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经之懵逼了。
是真正的懵逼,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实在是秦九岭这番话博大精深,不仅与他想象的奖励不同,且还让他心里产生了诸多谜团。
要不是眼前的人确实是秦九岭无疑,他都怀疑是不是在有人冒充秦九岭了。
思之再三,胡经之还是忍不住准备问出心中疑问。
实在是不问不行,细思极恐啊!
“那个,秦大人,下官有几处不明……”
“你尽管问。”秦九岭倒是和气。
这也稍微壮了点胡经之的胆子,小心翼翼道:“秦大人,你说这手艺是祖上传下,可您祖上不和秦将军是一位吗?”
“怎么,胡掌令觉得秦某是在骗你不成?”
“秦大人,小人不敢,小人只是……”
“也罢,人之常情,胡掌令不必如此,事到如今,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说的这位祖上,是我娘那边的祖上。
我娘是单传,不然的话,我但凡有个舅舅,这套手艺也不会传到我手上了。”
“哦,原来如此……”
胡经之长松口气后微微点头,算是解了迷惑,但紧跟着又问,“那秦大人何不公开收徒,又为何非选下官……”
“唉,看来胡掌令还是信不过我啊,也罢,胡掌令,我便给你看看我的家传锻钢秘诀!”
秦九岭将上午画好的图纸递给胡经之。
胡经之狐疑着接过。
说实话,他是不信秦九岭的,更别说拜秦九岭为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明着不好拒绝,毕竟秦九岭官比他大,又得陛下信任,所以才拐弯抹角问秦九岭怎么不去召收徒弟。
说白了就是委婉拒绝。
本来他就在军器监干的好好的,已经闻名长安,何苦要拜秦九岭为师?
要知道,虽然军器监的最高长官是正四品监正,但那些都是挂名的将军担任,论打造,他的手艺已经是登峰造极,只有弓坊署的李如欢才能和他一拼。
别人,听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要不是秦九岭之前说的螺丝钉等一系列东西让他大开眼界,找到灵感,他根本不会接过这张纸。
但就这区区一张纸,就能改革锻钢法?
胡经之将信将疑地看了起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停不住了!
这纸上的内容,竟然与他偶尔间的灵感不谋而合,且更加完善地解决他曾经的一切困惑。
哪怕不用尝试,胡经之都知道,按照这种方法来肯定能成功。
“秦大人,这方法真的事您祖上传下来的?”
胡经之一脸复杂,有激动,也有不甘。
他没想到,他差点就要成功的理论,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但也很欣慰,这证明了他的那些思路都是对的。
“胡掌令,怎么了?”
胡经之此时的表情让秦九岭有些惊疑。
无他,他拿出的这份锻造法,其实就是唐朝的。
这倒不是秦九岭不愿拿出更好的钢铁锻造法,更不是说唐朝现在承受不了更好的锻造法。
实在是在没有电动机的条件下,唐朝的钢铁锻造法已经是登峰造极。
后来的两宋,元、明、都没能再更新,甚至因为战乱,差点连唐朝遗留的下的方法都给弄丢了。
最后的清朝更不必说,入关后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销毁大明的军火库,没把军队的盾牌弩箭,换成木棍弹弓就算不错了,哪还会改造!
也正是因为年代太接近,所以秦九岭有点忐忑,怕是因为史籍记载不符,胡经之才会露出这种他看不明白表情,有点后悔没先去做一下功课,了解一下当前的锻造技术。
谁料,就在秦九岭问出这句话后,胡经之居然哭了出来。
“没什么,秦大人,吾道不孤啊!”
“不是,胡掌令,你有什么就说啊,要是你觉得这套局部淬火,覆土烧刃的方法不先进,我这还有一份祖传技术,你看看。”
秦九岭生怕镇不住胡经之,连忙将画好的另一张图纸递给胡经之。
“胡掌令,这是一份包钢夹钢技术,你看这个够不够?”
“包钢夹钢?”
胡经之顾不得感慨,连忙拿着看了起来。
秦九岭却有点着急,要是连一个胡经之也镇不住,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琢磨着这要是再不行,就给胡经之灌输点化学知识?
却在这时,胡经之忽然一个“噗通”,跪倒在地。
“秦大人,叹为观止!您的祖上,真乃神人也!
我胡䶮,愿拜秦大人为师,学习您祖传的锻钢技术!”
秦九岭被胡经之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不由纳闷,刚才还神经兮兮的,怎么这就成了?
紧跟着疑惑:“胡掌令,这胡䶮是?”
“啊,䶮是下官的字。”
“哦!”
秦九岭恍然,紧跟着心中暗笑,胡经之就一个打铁的,居然还学文人儒士称字……
等等。
这胡䶮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秦九岭不禁脑中一搜,紧跟着表情就精彩起来。
他终于明白胡经之刚才为何会露出那般神色了。
史籍记载,创造覆土烧刃之法的,就是胡䶮……
“咳咳……”
秦九岭干咳两声,试探道,“胡掌令能看得明白两章张图纸上的意思?”
胡经之长叹:“秦大人,实不相瞒,这第一张图纸上的内容,和下官的多年来的构想不谋而合,但秦大人祖上更为聪慧,下官佩服啊!
至于这第二张图纸上的内容,方法精妙,闻所未闻,下官还需学习验证一番。”
原来如此!
既然没有闹乌龙,秦九岭便不客气了,不悦道:“胡掌令,你都已经拜我为师……”
秦九岭拖长了音调。
“秦师父!”
胡经之倒也没犹豫,对他这种工匠来说,没有什么比学到高深技术更有意义的事了,这一拜,心服口服。
“好!”
秦九岭很满意,他就需要胡经之这种听话的人才。
拿出张纸,在上面勾画一顿后,递给胡经之道:“徒弟,这件东西,你去帮师父打造出来,另外,师父给你的那两种方法,你先别外传。”
“徒儿明白!”
胡经之双手接过图纸。
上面画的,正是一支烟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