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放不下的是伊人

这段时间,周毅可是忙得不亦乐乎,县里市里都有他的工程。那个时候,他还只是接工程,盖房子,包装修等等这类承建项目系列,还没有进行房地产自主开发。房地产开发还要四五年以后才慢慢兴起。那位一直帮着他的刘局长此时已成了常务副县长,最关键的是他们质量在当地那是首屈一指。于是,周毅更加如鱼得水,接的工程多,而且结款快。周毅的公司在当地也小有名气了,他师傅自然非常高兴。当然,他们质量还是抓得非常严的,从不偷工减料,还从没有发生过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大家的经济条件自然好多了,大家的日子都慢慢红火了起来,公司也越来越像模像样了。他寄给柳薏萱的生活费也从原来的每月二十元增加到了每月一百元。放假前的时候,周毅又来到了师大准备给柳薏萱买几件好一点的衣服。他到学校的时候,柳薏萱已经在等他了。柳薏萱从他的来信里已经知道了他要来。前天赵子敬也来约过她,她当然没有答应。周毅带着她坐公交车,先到天香楼吃了餐丰盛的中饭,然后来到了最大的百货公司,慢慢逛了起来。他和柳薏萱说道:“今年收入不错,打算给我们两家,还有师傅一家都买些好一点的东西,过个丰盛的大年。”柳薏萱看着周毅的眼睛,慢慢想了想说道:“钱够么?也要省着点,毕竟都来之不易。你给他们先买,我反正有得穿,不买也没什么。”周毅答道:“没关系,足够呢,都买吧。”于是他们先从五位老人开始,每人都买了外套。又给弟妹们每人也买了一套,当然还给师傅的女儿王依珂也买了一套。最后才轮到他们自己,两人每人买了一件呢大衣。正逛着呢,突然迎面碰见了陆菲娅和季静。原来季静出演主要配角的电影就要完工了,今天,两人相约也是来逛百货公司的。看见周毅和柳薏萱大包小包拎着这么多东西,季静很是惊讶。陆菲娅是知道周毅和柳薏萱的故事的,当然不会感到有什么奇怪。季静自然也不便细问,只听陆菲娅连忙和周毅打了招呼。首先感谢周毅以前的帮助。并且和他说了分别后的种种经历,还说了季静的演出事宜。陆菲娅又和柳薏萱说道:“还是你的眼光好,没有看错人。那个章君利不提也罢。”柳薏萱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笑着应道:“周毅真的待我不薄。也真的不错!”她也的确是从心底里感觉到周毅的好。这时的季静就是再笨也大约知道,周毅和柳薏萱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柳薏萱老是拒绝赵子敬的约请了。于是四个人一起又接着逛,晚上还一起吃了晚饭。不过是陆菲娅请的客,周毅要请,陆菲娅说什么都不肯。最后还是陆菲娅坚持付了账。回到宿舍季静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大家都离开学校回家了。寒假里,柳薏萱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周毅的工地上帮着,一直忙到除夕方才和周毅,她爸爸,以及王师傅大家一起回芳草湖村。三家人收到各自的礼物,当然非常开心。弟弟妹妹不用说了,王依珂那是高兴地跳了起来,一口一个“毅哥”叫的可亲热了。晚上三家人一起在周毅家吃的年夜饭,因为周毅刚买了个黑白电视机。三家共同出的菜,吃的非常热闹。一起看着中央电视台的新年晚会,一起放的迎新鞭炮。大家喜气洋洋地等响过了新年钟声,才回各自家里睡觉。然而,这个晚上,周毅却睡得不好,他敏锐地感觉到:“柳薏萱有心事。”虽然他问她的时候,她一直否认,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始终透露出一些淡淡的忧伤。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很担心。也难怪周毅担心,因为柳薏萱这段时间心里实在不好受,真是猫爪挠心似的。她曾经在图书馆里看到过南宋曾觌的一首词最能表达她现在的情形。全词如下:

“鹊桥仙·娇波媚靥

娇波媚靥,尊前席上,只是寻常梳裹。

温柔伶俐总天然,没半掏、教人看破。

从来可恁,痴迷著相,百计消除不过。

烟花不是不曾经,放不下、唯他一个。”

柳薏萱现在心里的确忍不住又想起了赵子敬,另一个自己悄悄地问道:“他想必吃过年夜饭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喝醉?也在看联欢晚会吧?也放了迎新鞭炮了吧?也一定在守岁吧?在等新年钟声吧?”当然,没有人回答。她现在就像是在坐火车旅行,第一段行程,车站很小,只有一个月台,她买好了车票到了候车室里,等了不太久就在这个小站上的唯一的月台上,上了唯一的停靠在这里的火车上,基本顺利地到达了第一目的地。现在是第二段行程,票也买好了,正在候车室里候车呢,可是突然发现这是个大站,有许多月台,每个月台都分别有两趟快客列车,而且前面还有好多条轨道,看不清那条是安全的捷径。而且就在她眼面前的月台两边,已经有两列快客列车,都停靠在了这个月台上,都即将发车,那么她究竟要上哪列快客呢?她看看左边的,虽然以前不熟悉,但是新奇,各方面的条件似乎很不错。再看看右边的,显然有些眼熟,无论样貌还是条件似乎和左边的有些差异,不过够温馨。两列快客动力都不错,不过途经的地点有些不同,那么将会看到的风景当然也不同,最令她迷茫的是她真不知道哪列快客列车,才是她真正应该乘坐的,她更迷茫的是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风景在前面等着她。

周毅初一到初五,还是和从前一样,拜好年,迎完财神,他和师傅又到工地上去了。柳薏萱也是,在工地一直待到回师大。

柳薏萱一到宿舍,几个人就热闹了起来,个个都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美,有小吃,有甜点,还有牛羊肉等等。当天晚上同学们一起聚餐,这个晚餐成了一个分享活动,赵子敬,徐少宏,叶子铭也都来凑热闹。赵子敬还带来了两瓶五加皮酒,不过女同学都没有喝,男生喝着酒,女生喝着茶或饮料,大家开心地说着寒假的趣事下酒。到后来,赵子敬显然有点醉意了,也许是故意为之,总之醉了。他借着酒劲说道:“我这个寒假,其实就做了一件事,想念一个远方的姑娘。真的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但是,他不知道那个伊人都在做什么。”接着他把他是怎么认识的那个伊人,从头到尾诉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具体名字。说他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像掉了魂似的,无法释怀。还向大家请教该怎么办?这里其实有两个人明白他说的是谁。一个自然是柳薏萱,另一个是季静。但是她们俩谁也没说什么。其他同学倒是纷纷给他鼓劲,说道:“甜蜜的爱情是追来的。”季静知道再闹下去,恐怕不好收场,所以赶忙让徐少宏和叶子铭把赵子敬扶了回去。就这么着,总算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然而,柳薏萱这个晚上当然失眠了,她非常矛盾,说心里没有赵子敬,显然违心,心里对赵子敬其实涟漪阵阵,是有激情的那种感觉。可是周毅在她心里的分量实在是沉甸甸的,不可能轻松逾越。但是,她对周毅却没有这种异性之间的激情,也许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了,似乎周毅就是他的亲哥哥,更多的倒好像是一种亲情。她甚至想:“要是周毅真是他亲哥哥那就妙极了!”

不管如何,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当然是学业。所以,柳薏萱决定先放下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专心把书读好吧。于是,每天在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之间连轴转,不让自己空闲下来。这样一天一天的,倒也过得挺快。这期间,赵子敬还是不死心,又多次约过柳薏萱,但是,柳薏萱还是想着法子给回避了。赵子敬异常困惑,很不理解。要说柳薏萱不喜欢他吧,明明从她眼睛里读到了爱的情意。可是她偏偏不断地拒绝自己,或者正确的说是逃避自己。赵子敬几次想约她好好谈谈,可是柳薏萱就是不给他机会,他觉得非常痛苦。终于,一个周末,赵子敬找到机会向和柳薏萱走的近的季静还有李瑾请教。李瑾当然说不出所以然,但是季静因为已经从陆菲娅那里,听到了周毅和柳薏萱的全部故事,所以她明白其中的隐情,但是,她还是觉得她不太方便说,她告诉赵子敬,柳薏萱肯定有她自己的不得已的苦衷,最好还是由柳薏萱自己告诉他。季静私下里也曾经和柳薏萱聊过这个话题,但是季静也不知道如何办才是最好的。她也觉得这个选择太难,似乎没有人错,可又觉得怎么办都不对。她最后建议赵子敬还是先冷处理,留给大家足够的时间,慢慢的将来总会解决的。赵子敬也只好在心田深处挖开一角,把这繁芜的情愫暂时先给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