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槐闻报截林山火起,忙传来差进来细问缘由。
那人道:“小的在郓城行台听差,适有官军由截林山逃来,报称截林山南北两边,尽行火发。任将军已领兵出城,速去救援,特差小人到这里来禀报,请令定夺。”
徐槐听了,便问:“青娘小姐安在?”
那人道:“这日小姐正在截林山巡阅官军,及至报火之时,却不见小姐回来,所以不知下落。”众将闻得此言,尽皆失色。
徐槐也踌躇了好一回,便对众将笑道:“无害也。山北放火,或是贼人纵火夺山;山南放火,是何缘故?他已杀过山南,还要放火做甚?”众皆恍然大悟。
徐槐便将任森的文书批了一行道:“走报火发之兵,着拘住细审情由。所有截林山之事,饬即妥为办理。”批毕,便交来差带转。
众人都问何故,徐槐道:“这分明又是吴用诡计。其意不在截林山,仍想赚我回去,以便夺我头关也。如今既有青娘在彼策应,必然无事,我这里依旧照常办事。”众人皆称是极。
只见韦扬隐道:“主帅既料他又是诱我回去,我们何不仍旧将计就计,退出头关,反诱他进来,杀败他一阵?”
徐槐笑道:“这却画蛇添足了。前番我之退兵,不过瞒他一时,岂有一而再,再而三,他还不识得之理?我如今只须不动声色,使他惊服,就是胜他了。”当时传令各营,照常守备,毋许乱动。
吴用恶狠狠地调齐精兵,设了奇计,只等徐槐再一假退,便要按计行事。
不料这番徐槐只是按兵不动,吴用叹道:“这徐官儿真奇才也!此人常镇头关,吾亡无日矣。”
先是,林冲在濮州奉到吴军师密计,即差张横、张顺带兵五千,速赴截林山,依计放火。就喽啰中选个郓城人氏,带了假造的官军号衣,从远道绕过山南,只等火势一透,便到郓城报火。张横、张顺依计安排,果然着手。
徐青娘在营中,忽报山下火发,急忙出看,果见山下火势浩大,烟焰火鸦直向山上冲来,山下官军惊慌。
青娘急传令:“不许乱动,违令者立斩!”
便教按齐队伍,移营退后;又调齐弓弩手,分两边先行埋伏。便令就山头也放起火来,登时山上山下火势齐发,烈焰蒸天。那假扮官军的贼,已飞报郓城去了。
徐青娘在官军队后,坐在交椅上,旁侍着几个丫环,围立着数十员裨将,手中捧着令箭,观看火势。
只见火势渐渐矬小,早有贼兵冒火冲烟,杀上山来。
见山上一片火地,官军已退,只道火延上山,官军被火冲退,便欣欣得意的直追过来。不防官军乱箭齐放,贼兵不知高低,叫苦不迭。
只见官军在火光中声如虎吼,箭若蝗飞,约计一千六七百名贼兵,死于乱箭之下。
张横、张顺各带箭伤,领败兵逃下山去。
青娘正欲下令追赶,忽报任森领兵到来。青娘大喜,便令任森下山追贼。
任森率众追杀,贼兵不敢恋战,没命飞逃。任森追杀一阵,斩首无数,收兵而回,即将余火熄灭,安置了营盘。任森仍回郓城,查出那假扮官军报火之贼,立时斩讫,一面报捷于徐槐。
徐槐闻报大喜,众将都服主帅卓见。徐槐复书慰劳青娘、任森,一面与众将镇守头关,商量攻取二关之策。
忽报新任河北冀州都统制经过郓城,徐槐问道:“便是景阳镇陈总管么?”
报人道:“正是。”
徐槐大喜道:“陈公来此,吾无忧矣。”便吩咐韦扬隐,李宗汤守住头关,自己即到郓城,迎见希真。
原来贺太平自云天彪丁忧而后,大虑山东统武乏人,正拟举荐陈希真升补登莱青都统制之缺,续已奉旨着云天彪夺情复职。
固思濮州为贼人所据,徐槐专制梁山,不能兼顾,即请以陈希真升任冀州都统制,以便攻讨濮州,井准其移调旧属得力将弁,随营听用,天子准奏。
陈希直接旨谢恩,交卸了景阳印务,便去猿臂寨闲游一转。丽卿因在此居住有年,今当分离,大有恋恋不舍之意,希真戒勉了几句。
丽卿又吩咐旧属将弁兵丁:“好好看守那张磁床,待太平之后,着人来取。”大众应诺。希真便择日起行,从此永远拜别了这猿臂寨。
一路行来,道经郓城,希真素来企重徐槐,今日过此,便命驾亲赴梁山头关往访。
恰好徐槐出关迎着,两遇于导龙冈前,相见大喜,说起遇贤驿一别,不觉寒暑三更,彼此叙些渴慕的话。
徐槐便请希真入郓城行台中,开筵接风。席间深论梁山之事,希真道:“梁山大势就衰,尽出仁兄之力。水泊头关,得其要领,贼胆自寒,但愿国家洪福,不日扫除净尽。”
徐槐道,“晚生才疏力薄,蚊负徒劳。今闻大人荣升冀北,仰见圣明神武,倚重老成,一方幸甚。今贼人穴巢虽破,而犄角未除,嘉祥、濮州,交攻迭击,晚生在此,实形支绌。总仗大人虎威,迅即扫除,贼人势促,自可就擒。但未知现在泰安、莱芜情形,作何办理?”
希真道:“小弟奉调至此,不能兼顾。料有云统制在彼,必不容贼人久踞,且听捷音。现闻濮州系林冲盘踞,其将佐智勇何如,仁兄久莅此地,必悉其详,愿请赐教。”
徐槐道:“林冲力敌万人,手下将士亦颇不弱。若论智谋,则与大人相遇,螳斧当车矣。”
希真点头道:“梁山之事,全仗吾兄。至于剪除濮州,弟当竭力为之。惟愿云统制收复泰莱而后,乘胜攻拔嘉祥,尤为妙妙。”
二人谈论良久,尽欢而散。次日希真起行,各官相送一程,希真领永清、丽卿赴任去了;徐槐仍去镇守头关,均各按下慢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