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陆春雨

“贱丫头,敢跟姐争!找揍!”

一声斥骂,小村姑得意地看着被推进草沟中的瘦削身影,已被半人深的杂草掩没,转身要走。

草沟中,瘦削的身影——陆春雨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

那一场惊骇的真相,变作斑驳的画面渐渐远去,脸颊上刺痛的感觉让她回过神来。

吃力地抬起右手,把一只蚊子捏在手中。

看着指间一只黑翅红头蚊,已吃得鼓鼓囊囊。

唇边溢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手指轻捏,这只毒蚊便成了饱死鬼。

“不把她拉上来吗?”草沟外不远,又响起一个小姑娘紧张的声音。

“拉什么!她自己不会爬起来!”

小村姑嗤笑一声,便抱起一旁散落的猪草,装进自己的背篓。

“啊!”紧张的小姑娘忽然发现一声惊呼。

杂草扒开,陆春雨倏地跃出草沟,将正弯腰装猪草的小村姑撞到在地。

“刚才是你骂贱丫头?是你把姐推进沟里的?”是你把姐害死的?

陆春雨顺势骑在小村姑身上,抬起瘦削的手掌,连扇了两耳光,才怒声质问。

一双冷眸如冰刀,死死盯住小村姑愤怒的脸庞。

竟然还敢跟她叫劲。

“啪!啪!”又是两巴掌重重扇下去。

“陆春雨!你这个贱.货!竟敢打姐!”

被按在地上挣扎不已的小村姑,气得浑身颤抖,声音尖锐得破了音。

还敢在她面前嚣张?

又是“啪、啪”两下,打得陆春雨自己都嫌累。

但看着对方脸颊红肿,心里很是痛快。

“别打啦!”另一个小姑娘回过神来,连忙嚷了起来。

“陆春雨,你敢打你堂姐,回头有你好果子吃!”

堂姐?

陆春雨愣了愣,突然嗤笑一声,原来还真的是姐,不过……

“啪!啪!”又是两巴掌,毫不留情。

“哎!野丫头们干啥呢!”突然,远处有两个妇人跑了过来。

“不是扯猪草呢,怎么打起来啦?”

“春雨丫头快起来,哪能打堂姐呢,小心你伯娘知道有得闹了。”

两个妇人一前一后跑来,便将陆春雨拽了起来,又去拉被压着打的小村姑——陆菲菲。

“她算什么堂姐啊,总是欺负我,把我推进草沟里咒我摔死呢。”

陆春雨虽然停了手,但从两个妇人的话里听出端倪,抢先告起了状。

陆春雨心中清楚,这身体的原主是被堂姐陆菲菲欺负了,但她穿越过来后,就没吃过亏。

只是她现在脑子还有些迷糊,不知这堂姐陆菲菲比自己大多少。

但看模样,个头差不了多少,却比自己胖多了,难怪能将原主毫不吃力地推进草沟里。

也是因此,当她将陆菲菲压着打时,劝架的村妇都没觉得陆菲菲吃了多少亏。

“唉,菲菲,你大一岁呢,也要有个姐姐的样子。”

“干活就干活,打架总是不成样子。”

两个妇人说劝起来。

“哼,挨揍的是我呢,还骂我!”

陆菲菲吃了亏,气哼哼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手指着陆春雨。

“陆春雨你等着!回头就让我娘撕了你娘!”

“呵,李花坳的泼妇养出的悍女,你们厉害呢!”

陆春雨一声冷笑,便去把先前陆菲菲装进篓中的猪草拿回自己的筐中。

“抢我割的猪草!把我打进草沟里!还说让你娘撕了我娘!这事就是说到村长那里,谁没理儿大家有眼睛看到!”

陆春雨把筐背上,这才转身怒视陆菲菲。

相比自己身上的补丁衣,这陆菲菲穿的却是一件很新的小红花衫子。

头上梳着两个胖包子似的双丫髻,再配着胖胖的脸蛋,就像一个大包子上长了小包子,让人想笑。

陆春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还好,似乎为了图方便,原主只用一根粗布带,随便扎了个乱糟糟的发髻,刘海许久不剪,遮住了眼睛。

“哼!放进我背篓的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拿回去!还敢说我抢?我呸!”

陆菲菲两手叉腰,骂完又用力啐了一口,唾沫星子都飞到了站得最近那妇人的脸上。

“两位婶子可听见了,今天的事可是一眼就能看明白呢。”

陆春雨勾了勾唇,嘲弄地看了一眼傻不拉叽的胖堂姐,转而扫了拉架的妇人一眼。

“唉,你赶紧回去吧,菲菲也不过是说气话呢。”一个妇人叹气打圆场。

“菲菲啊,你自己做下的事,若还要闹大,就真的只能去村长那儿评理了。”

另一个妇人则擦了擦脸,语重心长地看着陆菲菲。

若不是她刚才挡了一下,这陆菲菲就要冲上去抢猪草了。

只是被啐了唾沫星子,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小小年纪就这般悍,可怎么得了哟。

陆菲菲被拦,气得踢了那挡住自己的妇人两脚,又追着走远的陆春雨破口大骂。

“陆春雨!你等着!弄不死你!”

陆春雨脚步微顿,冷笑一声,终是没有回头。

陆菲菲么?

哼,一个小村姑,竟敢跟她堂堂隐世神医世家的少当家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若非她刚穿越过来,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明白,她非好好陪那小村姑玩玩不可。

还有另一个小村姑,虽然没有看到她参与,但肯定是有份儿的。

走下山坡时,陆春雨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早得很。

根据原主记忆里传来的讯息,她已知道,今天是五月十八,刚过了端午不久。

只不过端午节在他们陆家二房,却是没有任何感受的。

爹三年前去世了,娘如今又病着。

家里活儿全落在她这个长姐身上,可她才十二岁,每天却要起早贪晚干活,丝毫不敢松懈。

已经换了芯子的陆春雨,决定往上走,去更高的山林里看看。

若是挖到一些草药,拿去村里药庐卖点小钱,家里也能买些米粮了。

还有娘的病,也需要用药。

走了不知道多久,来到一条陌生的山道上,她拧着眉四处打量着。

忽然目光一惊,看到不远处一丛蛇莓前面,倒着个男人。

男人穿着灰布短衫,旁边还有一小捆柴和一根麻绳。

她快步走过去,蹲身探出手指在男人颈间,脸上表情又是一变。

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