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景伸出手,千分爱慕中藏下一抹愁丝。“时辰刚好,人很多,当心身子。”
适才注意到周遭嘈杂,到达王府正厅,从院落到厅内摆满了大桌,挤满了人,这是大宴啊。
源源不断的礼搬至后院,月尘景和蓝不让一路走来受到一片恭喜。
“景祝王妃生辰喜乐啊。”
“景祝王夫妇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啊。”
“景祝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啊。”
月尘景一套雪白淡紫相间飞袍,头插一根泛着荧光古玉簪,气质无两,秀雅无边。和蓝不让的一身搭配一看就是成对出品。
近日小道消息说景祝王恢复神智,才干卓绝,有望登临东宫之位,所以趁着景祝王妃生辰,想结交攀附探查的都携厚礼前来。
内厅三桌,皆是皇亲贵胄朝廷要员,蓝不让和月尘景牵手而来,见到几张熟悉面孔点了点头,心里又开始不自在,她安慰了下自己:我不是白双儿,便也逐渐镇定。
月尘景和蓝不让主桌前站定,他朗声主持:“今日感谢各位登门参加夫人的生辰宴,在这好日子里,本王还要宣布一下喜事。”
蓝不让心中涤荡起紧张,手心里微微冒汗,这个人要宣布她有孕,真高调!这有什么好大张旗鼓通告天下的,真服了。她有些羞赧,低下了头。
“王妃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月尘景中气很足,脸带笑意,笑不达眼底。
“哎,你真是的,”蓝不让头更低,羞涩小声的嘤咛道,捏了捏他的手。
月尘景心一痛,随后平地一声雷的又道出一句:“而且,侧妃也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他攥起另一边韩怜雪的手腕,一派怡然自乐。“喜事成双,这杯酒本王敬大家,宴席开始,各位自便!”
“哎呀景祝王真是好福气啊!”
“双喜临门啊!”
“景祝王大喜啊!恭喜恭喜啊!”
此起彼伏的道贺声一句接一句。
蓝不让呢,却已经蒙了,刚刚他后加上的那件喜事,果真像一道雷把她击得动弹不得,笑容凝固,惨白代替羞红。
她能挑出他什么错呢?侧妃怀孕他有错吗,没有。她有什么该生气该指责的理由吗?她又不是白双儿,好像也没有。那为什么她会有些难过呢?她依然没有抬起头,只是眼泪不由自主如玉珠掉落。她松开了月尘景的手。
“哎吆。王妃姐姐怎的哭了,是生辰不开心吗,是不是妹妹的身孕扫了姐姐的兴啊。”韩怜雪小人得志,也不自称奴婢了,一口一个姐姐妹妹,还扣了个善妒的锅给蓝不让。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离蓝不让最近的连破一脸冷肆,一茶盏飞去,打得韩怜雪跌坐地面头上瞬流两道血痕。
“景祝王爷,恐怕你误会了,”连破一把从月尘景身边把蓝不让抢来,“双儿怀的是我的孩子。”
“哗”的议论声渐起。厅内的动静惊动整个王府,众人左一言右一语,质疑声,挖苦声,愤愤之声。
“破,又乱说。”蓝不让泪眼涟涟,已经从僵滞的状态中缓和两度。即使有这个概率,任务都通过了说明这是月尘景的孩子,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蓝不让看向月尘景,想从他脸上看到和往日一样的温柔,信任,深情款款。可此时的月尘景,满脸写着失望,冰冷质问,“说说吧,白双儿,为何把孩子诬到本王身上。”
什么?
气氛冷凝,议论声都停了,所有人静静的看着他们。
扫视许多人不善的眼神,蓝不让再次不可置信。心中一阵一阵瑟缩和酸苦。接着,“呕——”不住的干呕起来。
她害喜了,她的身体一直很难受。
她不是从刚有这孩子就知道孩子留不下吗,可她还是没有舍得动手,她不是一个犹豫不决和没主意的人,这件事上,她没有做自己。
她考虑到月尘景会失落,考虑到孩子来之不易,她是自己忍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煎熬,强忍不适,才到了今天。
到了今天,他问她,为什么把孩子诬到他身上……呵呵,“哈哈哈哈。”
多讽刺啊,多好笑啊,就那么一丁点一丁点的信任,他们之间都不曾有。
“她还笑!王爷!我就说吧!她肚子里就是个野种!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韩怜雪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形象大叫,她要把过去白双儿施加在她身上的侮辱,全部还回来!
蓝不让都快笑哭了,月尘景冰冰冷冷的,还真是一点要替她出头的意思都没有呢。
“你找死!”连破手捏一柄飞刀,他要杀了韩怜雪!
“刷。”
飞刀出,被月尘景稳稳抓住,脱手打入厅外门柱之上。
他护韩怜雪?
蓝不让死盯着月尘景,月尘景将头撇向一边,无人言语。
瞧见月尘景护她,韩怜雪抓住时机,对蓝不让叫嚷:“王爷早就不确定你的孩子是否干净,所以这盅汤他吩咐我不要喝,你那么喜欢梨花菜汤,大可多喝点啊~哦呵呵。”
这话什么意思?月尘景和连破对视一眼,都浮现一缕狐疑。
蓝不让勾唇,这韩怜雪是盯上她的孩子了呢……
算了,她何必呢,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伤心难过,何必为了他委屈自己,何必多添这些妇人之仁,过去的她面对任务不是没有迟疑的时候,最后都能出色的完成,这次同样是出任务,那个狠绝的她呢?被谁骗了?被谁迷惑了?
“嗯,对,既然如此,那我就笑纳谢过。”说着,蓝不让动作麻利盛了两大勺汤,端起碗一口灌下去。
众人没反应过来,是月尘景第一个察觉不对要阻止,他一个跨越去抢碗,将碗抢过时汤撒了一地,她也已经喝了一大口。
“呵……”蓝不让对月尘景惨绝一笑。
月尘景终是忍不得,眸中充满浓浓的惊悚和怜惜。
“痛……”蓝不让按紧小腹,钻心的疼痛从她的四肢百骸传来。这点疼不算什么,她心里的疼才是她昏迷的原因。
蓝不让倒在月尘景的怀里,脸色死白。
“岁末!救救她!”月尘景慌了,抓过早就因为担心凑过来的岁末,满目祈求。
“还用你废话!”岁末从他怀里疯也似的抱过蓝不让。“是韧寒草!备好大量热水!取火芝三钱婴婴草两颗去根煎至沸腾端来!”
“我去。”连破安排下人带他们进后殿,他亲自去煎药。
“再拿一盒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