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丽卿得了那甲,为何穿不得?
原来那副甲长出头二寸,背面两扇卷云披风,长过裙子,直拖着地。
众人道:“可惜忒长。”
丽卿道:“取那副来看。”
栾廷芳道:“两副都一样尺寸。”
丽卿道:“这却怎处?”
希真笑道:“这也不难。你今年十九岁,身子还要长添哩,再过几年便穿得。”
丽卿道:“却如何等待得,我想可以改得。”便唤了甲匠来看。
那甲匠道:“拦腰处狮蛮带下有接缝,抽短来不妨,只是改掉可惜。”
丽卿道:“你休管他可惜,只要改得看不出,仍旧要坚固,又要快。改得好,从重赏你。倘改坏了我的,要你两条腿回话。”
甲匠道:“姑娘放心,小人用心做便了。”当厅领了那一副甲去。
丽卿吩咐尉迟大娘把这一副收好了,穿了衣服,拜谢了永清。
自此栾廷芳、祝万年都归了猿臂寨,权坐客位,每日办酒筵庆贺。
希真问起栾延玉的消息,栾廷芳道:“家兄因那年祝家庄兵败之后,落荒逃到小将处,一同到泰安府求发官兵报仇。
叵耐那知府贺刚,畏惧不肯发兵。家兄屡要自尽,经小将再三哭劝,就在小将署内住了,悔得大病了一场。
过得几年,小将罢职闲居。家兄见小将家业萧条,自去奔更生山镇上,开了个酒肉饭店,不时有信来往,也说不甚赚钱。
梁山泊那厮,当年只道家兄已死,也不来根寻。家兄恐被他识得,改换了姓名,别人也不得知,只有他几个徒弟,如永清、万年二位贤弟便晓得。”
希真感叹不已,说道:“他这般情况,何如也到这里来,贤婿与尊舅那位肯去走遭?”
廷芳道:“不劳主帅耽忧,小将来时,曾途遇他的徒弟傅玉,小将备细写了一封信去。
他若得知与祝家庄报仇,又知小将与二位贤弟在此,必然肯来。”
希真与众人听罢大喜。万年、永清齐声道:“得师父、师伯来此相助,破梁山报仇有日了。”
丽卿道:“这两日秋高气爽,正好用兵。再落下去,天寒冰冻,动手不得。奴看众儿郎近来阵势技艺,也都纯熟了。
乘此际会,便起兵去剿灭了梁山泊那伙男女,不但报了冤仇,也教官家识得爹爹是个好人。”
希真道:“你不省得大事,休要多说。”
不日,差往梁山去的细作回来,报称:“梁山泊将兖州府、飞虎寨两处都打破了。知府被杀,飞虎赛总管真茂战死。城池地方都被梁山夺了去也。”
希真大惊。数日间,东京细作也回,报称:“朝廷因宋江屡次攻打城池,天子震怒,特命种师道为山东安抚使,起兵征讨梁山。”
希真大喜,因对众人道:“梁山泊势焰浩大,他招致我们不得,必来攻打。
这厮又并吞了兖州,运粮甚便,若由青云山进兵攻我,势甚利害。
我这里兵微将寡,粮草又不敷,如何抵敌。
青云山正当冲衢咽喉,十分险峻。他若当做门户,进战退守,我等只好束手待毙。
我的意见,乘种师道起兵,梁山泊照应西路官兵,天与我这机会,切不可失,可速去夺了他那青云山,先占了要害。
南临芦川,北据虎门,这里四周围有肥田数千顷,就招抚流民耕种,梁山泊来攻时,我也进可以战,退可以守。
老种经略相公三代名将,用兵如神,决能胜得宋江。我就到他军前首先投诚,助他夹攻梁山,求他在天子前为我等开罪,那时也不怕高俅、童贯怎的奈何我们。此议如何?”
众将都道:“主帅高见极是。”
刘慧娘道:“甥女每于夜色晴明之天,登山顶观看天象,见青云山东南方,有白光浮起,下面必有银矿,估来约有数百万之数。若剿了青云山,此矿亦好开作军饷用。”
希真道:“如此恰好。便是青云山的钱粮,也甚富足。只是那厮兵马强壮。有一万多人把守,急不易取。那位肯守山寨,老夫须自去走遭。”
只见永清立起身道:“割鸡焉用牛刀。小婿不才,蒙泰山这般爱怜,倘肯委用,愿提二千人马,代泰山一行。管取了青云山,双手献上,以作进见之礼。
只是便得了青云山,那魏河以北,张家道口,离得芦川又远,都是乎原扩野,散漫无收,梁山泊大众拥来,我兵少仍难把守。”
希真大喜道:“贤婿肯去,吾甚放心。至于把守之说,我另有妙法。”
丽卿道:“既是兄弟去时。孩儿愿同往。”
栾廷芳道:“闻得狄雷那厮,使两柄赤铜锤,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轻敌。”
丽卿叫道:“他也不过是个人,你们都好去,单是奴家怕什么万夫不当!我便活捉了这万夫不当来,捉不得也割了他的头与你看。我偏要去!”
永清道:“姊姊同去最好,只是要依着将令,不可混出主意。”
希真道:“我也为此放心不得。你既要去,诸事都要听兄弟的号令,不可托阿姊身分。”
丽卿道:“爹爹不怕碎烦,吩咐多次了。兵权在他手,那有颠倒做之理!他要我怎地便怎地,如何?”众人皆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