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归来未见踪和影

赵子敬他们这几天的参展非常成功,他很活跃,频频主动出击,居然现场就有签单和付定金的,大家很开心。当他们回到上海时,已经是傍晚了,他们一出了机场,赵子敬就和同事们说,他要去上海和尼蔻有些事要商谈,先不回杭州,要晚一天回公司,麻烦同事把所有东西,先带回公司去。本来,同事们也不会让他拿什么行李,所以就答应了,让他放心,他们会把所有东西放在公司保管好,等他回来,自己去办公室拿就行了。赵子敬就这么着和大家告别离开了。

第二天同事们上班时碰到柳薏萱,柳薏萱问他们道:“啊。你们参展回来啦,展会怎么样?”于是同事们告诉她说展会不错,现场就有签订单的。又说笑了一会,也就各忙各的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柳薏萱还是没有见到赵子敬来公司,心中有些疑惑,要是以往赵子敬回来,肯定会过来和他打个招呼的,可是这都一上午过去了,柳薏萱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柳薏萱猜想:会是这趟美国之行他太累了,还在宿舍休息?还是先回他父母家里去了?她忍不住又去问了那几个同事,这才知道原来赵子敬要晚一天再回公司,现在还在上海没有回来呢,柳薏萱这才放下心来。下午柳薏萱和林可欣因为业务上的事,一起出差去了下面的服装厂,大约要三天才能回来呢。

三天后是周末,现在已是踏青的时节了,几个同事邀请大家去郊外踏青,说好了地点。于是柳薏萱和林可欣直接从工厂到郊外和同事们汇合了。这个时候的田野里,已开始一片嫩绿,夹杂着一洼洼黄色的菜花了,远处的桃林自然是一片烂漫的红云。山上的映山红也不甘落后,慢慢地也开始绽放它们的绚丽了。去不同的地方看看不同的景色,就像去翻阅一部大自然的图书,有风景写实,有诗情画意,还有人物故事,你可以放下总也做不完的工作和其他烦恼,充分放飞自己的思绪,领略大自然的奇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为接下来更好地工作做好准备。不过你不一定需要专门的远行,因为其实,你的周围就有迷人的风光。现在的田野里,那可是有趣,先不说郊外野地里空气非常清新,单是田野里的沟渠里就有无穷乐趣呢。柳薏萱,林可欣和同事的孩子们一起,就在那里抓到了许多小鱼呢。她们先做一道小水坝,开一个口子,放上向附近的村民借来的一个簸箕,然后林可欣带着孩子们跑到远处的上游,一路这么蹚水下来,把沟里的鱼慢慢地往下赶,到水坝这里时,簸箕里已是满满一簸箕的小鱼了,鱼很杂,有泥鳅,小鳑鲏,还有不知名的野生小猫鱼,活蹦乱跳的,乐得孩子们开心不已。其他几个朋友他们则在田野里挖野菜,满地里都是荠菜,还有野葱,不多久就有一大堆了。还有那一洼洼菜地里的菜花间的小蜜蜂,那可是辛苦,它们飞来飞去,不放过每一朵小花,采来百花酿成新蜜。以及不远处的农人们正牵着牛在翻耕田土,准备春耕,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吆喝。好一副田园风光图,所以柳薏萱她们特别兴奋,她们都陶醉了。柳薏萱似乎这才明白,以前生活在芳草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往往最熟悉的物事,恰巧最易被疏忽,原来有趣的风景就在身边呢。不过最要紧的是收拾好了心情,下周工作起来一定更有劲了。

到她们再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已是周一了。但是一整个上午,柳薏萱还是没有见到赵子敬。柳薏萱很是诧异,她又去问了那几个同事,都说他们也没有再见到赵子敬。于是,柳薏萱立即去了赵子敬的宿舍,可是门还是锁着。敲敲门,里面也没有反应。柳薏萱这下紧张起来了,连忙又找到总务,要来备用钥匙,打开门,里面一切整整齐齐的,显然没有人来过。于是柳薏萱又回到办公室,立即和在上海的尼蔻打了电话,问她赵子敬是否还在她那儿。尼蔻被问得一脸茫然,她说她根本没有见过赵子敬。这下柳薏萱更加着急了,她又立马和赵子敬的妈妈爸爸联系,当然她问得非常婉转,从他妈妈那里知道赵子敬也没有回去,他们还以为赵子敬还在美国参展,还没有回来呢。这下柳薏萱傻眼了,原来赵子敬没有去尼蔻那里,也没有回家。那他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还不回公司?柳薏萱越想越觉得不对了。于是她立即向领导汇报了此事,又和周毅说了这个情况。周毅立即来到了柳薏萱的办公室,他也觉得这太反常了,从过去他所熟悉的赵子敬来看,他应该不会这样,可是就这么不知去向了,实在意外。于是大家就连忙和所有认识赵子敬的人联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又过了两天,各路消息都汇总了,不过非常遗憾,还是杳无音讯。接下来领导决定向派出所报案,请公安帮助寻找。

柳薏萱在浑浑噩噩中,又过了两天,现在到周末了,周毅过来陪她。柳薏萱又让周毅和上次熟悉的公安厅的干警打听,从上海到杭州一带有没有什么青年寻短见,自杀的消息,什么跳海,沉湖,溺江,或者撞汽车,碰火车等等。然而,什么也没有打听到。柳薏萱又和周毅驱车去她能够想到的附近的所有地方,可是也是徒劳罢了。柳薏萱还想和赵子敬父母再联系一下,可是周毅说还是等等为好,说不定公安那边过两天就有了消息呢。这个周末就这样惶惶恐恐地又溜过去了。

周一,柳薏萱正常上班,虽然无精打采的,但是工作不能不管。忙了大半天,快近中午时,柳薏萱收到了一个包裹。看上面的单子是一个星期前,从上海寄来的,没有具体地址,但是柳薏萱一看笔迹就知道是赵子敬寄来的。她立即打开包裹,里面都是信件,有给柳薏萱的,有给他父母的,有给单位领导的,有给周毅的,还有一封是给所有同事的。柳薏萱赶忙打开给她的信,开头就说他不会寻短见,不要着急和担心,也不要寻找他,找不到的,他去一个隐蔽的地方疗养身体了。内容很长,回忆了他们相识到目前的所有事情。最后麻烦她把他给单位领导,还有家里以及周毅以及同事的信转过去。给单位领导是交代工作的,特别提到所有他的业务希望转给柳薏萱代管,一定不会有差错,另外如果可能的话,从以后的他的业务费里提一部分做慈善,他提到了柳薏萱,周毅,林可欣,葛守成她们正在筹备的慈善基金协会,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余下的请柳薏萱帮忙转给他的父母。给父母的信,柳薏萱没有看,不过赵子敬给她大约提了,是说的他的不孝,也说了他的无奈,不过好在有个妹妹代为承欢膝下,表达了他对这个妹妹的歉意,请他父母和这个妹妹原谅他之类。而给周毅的信,柳薏萱也没有看,周毅看了之后,也没有多说,其实信的大意是说:他没有办法再这样糊弄自己,生活在幻想里了,而且说柳薏萱很优秀,他赵子敬此生没有可能和她在一起了,请周毅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要耽误了她。而给同事们的信,大家都看了,但是大家看完都默默无语地离开了。信里大约说了,这几年来和大家相处不错,他很珍惜这个缘分,谢谢大家,而且还说,如果平时有什么对不住同事们的也请大家海涵。这次的不告而别,他是有苦衷和无奈的,实在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大家谅解。最后,他又和大家说他是不会自杀的,一定会努力活下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搭一个简单的茅草屋,争取活下去。当然如果他战胜不了病魔也只能黯然离开这个世界。如果真的到那一天,他会让人在他的坟前树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没有遗憾的赵子敬。万一哪天某个同事在荒山野岭中,一个茅草屋旁,见到这个牌子,那就麻烦他摘一束野花放在他的坟前,他就感激不尽了。但是他希望在大家的回忆里,赵子敬还是一个健康的样子。他知道他的病最后样子十分难看,脸会浮肿,眼眶里还会充满了血,或许,鼻子里,嘴里都会有血。他不愿意把这样的赵子敬留在大家的记忆里。他还说当然也许命运又会眷顾他,他又在山里找到了什么神奇的草药,治好了病也不一定。如果那样,他也打算回到大自然的怀抱里去。也许某天某个同事去某个大山里远足,或去某个湖边垂钓,那么他或许能够在大山深处,或在某条河流边的村子里,看到他,那时他一定很健康,可能他正领着一群孩子在那里采风,或者,正领着山里或湖边的孩子们在那里朗诵***的诗歌:《忆秦娥·娄山关》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那么到那时,他一定会请那个同事好好喝一杯,叙叙旧……

雨辰于槐花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