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如有千斤,缓慢的推上去,睁开双眼。
“阿兮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好久好久都没来找我们。”床边上围了三个约莫十七八岁模样的孩子。
他们都哭着笑着,跟黛兮告彼此的小黑状。
这长达数万年的时间,貌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这个时候的她都只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欢喜,有些莫名,但是不讨厌。
刚安慰了一下三个族人,就来了好几个不认识,却又和父亲站在一起的人。
为首的那人,长发浅蓝,胡子长长的,面容上都是慈悲,没有怨恨和嫌弃。
风熙一族最是护短,自家的崽崽做了任何事都是对方的错,何况这一次他们都深深的觉得是自己没有多顾好幼崽,让她被坏人骗了。
而且天渊一地也无碍,风熙一族主空间,辅生机,这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就是这地方有些干涸。
“阿兮崽崽,不能喊崽崽了,崽崽那么久没见都长大了。”为首族长的身后一人有些悲伤,可语气满满的喜悦。
“……没,没事,叔叔你们想怎么喊都可以。”这是黛兮体内源自血脉的熟稔。
“臭丫头!”后面又是一人喊着,要不是眼眶红红的还以为是在骂她,“你现在知道喊叔叔了!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就不会带着你出去,也就不会遇见那个骗子,你也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魂魄散乱的模样。
“风然叔叔!”看着他这样,黛兮茫然的脱口而出。
“好啦好啦,阿兮回来就好。”为首的族长敲了敲手上的拐杖。
“阿兮,这是族长爷爷,这是风然叔叔,这是风叙叔叔,还有好多叔叔阿姨,还有你的小伙伴,他们都在等着你呢,快些起床哟。”风遇用轻快的语气介绍着三位。
“嗯,我马上就起来。”黛兮呆愣愣地点头。
“好,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是你风溯父上为你准备的。”风遇笑了笑,指着床边的玉白服饰说。
说完就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哦。啊?”黛兮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字眼。
what?父上?
一定是听错了。
玉白的衣服,不及雪白的仙气飘飘,也不及银白的傲雪寒霜,偏偏温暖润玉,大袖的背面绣着一对如同天使的月黄色双翼,裙摆上绣着一株株兰花,见之不忘。
紧张的理理服装,头发,深呼吸一下,推开门。
门外的地方不大,但是三十余人还是可以容下的。
“阿兮不要紧张,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风遇拉着黛兮的手,一个个走过他们面前,介绍着。
“……这是你的四叔祖,这是,”问好一番到了最后一人。
最后一人很年轻,和四叔祖,族长爷爷一些来比较,是很年轻的模样,但是他们已经不便用年龄来描述和表达。
“这啊,就让他和你自己说吧。”风遇笑了笑,指着这人。
“快说,别这么磨磨蹭蹭,都等了那么久,还害羞啊?”风遇呲牙笑着这人。
“我,我是你的父上。”就短短的几个字就不说话了。
“风轻!有你和孩子这么说话的吗?”风遇吐槽。
“阿兮,我是父上,我很想你。”风轻再多的也说不出口。
“父上。”黛兮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楞楞的吐出两个字。
匆匆忙忙的就入了夜,黛兮也和大家都混的差不多了,尤其和那时的几个孩子混的很好。
躺在床上,黛兮觉得就这么几天的事特别让人难以置信。
甚至都有所颠覆她的记忆和世界观。
月色微凉,凉月的光趁着窗户悄悄钻了进来。
黛兮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坛上,周围有着九根石柱,石柱上的纹理看不清。但是石坛范围内的光线还是足够明亮的。就是石坛之外皆是黑暗一片。
黛兮看了一会,本就是夜间,更加昏昏欲睡,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有另外的一人出现在她面前。
“风熙,真是好久不见了。”那人一身青衣,看得蒙蒙浓浓的。
“呃,你好,请问这是哪里?你是喊我吗?”黛兮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不敬的想法,心间满是崇敬,也是不知由何而来的悲伤。
“风熙,对了,说起来已经四万多年了,自你诞生于世间,你便是吾选中的命运,吾并不怪你,因为你是命运,你主宰你的一切。”那人说着又叹息着。
“我不是很懂你说的什么意思。”黛兮一脸懵的听他说。
“好吧,你四万年前就已经降生,为一人魂魄尽碎,因为你是命运,所以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造就了七千年前的你,可吾没想到,你居然跌在同一人手上,虽说他如今没有那时的记忆。再是七千年后,如今的你,莫怪吾不救你,这已经是你最后一次了。”那人想回头看看黛兮,又满是恨铁不成钢,“罢了,吾只是想问你,你的记忆要,是不要?”
“不!”黛兮脱口而出,又解释道,“不用了,过去的我,也是过去就做了决定,我……总而言之,如今的我过得很好,他不来,我便不去,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可以谈论的。”
“好!”那人似乎有些没想到她的回答,“但你命运石还是要取回来。”
“就是如今的黛契,它是你的命运石。”
整个空间轰然消失,黛兮在床上蓦然醒来。
看着月色清光,悄然无梦。
——看到九华那边。
从那日离开下界大陆,九华就一直不曾入睡。
虽然达到他如今的地步和能力,不眠也是可以的,但是他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状态,一种想要毁灭的状态。
“大人——”一人开口。
“说!”单是一个字就能品出其中的暴戾。
“大人,您说过,这个时间要去梦魇那里的。”一人颤颤巍巍的开口。
“?梦魇!”九华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东西一闪而过。
大步大步的走出宫殿,再转眼就到了梦魇一族的栖息地。
“大人,许久,您终于来了。”裹在黑袍子里的男子说,字里行间都说明他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