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注意到殷偌的动作,邋遢男人嗔笑一声:“看来你是要老夫教教你该怎么尊老爱幼。”
却见邋遢男人还没有动手,只是稍有怒意,外面便天雷滚滚,在此处,晴朗的天空被笼罩了一片乌云,上有滚滚雷霆。
“这就是神怒?”殷偌来不及多想,直接将灵力注入剑中,准备给邋遢男人来一道浩然剑气,怕晚一刻就没机会了。
殷偌以前在神书典籍上面也见过神怒二字。
据说只有当境界达到神或帝境的时候,才能沟通天地大道,引来天怒。
可是据她所知,穆神宣离神境还有一些距离,怎么能随心所欲的发动神怒?
“在我面前耍剑,你还嫩了点。”邋遢男人动都没有动,依旧乐呵呵地笑个不停,略带玩趣地看着殷偌。
“怎么回事?”就在殷偌准备出剑的时候,剑刃突然纹纹作响,不受自己控制,剑中的灵力如崩溃不息的江河一样暴躁,尽数倾泻在她的丹田之内。
而在马车周围数十里,所有剑修者所带宝剑都轰隆不停,发出纹纹的名叫,似乎下一刻就要破鞘而出,像是有人在吸引着它们一样,无数修士以此称奇。
“怎么回事?我的剑怎么晃个不停?”
“是啊!我的剑也一样,就像是要弃我而去。”
“不会是哪里出了个剑仙吧!万剑归宗。”
“咱们着穷乡僻壤,还出个剑仙,你这牛也吹的太大了吧!”
“……”
大街小巷,无数修士聚在一起谈论着这一桩怪事,其中当以剑修为多。
来不及反应,殷偌握剑的手臂已经鲜血直流,鲜血将她的衣袖染成大红,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穆神宣,嘴中咽下一口淤血。
殷偌试着动了动自己握剑的手臂,结果疼痛万分,动弹不得。
疼痛使殷偌汗流浃背,但她就是硬撑着不肯出声。
而那邋遢男人只是怪笑,压根没有正眼瞧殷偌一下。
殷偌脸色苍白,手臂的血液随着剑锋滑落,马车内飘起一股血腥味。
“殷偌,还不给穆前辈赔罪。”
就在此时,君浩天也缓缓睁眼,淡然看向殷偌,平静吩咐。
“终于舍得醒来了?”穆神宣看君浩天刚一睁眼,就蹭到他旁边,别有深意地笑道:“要是我不对这小妮子略动手脚,只怕三少你现在还是装睡呢!”
君浩天没有回答穆神宣的问题,依旧平静缓和地对殷偌吩咐:“穆老前辈是我们的客人,刚才是你冒犯在先,还不快快赔罪。”
君浩天话音平稳,但是眼神已经变得低沉。
“是!”殷偌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斜着目光看向穆神宣,很不服气地说道:“穆前辈,我知错了。”
邋遢男人一听这话,拍着膝盖更加乐呵:“谁知道你是真心知错呢?还是就嘴上说说。”
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殷偌对穆神宣充满敌意,怎么可能是真心认错。
穆神宣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不过既然三少都开口了,我就暂且饶你一命。”冷静下来,穆神宣低头看向殷偌。
毕竟他和君笑天还有一些交易,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不过还是那句话,要是一路上你再敢这样放肆,我真的很难保证你能平安抵达珂海。”穆神宣眼眸低垂,死死地锁住殷偌,语音死寂的可怕。
随着穆神宣将眼光离开殷偌的身上,殷偌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丹田内浑浊的灵力也逐渐清晰,伤势痊愈了许多。
了解穆神宣的人都知道,别看他平日里笑嘻嘻,可他一旦生气,谁也挡不住,他不是个善茬。
“殷偌常年在深宫里面呆惯了,不清人世礼仪,顶撞之处,还望老前辈多担待,我先替她给前辈赔个不是。”
君浩天很会做人,看到殷偌的样子好些了后,直接给穆神宣赔罪。
“三少言重了。”穆神宣摆摆手,他可是活了一把岁数了,什么客套话一眼就能辨出。
别看君浩天此时毕恭毕敬的一声一个老前辈,说不定他杀自己的心比殷偌都重。
这一车三个人,除了殷偌,其余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车上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蠢到去点破其中深意。
毕竟现在都是合作关系,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殷偌在车后忙着养伤,君浩天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睡,唯有一个精明的男人坐在车上嘻嘻哈哈,吃几枚野果,翻几本书,自己给自己解闷。
闲着也是闲着,穆神宣挑开话题:“闭目养神这么久,是在想季轩的事情吧!”
“前辈有何高见?”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要简单的多,不需要刻意去揣摩,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显然,穆神宣和君浩天都是这类人。
“哈哈……,那小子当着老夫的面信口雌黄,满口胡言,人不大,胆子倒不小。要不是急着赶往珂海斩妖,老夫非要跟他辨个雌雄不可。”
提到季轩,穆神宣哈哈大笑,继而捻着手指有些回味:“不过像我年轻的时候。”
其实两人在酒馆的厢房内交谈时,穆神宣就从季轩的言辞中找出许多破绽。
那些季轩自以为编的天衣无缝的谎言,在穆神宣看来是驴唇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
只是季轩好歹“送”了一把剑给他,他也给季轩留了些情面,没有当面揭穿季轩的谎言。
毕竟穆神宣已经是半只脚踏入神境的剑道奇才,不知是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整个天下能和他并列而名的人,没有几个。
“受教了。”君浩天点点头,自嘲地笑了笑,比起穆神宣,他还是太嫩了。
从酒馆离开,君浩天就回味着酒馆内两人的对话,一路闭目苦思,才找到瑕疵之处。
结果没想到穆神宣当时就看出了季轩的不对。
“那么在前辈来看,那季轩是何人?”君浩天放低了身姿,悉心询请穆神宣的教诲。
“他是何人,我能知道?”穆神宣甩了甩袖子,随即深思:“不过你也别想打他的主意,老夫说过,他算我半个朋友,老夫说到做到。”
“再者,我寻这绝世好剑也有些年头了,我曾踏足三国的每一寸山水,请过许多高人推算,其中不乏大国相师,可都没有推算出这把剑的下落。”
穆神宣言辞沉厚犀利,给君浩天指着手中之剑:“这次珂海出妖龙,我答应为戏银除妖,不过条件是你父皇帮我找到这把剑的下落。本来我以为是没希望的,毕竟寻了这么多年都没寻到,可是没想到你父皇真的当着我的面推算出了这把剑就在剑门郡曦城。”
“父皇演绎推算之术师承窥天贤士,自然算的比旁人准一些。”君浩天自傲言道,这天底下能打过他父皇的人,不少,但能在演绎推算之术上胜过他父皇的人,不多。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穆神宣见君浩天曲解了他的意思,苍然言道:“那你觉得你父皇推算演绎之术厉害,还是他的师傅窥天贤士更胜一筹?”
“这个,自然是窥天大贤士,我听父皇经常提起过他。不过父皇比起贤士来,也差不了多少。”君浩天以为穆神宣摆出窥天贤士,是为了贬低他父皇,严谨道:“我一直都想见那位贤士一面,只可惜,此生无望了。”
据他父皇所说,窥天贤士已经好多年没有露面,窥天忤道,本就为天道所不容。
窥天贤士这么多年没露面,大概是死了吧!
长舒一口气,穆神宣打开了话匣子:“很多年前,我和玄鹤修士梵起共争天命,我为了增加胜算,三次请窥天为我窥探此剑下落,可是最终都无功而返。”
“他当时仅有一言,此剑不在天道轮回当中,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剑。”
“窥天虽说和我关系不是太好,但也用不着欺瞒于我。”穆神宣语气沧桑,回忆渐起。
“虽然当时没有找到这把剑,但是我在御天山庄拼尽全力,也将梵起大败,这才有幸得到天道垂怜,半只脚得以踏入神境。”
“扯远了,我们话规正传。”穆神宣像是跟一个老朋友畅谈,君浩天也听的津津有味。
君浩天知道,听这些老神仙询讲一番,可比读上一屋子的书本有用的多。
“你也承认,在推算演绎之术上,你父皇不如窥天贤士,可为什呢你父皇都能够算到的东西,窥天反而无能为力。”
“……”君浩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除非这把剑当时被一个很强的人藏了,那个人,连窥天都看不透,而如今,可能是那人觉得这把剑该现世了,所以你父皇才能演绎出它的下落。”
“再想想,珂海妖龙一出,这把剑就出人意料的出现在这世间,似乎不止是巧合吧!”穆神宣颜色深沉。
“前辈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布局,一个将戏银古国,古兽族,人间修士全牵扯进来的局。”君浩天说出此言,心中一颤。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有如此魄力,也有如此能力布这么大的一个局,他的目的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