小白龙西游前是龙,西游后竟然龙马不分变得不伦不类起来。她说的倒是实话。

我觉得也许她是年轻莽撞有口无心的吧,可她后来的一句倒是真真切切的告诉我,她确实是在骂我。

“西游同去归来的人畜五个,猴子还是猴子,猪还是猪,人还是人,水怪还是水怪,可为什么偏偏龙去了回来后,就转性变成了马?不吃鱼虾鳖蟹改吃青草绿叶了?净坛使者,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什么样的环境让我弟弟现在都忘了龙吟只会马叫了?”

她那目光犀利直直盯着我,不知为何我面对这样有气质的龙女居然一时无言以对。那咄咄逼人的口气,让我无所适从,骂人都不带拐弯抹角的。最后我也是实在不知说什么了,就随口说了句:

“他的病是他贪吃自找的,病从口入嘛!谁让他在鹰愁涧贪嘴吃了那秃驴的坐骑?也许被他吃的马是孕马呢!幼马阴魂不散附他体了。一个控制不了自己口欲的龙,怎么能做优良品种的龙?吃,是完全可以改变物种的体态样貌,难道这点你不知道吗?跟你说你也不懂,天天幽闭在这深海里,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点常识也不懂!”

说完后,我愤然离去,既然在这里不受欢迎,咱又何必厚颜无耻地逗留不走呢?身后依旧听到小白龙一声声咈哧咈哧的马叫声和老龙王疾步追来的脚步声。老龙王口里不住道歉,小女无知,还请净坛使者赎罪之类的客套话。

我想这无知的话才更值得我们去回答,去思考。何错之有?难道是讲了真话便是错?讲了实话就应该受当权者的指责?仅仅是因为真话实话触动了当权者的利益和底线?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拂袖而去罢了。

小白龙这可怜的家伙,现在非龙非马身份着实尴尬无比,想跟他成为朋友都难。奈何贵贱有别,一猪一龙,品种不同。有的朋友不是牵强附会强拉硬拽成为朋友的,物种不同,就如同我们的心性眼界格局境界不同,很难在一起去探讨深层意义的东西。说一些平平淡淡枯燥乏味东拉西扯的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所以,辞别了小白龙我就打算回去好好补个觉,看谁能走进我的梦,我就打算第二天去找谁,反正现在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