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淼红着脸闹着不干,说你这是什么拳,毫无美感。
杨炎灱并不生气,解释武术终究不是拿来好看的,简单使用最重要。
严浩淼摇头,反驳:“也不一定,咱平明百姓练武,恐怕一辈子难得用上杀招,大多时候都为强身健体,不能一概而论。”
这么说其实有些道理,一直强调快快快的胖子,大概也是因为用不上这些,才成了一个颓废的胖子。
“我们那儿,用武术刀棒杀人早就不流行了。”严浩淼有些微醉,笑道。
“那必是用弩箭,火铳之类的东西了,朝廷早就试着用这些抵御外敌,虽有些用,效果并不太好。”杨炎灱说道。
“不不不。”严浩淼摇头,“那些都太落后了,咱们的武器太过恐怖,一炮弹下去,整个城市都可能没了。”
杨炎灱又被惊到,根本就不会相信大炮有这么大的威力,整个城市都没有了,那得用多大的炮筒,装多少火药?
笑道:“严兄一定是喝醉了,就算你不是我朝人士,也没听过有这种凶器,要有的话,早就统一天下了。你我还能安心在此地饮酒?”
“很多国家都有,还能统一什么天下。”
看着严浩淼红红的脸蛋,杨炎灱摇头,心中想严兄这人倒不是坏人,只是牛皮吹得比胖子还大,把别人当傻子一般,也不怕别人生气。
“对了,既然都说到这里,我再问问你,你们这里有些什么历史?我看和我们一样不,以后我再来,心里有谱。”
“历史我们自然是要深层次的学。”看着和自己相同面孔长相的人问自己历史,杨炎灱有一种荒唐的感觉,没有读过书的老农也不会对自己国家历史一无所知,难道这严老兄真是天边来的?这太荒唐了。
“我们华夏民族历史源远流长,可以说是上下五千年……”
“哦,这我当然知道,原来和我们一样?”
“我们经历上古炎黄尧舜禹,进入夏商周春秋战国时期,由秦王统一天下,秦灭以后再由项王统一天下建立新大楚……”
“等会?你说的是项王统一天下?”
“是的。”杨炎灱一脸狐疑看着严浩淼。
“项羽?”
“当然是楚霸王项羽。”
“我去,乱了,全乱了。”
“什么乱了?”
“你们的历史乱了。”
“哪里有乱,我虽不才,不算博览群书,但这些知识是从小先生所教,天下皆如此教育,还能有错?”杨炎灱今天被质疑得太多。
“不是说有错,我是说你们的历史和我们的不一样,除非我的历史是体育老实教的。”
“呃……这体育老师主要教授些什么?怎能乱教。”
“唉……这不重要。我再问你,大楚之后,又是些什么?”严浩淼开始好奇了。
“楚之后出现了短暂混乱,最后大魏再次统一,魏之后受外族攻击,天下大乱数百年,再由经隋杨盛世……
“不用再细说了,诗仙诗圣又没有?”
“有。”
严浩淼算是明白了,这里的历史和自己的历史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出现了偏差。
不过看上去,对杨炎灱这里的人影响并不大,对严浩淼更没有什么影响。趁着酒劲,本想对他说得更多,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身边的食客换了几波,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里的酒虽然度数不高,喝起来很容易下口,后颈却足,望着杨炎灱的脸,远处的灯火,恍恍惚惚,严浩淼叹道:“读书好累啊。”
杨炎灱知道酒不能再喝,不再劝酒,起身将严兄扶进书院休息,结了饭钱,对书院门卫好言一番,门卫摇了摇头放行。这大夏天,不知道看见多少酒疯子,学生疯起来,比自己还凶。
严浩淼一股酒气反冲而来,忍不住蹲在路边,哇哇大吐,非常狼狈。
杨炎灱心里难安,责怪自己:“早知道不劝严兄过度饮酒。”
啪的一声,严浩淼跌在地上,脸着地,书生扶之不及,不觉哎哟一声,盯了严兄一会,见这家伙好像躺在地上睡着了,正要将其抗在肩膀上,带回书院寝室休息一下。
他却突地一下从地上站起,好像触电一般抖了抖身体,笑了两声,说道:“我没有醉,嘻嘻。”疾步向前方走去。
这还没醉,怕真是遇见鬼了。杨炎灱松了一口气,对方还能走,自己就不用像抗尸体一般抗个酒疯子回去,毕竟自己也喝了不少酒。
严浩淼冲了两步,突然看见月光下自己拉长的身影,抬头望月,大声说道:“快看,有月亮,有月亮呢。”
杨炎灱再不想这人在院内发疯,如此喧闹,一会引来书院管事先生,惹来麻烦。
抓着他的手臂,笑着说道:“是,是,今天月亮很圆,咱们快些回屋。”
“那么早回去作甚,有月亮就有浪漫,我要浪漫,我要雨涵。”
杨炎灱听见他呼唤的名字,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意中人,一定是为情所困,酒后吐真言,感叹这世上,为儿女私情伤神的人还真多,随意碰见一个,都是如此,瞬间联想到自己,还真是幸运。
“你有没有女朋友?”严浩淼问。
杨炎灱不知女朋友具体为何意,猜测可能是相好的意思,答道:“我已有婚约。”
“嘿,你小子看不出来,居然连老婆都有了。我就没你幸福。”
“难道是和相好的闹矛盾了?”
“嗨,我还闹什么矛盾,根本就不敢有相好,学校知道了,老妈知道了,要倒大霉的。”
“哦?原来你们书院管理如此严格,连这种事情都要管,这都是人之常情嘛。”
“说是那么说,可是要耽误学习啊。考不上大学,以后做什么还不一定,没面子是大。”
这一点杨炎灱还能有一些体会,要不然怎么会等到一年以后才能和柳儿成婚,看来不管哪个世界,在成家立业这个事上的选择,都是类似的。
严浩淼说了几句,就没多少力气说话,终于被杨炎灱扶进自己寝室。
当然书生也不太会照顾别人,将他放在自己床上,盖上薄被,自己则在地上铺了一床睡下。虽然有些担心他,但自己也是微醉,躺下后就很快睡去。
天明后起床,严浩淼已经离去,还是那样来无影去无踪。
杨炎灱揉了揉生疼的头,还是坚持穿好衣服出门上山练习,柳儿今天又偷偷在半道上等着,一见他脸色不好,嘴巴翘了起来,怨道:“你额头上的伤没好,这几天不知道又干什么,脸色这么差,一定是喝酒了。”
杨炎灱摸着额头笑了笑,看见柳儿就精神了许多,把昨夜和严浩淼的事简单说了一通,柳儿根本没有兴趣,只担心他又认识一些不明来路的人,对他不好。
……
城重告示处,每天都是人头涌动,毕竟在这信息封闭的社会里,这是人们获取官方信息的重要渠道。
朝廷的事,普通老百姓自然是插不上手,很多时候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却丝毫不能减少人们对朝廷大事的热情。
各种消息贴出来,大家品头论足,就算不识字的老农卒夫闲暇时间也会在这里坐上一会,听识字秀才们大声念一通,再评论一番,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很多时候并不是人们有参与朝政的热情,而是图个热闹。
今天告示处又贴了一个通缉令,一张画像下面写着通缉犯的犯罪行径,下面盖一个官印。
人们早已见惯不怪,并不知道这些通缉令贴出来以后,有多少人最后被抓住,有多少人逃脱惩罚,这些人干了些什么坏事儿,他们倒感兴趣得多。
这位被通缉的人名叫谭仲,大概是排行家中老四,才有此简单的名字,罪行是杀人,杀了三人,具体是怎么杀的,有何恩怨,通缉令上并没有写仔细。
“此人太过凶悍啊,背了三口人命,怕是很难逃脱官府的追捕,抓回去死定了。”人群中有人叹道。
又过几个时辰,大家懈怠下来,人群慢慢散去,一阵风吹来,只剩下告示贴纸角呼呼作响。
一人缓缓走过,看样子刚再外面消遣而来,这人满面愁容,最近有些不好过,买的宅子被别人用非常手段夺了去,逼迫自己的那人再没有出现在七台城,去报官又没有证据,衙门不可能根据自己一面之词定罪,况且蒋家在当地衙门熟悉,不会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实力不够。
“等老子以后发达了,定会让他们好看。”陆老五心中骂道,受了这等窝囊气,谁也放不下。
他走过告示区,被那今天贴上的告示惊了一下,立足仔细看了半晌,立刻激动起来,甚至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告示上的那个画像,不正事那**迫自己按手印画押的凶徒么?
想不到蒋家为了自家的利益,居然敢窝藏逃犯为自己办事,真是胆大包天啊,这次不管有没有证据,先去官府举报,如果在蒋家搜得到人最好,不光自己的宅子有可能收得回啦,蒋家怕也要完了。
想到这里,陆老五又喜不怕,拽紧了拳头,紧张得不得了,加快步伐要向衙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