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人在偏僻地方化好妆,和过路人交换了衣服,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再看几位,还真像走了几天夜路的逃难百姓。
还好几位过去都不是官宦人家,在气质这一块,总是拿捏得死死的。
跟着人们走了一天,跟着随便找了一些吃的,翻过了几座山头。身边的人七七八八,一会有人跟上来,一会有人有落下。
“这位小兄弟,身上有些吃食不?好久没有吃东西,太饿,等过了这山头,我就还你。”
一个人小心翼翼对冯何生说,一脸苦像。
冯何生看了看他,一脸不情愿。
“给你了我吃什么?”
“做做好事,我听人说这里有活路,过了这山头,有山庄收留。你不信我们可以一起,欠你的东西,我肯定还你。”
“有这种事情?谁这么好心。”
“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他已经早我两几天过去了。”
冯何生根本不信,说道:“天下这么乱,还有这种好心人?是不是?哥。”
走在前面的杨炎灱回过头,笑道:“这年头活菩萨可难找。”
那人也说:“我也是半信半疑,哪有这种好事情?不过我寻思先过去看看,就算不是施舍,有人收留帮人做活也是一条出路。”
“唉,何生,还是帮帮这位老哥,饿肚皮的事你我都知道,难受。我们三人也不知道在哪去,不如一起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捞些救济也好。”
冯何生犹豫很久,把手中一块饼递给那人。
那人手里拿着饼,却没有吃,好像有点嫌弃冯何生手脏。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跟着那人走。
“几位小哥从哪里来?”路上,那人开始问。
“我们啊,从西边来,哦哟,打仗的凶得很,只有先跑了撒,等打完了再回去。”杨炎灱学着依慕说话。
“西边也开始了?看来越发乱了。”
“凶得很,凶得很。”
“哥,家里骆驼眼看要下崽,这下全部完犊子了。”严浩淼说。
“这个时候还管啥骆驼。”
“为什么你们往这个方向跑啊?”那人又问。
“我也不球子晓得,跟着人稀里糊涂就来了。”
“你们三人都是亲兄弟?我看不像,哈哈。”
“不嘛,不嘛,我这个严兄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脑子有点不好使,就跟着一起了。”
“你才脑子不好使。”严浩淼骂。
“那个兄弟是我几年前捡的。”他指着冯何生。
杨炎灱并没有说慌。
几个人一路闲话,走了半天就到了山腰处一块空地,这地方不好找,路很新。
“要不是朋友先前给我说了关键之处,恐怕我们还要多找上几天。”
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人群前面站了几个穿着不俗的人正在对人群说话。
见有人来了,领头的人说道:“刚来的人,一人去领三个饼,这是我们老板送给大家填肚子的。”
几个人过去排队领饼。
“我说的没错吧。”那人有些得意。
领头人接着说:“我们老板呢,是这里有名的富商,人们都叫洪老板,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想在他府里做伙计的都排着队。
这次他知道北方战事扩大,人们流离,官府里求他解救一下受难之人,他发了善心,所以在这里接济大家。想求条活路的,领了饼,就跟着我们干,有其他路走的,我们也不拦,领了东西就散。”
人群中有人问:“怎么在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搞啊?”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这么多人,洪老板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每个人都顾得上,万事求个自愿,有缘。这一堆东西放在城里,那么多人还不抢光了?
信就来,不信就滚蛋。”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刺耳不客气,其他人听了也不再言语。
“跟了洪老板,我们做些什么活啊?”
“这你不用多问,过去后会根据情况安排,总之有吃有喝,不会让你们饿死。”
领了东西,还是走了不少人,稀稀拉拉剩下十几没有退路的人,心想跟着这洪老板干也行。
那领头人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满意,看来这一趟效果不错。
“休息也休息够了,那就走。”
几个人领着这一路人朝深山走去。这一帮人一定有问题,严浩淼又对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
走了半日,天快黑了,有人心里开始发毛,问:“我说老总啊,走了这么半天,我们这是去哪里?也不走个大路?”
“话那么多做甚?干活还要挑地方?”说话的口气比先前重了不少。
“总得让人知道个目的,要不然我就不去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们是哪里?”
话一说完,一耳光就向问话的人扇去。
严浩淼立刻拉了拉杨炎灱,怕他上前阻拦露了底。
杨炎灱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担心。
那人被扇耳光,一下受不了,开始骂:“你们欺负人,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是一帮恶霸,老子不干了。”
“想走?”领头人冷笑三声,头一偏,示意手下动手。
几个人毫不留情,抓住人就打,那人被拖了几丈远,乱棍加拳脚全落在身上。一个大男人,被打得哀嚎连天。
打了很久,几人才累得停了手,被打的人已经奄奄一息。
“走!”领头人说道。
“大哥,这个人怎么办?”手下问。
“不管,跑不掉,活不了。”
“哦。”
众人都被吓傻了,不敢说话。
“路是自己选的,既然拿了东西要跟来,就不能半途撂挑子,我和洪大哥都最讨厌这种没有信义之徒。谁要是再废话,下场就和他一样。”领头人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吐了一口唾沫。
其他人不敢造次,只有跟着领头的人继续走,早已没了找到活路的愉快心情,就如走进地狱一般。
杨炎灱走在后面,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摇了摇头。
最早问冯何生要吃的那人小声对他说:“别看了,和你无关,不要管。”
“你叫什么?”杨炎灱问。
“啊?我叫李平贵——我们还是少嘀咕,等会引来祸事。”
“哦,我记住你了。”
又走了一段,领头人停下,大声说:“前面马上要到了,到了我们这儿要懂规矩,不懂规矩的,没有好下场,我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