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在山体滑坡被埋地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现在这具身体虽然跟个豆芽菜一样,但是她还是很开心,毕竟这是白捡了一条命。
说起来,姬瑶原本是个现代人,父母离异,种植专业研究生毕业后跑到山里包了一座山,搞药材种植,成为一个合格的药农。
自从满了18岁之后,那对父母就没有再见过,也不知道她死了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想到这里,姬瑶躺床上嗤笑一声,可能早就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她也是挺倒霉的,好不容易药材种植基地起来了,赚了一大笔钱。
还没来得及花出去,就在送货回去的路上遇到山体滑坡,给活埋了。
一个翻身,姬瑶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身上的肉,干瘪瘪的。穿着红色的喜服,搭在胸前的头发枯黄枯黄的。
“小豆芽菜啊!!!!”姬瑶揉了揉干枯的头发。
从身体上接收过来原主的记忆里,姬瑶也摸清了现在的情况,这个地方是夏国的周县,原主才15岁,嫁给一个快死又没死的男子。
而姬瑶穿过来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之时,和一个大公鸡代替新郎拜了堂,现在刚好是成亲之后的第二天。
窗户照进的晨光打在姬瑶的身上,就在姬瑶又躺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小姐,起来了吗?夫人让我给你拿行囊过来了。”
姬瑶才想起来,她即将就要带着一个快死的丈夫去一百五十里外的姬家村安家落户。
“吱呀~~”
姬瑶将门从内打开,学着原生懦弱的样子,接过门口夫人生边大丫鬟红芸手里的行囊。
谁知红芸却抓住行囊不放手,姬瑶怯怯的看了眼红芸,又低下头,喏喏的问道:“还……还有什么事吗?”
红芸放开行囊,嗤笑一声:“奴婢可不敢有事,是夫人吩咐奴婢告知大小姐,今日大小姐和姑爷便将东西收拾好,明日辰时在后门已经安排好马车,大小姐和姑爷不要错过时辰。”
“辰时之后会有一批货物暂存在这个院子,大小姐若错过时辰导致新商铺缓不济急,夫人没法给老爷交代。”
姬瑶双手抱着行囊,看着脚下,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怯生生的回道:“我知道了。”
红芸见姬瑶懦弱的样子,抬着下巴,不屑的说:“大小姐明白就好,奴婢告退。”
红芸也不等姬瑶回复,扭头便离开,心里不屑: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出生,居然过成这个样子,果然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姬瑶等红芸走后才关上门,把行囊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只有五两银子,外加一些不值钱的饼子。
“太不是东西了,就五两银子,能不能撑着到达姬家村还是个问题。”
姬瑶气的吐槽:“后院主事的夫人的不负责,当爹的也不负责,还不如直接断了干干净净的。”
想到这里,姬瑶脑子一顿,断干净也是一件好事,反正现在姬家村的房契和地契都已经交到了她的手里。
要是断的干干净净,以后少了一打的麻烦事,也算圆了那夫人的梦。
原主是个小可怜,父亲是举人姬文光,亲娘是正妻身边的陪嫁丫鬟烟眉,烟眉想要往上爬。
姬文光见其长得漂亮就让她服侍,一次同房过后,烟眉为姬文光怀上第一个孩子,便被抬为妾。
但是烟眉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生了个女儿,姬文光始终坚信女儿长大后是别人家的,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何况这个女儿还是贱妾生的。
再后来姬文光的正妻找了个由头,就将烟眉给发卖了。
于是原主就惨了,父亲正妻不待见,父亲无视,两个正妻生的弟弟长期的欺负,导致原主15岁,还是个营养不良的小豆芽菜。
如果能够断干净,那么就不怕以后这家人忽然想起她,又来折腾一下。
姬瑶想着到姬家村刚好有十亩地,再做回老本行,正好现在夏国药材也是紧缺的。
这古代的规矩贼多,要是一个不注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姬瑶想了想觉得可行,但是这断亲,她定不能吃亏,又想到她嫁给这个丈夫的原因,有了主意。
于是换下身上的喜服,好生的梳了梳头发,将自己从上到下整理一遍,然后将行囊里的银子放好,一路慢慢悠悠的朝着姬文光的房里走去。
刚到达房门口,就遇到姬文光的正妻带着一个大丫鬟,姬瑶行礼:“夫人。”
姬文光的正妻王娴婉是商贾王家之女,和姬文光在一次灯会相遇,后私定终身。
提亲之时姬文光做出承诺,此生只娶一妻,不娶妾,王家当时觉得这姬文光也是诚意满满,便允了这门亲事。
姬文光靠着王家,日子越过越好,通过王家介绍的人际关系,在县里取得一席之地。
没想到结亲一年没到,这姬文光就搞大了王娴婉陪嫁丫鬟的肚子抬成妾。
又接连抬了两个妾侍,让王家成为县里商贾中的笑话,王娴婉也在夫人圈子里成为众多夫人的笑谈。
导致王家和姬家成了反目,谁知这姬文光也是有手段的人,硬是从王家的阻碍之中,把王家弄得鸡飞狗跳。早在五年前,就超过了王家。
“你来作甚?”王娴婉每次看见姬瑶,就像看见她当时的愚蠢和当初的耻辱。
“夫人,我来见父亲。”下定决心要断亲的姬瑶,也没有在装原主性格的必要,此时不卑不亢的回话。
王娴婉抬着下巴,面无表情继续问道:“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讲,你父亲身体不好,不要去打扰他。”
姬瑶提起嘴角,似笑非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确定不让我见父亲吗?”
王娴婉淡漠着表情,没有说话,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姬瑶嘲讽道:“夫人知道我丈夫的身份吗?或者说,夫人觉得自己真的做的天衣无缝吗?”
王娴婉心里一咯噔,这个小杂种是究竟发现了什么了吗?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个从小就养费的女子,没有这个脑子,也没有这个手段。
王娴婉当即不屑的看着姬瑶:“我做了什么?”
姬瑶见王娴婉的神色,便知道王娴婉不相信自己有他们的把柄,或者说,是不相信原主有这个脑子。
“那天,我为何会在一个男子的床上,你认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姬瑶淡定的盯着王娴婉。
见王娴婉眼神闪了一下,打断要开口的王娴婉,继续道:“那条手绢,我可留在呢。夫人,确定不让我见父亲吗?”
王娴婉眼神闪了闪,没想到却是小看了这个小杂种,平时装的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她倒是什么都明白,这次被将了一军,也算提醒自己。
“瑶瑶说笑了,你贵为府中大小姐,又岂能有人能阻隔你们父女相见,何况按规矩讲,你也应该叫我一声母亲,作为母亲又怎能让你不见你父亲。”
王娴婉慈爱的看着姬瑶,就像看着自己欣赏的后辈。
“红雪,开门,我和大小姐一起进去和老爷请安。”
姬瑶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不断吐槽,戏真多。
嘴上却开口说道:“不敢,当初夫人亲自叮嘱我,只能称呼您为夫人,我虽未学习过,但我也明白事理,府中后院之事,夫人做主,不敢乱了夫人的规矩。”
王娴婉不在多言,带着姬瑶来到卧病在床的姬文光的跟前,伸手将姬文光从床上扶起来:“老爷,妾带着瑶瑶来看你了。”
姬文光一脸病态,眼神却不浑浊。前段时间忽然病重,府里请了大夫,大夫诊断之后,断言姬文光最多还有两个月的生命。
这可乐坏了王娴婉,这个给了自己耻辱,又快断了自己娘家生路的男人,终于要死了。
可面子上却做出一副伤心的容颜,让大夫感动于她的深情。
按照姬瑶的看法,这姬文光这重病得的也蹊跷,头一天还在马场骑马会友,第二天就重病卧床。
要不是因为姬文光快死了,姬瑶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昏迷至今还没有醒的人。
现在人也嫁了,这些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来干什么?”姬文光恶心的看着姬瑶。
就是这个人给姬家蒙上一层不知廉耻的面纱。
“父亲这样说就不对了,到底是我不知道廉耻,还是你正妻不知廉耻,或者说,是父亲您自己本知道事情真相,却让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背黑锅?”
姬瑶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中年男人。
没错这一切,这个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姬文光只有三个孩子,除了姬瑶是个妾生的,另外两个孩子皆为正妻所生,其他妾侍要不是流产,就是怀不上。
这次因为姬文光顶多两个月的生命,王娴婉和两个嫡子就想着将姬瑶嫁出去。
只有嫁出去,姬文光死后,姬家家财才能全部落入两兄弟之手。
因为姬瑶跟个小豆芽菜一样,生的还没有一个丫鬟白嫩,没人提亲。
又长期不出府,不认识什么异性,没有能够做文章的人。
原本王娴婉还想着要不就请个人,将姬瑶给糟蹋了,然后就将姬瑶给打发了。
谁知道姬瑶这倒霉催的,出个门,捡个快死的男子回来,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
于是正妻所生的大少爷姬宜年和二少爷姬宜昌两人一合计,这不正是现成的吗?
既可以打发这个杂种,又不需要花钱,这男子出了姬家眼见也活不了,简直是完美。
所以在捡回这个男子的第三天,两兄弟和王娴婉密谋好,当天夜里就让大丫鬟红芸把姬瑶迷昏,然后搬到重伤昏迷的男子床上。
再引人发现,姬瑶不知廉耻,与一男子同床,自然没有人会去关注男主角是一个重伤昏迷的男子。
事情传到姬文光耳里的时候,谣言早就在府外传的漫天飞。
姬文光气的直接吐了一口血,也预想到这件事多半也牵扯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庶女和嫡子,姬文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嫡子。
硬是在那个重伤的男人身上掏出身份文书,找人去县衙给两人登记了信息。
匆匆忙忙给两人办了一场简陋的结亲流程,便给姬瑶一个老宅,十亩慌地,发配到一百五十里外的姬家村。
姬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叫什么名字,因为原主不识字,自己又没有见过那个男子的身份文书,就连婚契也只是按了一个手印。
姬文光没想到这个自己百般嫌弃的庶女,也是一个通透的人,姬文光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庶女。
姬瑶现在的样子是真的不讨喜,姬文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就算知道又如何,外人可不信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