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表那日到了盐山,知公明连战十余日不利,被困山中,忙使逼雾法护住盐山,便进寨内见宋江。宋江喜出望外,忙教迎入。
宋江便将前番几疑公孙失信,今番果不失信的话,叙了一番。
公孙胜也将上项情事述了一番,与邓天保、王大寿相见了。宋江便吩咐治筵,与公孙胜接风。公孙胜将取到玄黄吊挂的事说了,宋江大喜。
当时公孙胜在盐山聚义厅上,连作了七日的法,起了七日大雾。
那邓宗弼与陶震霆只得商议收兵而回,辛从忠亦早退兵去了。
宋江等在盐山安息了十余日。宋江、公孙胜、杨雄、石秀提了原来人马,由盐山起行,邓天保、王大寿、朱仝、雷横候送。
宋江等仍由海道进小清河,不日到了莱芜。吴用等见了公孙胜,又闻得了玄黄吊挂,皆大喜。
吴用告知陈希真打兖州,扫平飞虎寨,坏了邹渊、邹润。
宋江大怒,便传令即日兴兵,就请公孙军师同行。
公孙胜道:“且慢,那吊挂虽然到手,用法却费周折。”
宋江、吴用齐问何故,公孙胜道:“本师说此宝着挂在钟上,其钟无故自碎。今此事如何做得到?其次,须在一百八步以内,但任用一人,只待其钟响时,将吊挂向钟招展,口念‘灵宝元宗粉碎虚空’八字,其钟亦应声而碎。若出一百八步以外,须步斗布罡,持咒掐诀,许多禁法,方可破得。至出三百六十五步以外,无济于事矣。那钟系纯阳炼就,响彻九里之外,虽持吊挂之人无所妨害,但一吊挂不能广庇众人,进了九里界内,持法之人早已孤身只影,如何布置?当思良法。”
吴用绉眉道:“若如那年张家道口,任凭生人行走,并不稽查,我们只须黑夜进去,莫说一百八步,再近些也可去得。今闻其移在新柳营,不知他如何情形。”
宋江道:“且待我统兵到彼,发人去探看形势。”
吴用道:“是极。但不可打草惊蛇,哥哥此去须假作回兖州之势,俟探得形势,骤然进兵。”
宋江便教吴用仍守新泰、莱芜。
这里再抽动新泰头领黄信、杨林,随同宋江、公孙胜、杨雄、石秀,带领一万人马,向新柳营进发。
不日到了新柳西境外,距新柳尚有三站多路,前队杨雄、黄信早已假向兖州去。
当日宋江传令安营下寨,使教石秀去新柳营探路。
石秀道:“非是小弟不肯去,委实那年陈希真夺这青云山时,小弟在此地厮杀过数次,恐有人认识小弟面貌。”
宋江点头,便差杨林去。
杨林去了五日转来,回报道:“小弟探得那钟在新柳城西门外禹功山上,离城七里。小弟便到禹功山去,在山脚边一小酒店坐下。闻说那钟楼周围一百四十四步,都是红墙拦住;里面外面,守钟军士五百名;那守钟头领,姓苟名英,也甚了得。”
宋江道:“你混进他三百多步内去看过否?”
杨林道:“他山上都有稽查,不能混入。”
宋江道:“山高几何?”
杨林道:“山高二里,那钟正在山顶。”
宋江看着公孙胜道:“这便怎处?”
公孙胜亦踌躇无计。
杨林道:“那山脚边,却任凭生人行走。”
宋江道:“终在三百六十五步以外,何济于事。”
公孙胜忙道:“杨兄弟,你且说山脚边如何情形。”
杨林道:“那里是个客商聚集之所,五方赶集之人却也不少,所以有三五爿酒店、饭店、茶店,还有一个肉铺,并有菜行、油行、粮食行之类,一切炊饼果糕摊,也有好几处。却都是店屋,并无住家。”
公孙胜道:“你在酒店时,望见钟楼否?”
杨林道:“望得逼明,六角挑起,彩画壮丽。”
公孙胜道:“山势陡峻否?”
杨林道:“山势却陡峻。”
公孙胜道:“山脚坡上还可上去否?”
杨林道:“小弟到的酒店,正在山坡上。”
公孙胜道:“如此,还好设法。”
宋江忙问何故,公孙胜道:“望见钟楼逼明,其近可知。山高虽有二里,然因其陡峻直上,并非平地,若计其平距,当不过三四百步。又坡上尚可进去,定当在三百六十五步界内矣。”
宋江道:“既如此,只好烦贤弟改扮了,亲去一走。须早一日进去,小可统大兵随后就来。”公孙胜领诺。
当时宋江传令召转杨雄、黄信,安排人马。
公孙胜扮作一个小行贩,着了草鞋,穿一件旧短布衫,内系麻布抹胸,中藏那玄黄吊挂,挑一副旧箩担。缓缓取路,走了三日,到了禹功山边,叫声苦,不知高低,那些店面尽行收拾,房屋尽行封锁。
原来苟英因探得宋江逗留境外,七八日不去,便知他不怀好意,一面飞报青云山上陈希真,并新柳城内视万年、王天霸,一面传谕山下商贾等尽行徙去。
公孙胜见了如此情形,只得撒了箩担,拣条僻路上山。
天色已晚,且喜不撞见一人,便留心寻个安身之所。且喜走出小路,接着大路边有几个空篷庐,公孙胜便踅将进去,掩好篷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