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进入高中

当我扛着行李来到高中校园时,也明白了自己来到了一个比初中更为颓废的地方。

高一的时候还没有分班,数理化政史地通吃,很多人看书看得头晕脑胀,但我很轻松,因为我从不看书,或者只看一些课外书。

到了第二个学期,当我们把新书拿到手后发现竟然全是盗版书,盗版质量实在低劣。

每次语文老师要开讲一篇古文时,总是要先花上五分钟纠正课文里面印刷错字。

但不幸的是,我们交的书本费却全部按照定价上缴的,按照地摊上一本盗版书五块钱计算的话,这其中差价所造成的利润自然足够让校长乐的三天睡不着觉。

这些都是后话了,我进入了高中后,张永没有继续上高中,而是选择了退学。

按照他的意思,上学也是为了将来挣钱,还不如早点挣钱。

退学后他到南方打工,刚去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尤其是饮食方面。

我们是北方人,吃面食长大的,但到南方却是天天吃大米,刚开始还可以应付,时间一长便受不了。

后来张永见到大米就想吐,一连两天没怎么吃东西。

最后饿的实在是不行了,就自个一人到大街上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

张永大概是饿晕了,在路边无意看到一家店门上写着两个字“面膜”,张永很开心,真是老天有眼,“面膜”,不错,有面有馍!

张永顾不了那么多,推门就进,扯开嗓门就喊:“来一碗烩面,再拿一斤馍”。没想到里面的人全楞了。

张永这时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家美容店。

店里的老板娘冲着张永一顿发飙:“要喝烩面到外面去,老娘做美容的,不用烩面当材料,一边凉快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张永的离开和之前刘子的退学意味着我从小学一直陪着我的两个好朋友就此告一段落,以后的生活中很少出现他们的身影。

进入高中,也就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而在这所有人中间,我最先认识的人是老韩……

当然,对于老韩,总是说来话长。

我刚上高中时,不幸被分到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宿舍。

因为宿舍人都吸烟,每天一回宿舍都是云雾缭绕,遇上脑子不清醒的还以为进了那个香火很旺的庙宇。

大家伙当时都是不务正业,凑在一起不是打牌就是喝酒。

那时候电脑刚刚普及,网吧管理宽松,遍地开花,里面都是年轻人,我们更是常客。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学校往西500米左右有条路叫西华路,路两旁都是网吧,当然附近还有很多没有营业执照的黑网吧。

后来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好好的西华路被人称为“网吧路”,后来逐渐就变成了“王八路”,网吧就是王八窝。

后来我们班赫赫有名的“网吧三虎”便诞生在我们宿舍,其中就有老韩。

他们几乎每天浸泡在网吧中,白天从来见不着他们,到了半夜,他们才会如幽灵般出现在宿舍楼里,这也是让我们异常反感的。

当时我们宿舍八个床铺六个人,除去经常去网吧上网哥们还有我们三位坚守在宿舍,最让人讨厌的就是那三个家伙往往凌晨两三点才回来。

尽管宿舍楼的门早早就关上,但是他们施展飞檐走壁,从二楼水房的窗户翻进来。

宿舍门的锁是明锁,在门后有插销,外人进来必须屋里有人开门才行。

当这几个家伙半夜敲门的时候,我们三位尽管早已经被震醒,但是谁都不愿意下床开门。

于是我们三个就开始比定力,最后以一个定力差的哥们骂骂咧咧的跳下床告终,我们三个人中起床开门最多的就是小强。

小强属于那种很有抱负的青年,对于这种上网夜不归宿的人很是轻视。

而我每当听到小强起床的声音,心里就会有一种获胜的成就感。

当然也有小强发懒的时候,如果这样,宿舍外面的三个家伙就遭殃了。

不仅在外面冻的要死,还要不断的敲门,唯恐一旦停下来我们就马上进入梦乡。

有时小强苦练定力,坚决不下床,于是我们三个就这么较劲,但却苦了周围宿舍的哥们,

晚上敲门声回荡在夜深人静的走廊里,衬着幽暗的灯光,总会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据说对门宿舍有一个兄弟因为经常半夜听到敲门声患上了失眠症。

后来一次“网吧三虎”又是半夜归来,小强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定力,敲了半天门无人答应。

这时候对门宿舍的门忽然打开了,出来一哥们对着三人吼道:“天天半夜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

三人顿时一愣,老韩忙陪笑道:“不好意思,门马上就开了……”

说着上前又要敲门,那哥们见状,不由分说上前一脚就把我们宿舍门遄飞了……

宿舍门坏了,这三个兄弟以后半夜归来就少了很多麻烦,不由对对门宿舍兄弟颇为感激,这是因为当时我们没有想到门坏了需要自己掏钱陪。

当然我们也不用担心门坏了会有什么人来我们宿舍偷东西,因为一般值钱的东西早被拿出去换钱上网用了,宿舍里也没什么可被偷的。

我们倒是希望有个贼来我们宿舍,然后被大伙正好撞上,发扬劫富济贫的风尚,把对方身上财物洗劫一空。

我们宿舍有一个良好的风气,无论是谁的东西,几乎都属于公共财产。

当某一天发现自己的袜子破的没法穿了,就会很自觉的到阳台上看一下谁洗过的袜子已经晾干了,然后取下来据为己用,其他的衣服裤子也是如此。

于是会经常看到老韩的衣服会出现在小强的身上,我的衣服出现在老韩身上。

最能体现我们宿舍团结精神的还是牙刷缸,我们六个人的牙刷都放在一个牙刷缸里面。

牙刷缸本属于小强的,对此小强很有意见,但也没办法。

我们宿舍没有牙膏,每天早上我们都会那这各自的牙刷到隔壁其他宿舍乱窜,就是为了可以挤一些别人的牙膏。

宿舍人是很少买牙膏洗衣粉这类东西的,一旦有人买,大家都会团结互助,在最短时间里帮忙消费掉。

为此每当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大伙都暗中憋着较劲,看谁最后撑不下去。

言归正传,还是说老韩吧,老韩对网络很精通。

精通的意思就是说当大伙还在看到《泰塔尼克号》中露丝的镜头激动不已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很多日本明星等人很熟了。

虽然平时都是老韩等人三兄弟共同进退于网吧,剩下我们三人经常耳濡目染,对上网颇为好奇,也会时不时全宿舍集体出动去网吧上网。

每当这时,大家总是抢着和老韩坐到一起,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点击网上一个个激动人心的链接。

当时我们很奇怪,老韩如何通晓如此多的国外网站。根据老韩的经验,生活中处处留心皆学问。

曾经有次他吃过饭回宿舍正上楼梯,听见前面两个哥们正在说一个“精彩”网站的地址。

老韩精力高度集中,瞬间记下网址,回到宿舍找个笔便记录下来,下次上网时按图索骥,果然收获颇丰。

老韩在这方面造诣是宿舍人公认的,这不仅仅体现在他对网站的熟悉程度,在不经意的时候老韩便会展现出自己深厚功底。

有次在宿舍一群哥们在老韩表哥家电脑上集体看“精彩”的视频,在关键时候突然电脑黑屏。

大伙心急如焚,但也只能靠发挥想象力了,这时老韩发挥听声辩位的功力,感慨到:“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老韩因为这点在男生中很受推崇,但成也萧何败萧何,因为这个,老韩也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

那还是在课堂上的事,语文老师在讲解一篇小短文,叫了一个同学站起来朗读,当读到“……于是在企业里进行了先进性教育……”时,老韩平时看小电影的功底诱发其想象力一发不可收拾,猛然大笑起来。

班里和老韩相熟的哥们也纷纷会意,一起跟着狂笑不止,场面顿时失控。

恰好年级主任经过教室,旋风般杀进教室,大声制止课堂混乱,随后揪出始作俑者老韩带回办公室。

按照年级主任的意思,老韩这属于严重违纪行为,至少应该是个留校察看的处分,但老韩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自己下次再也不犯错误了。

年级主任稍微手下留情,让他写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交上来。

老韩一副委屈相退出主任办公室,然后兔子一般翻墙过院,来到学校外面的网吧,在网上复制粘贴拼凑出一个两千多字的检讨打印下来,然后自己手抄一份。

一个多小时后,老韩带着自己成果来到办公室。

老韩在门口敲门没反应,于是推门进去,发现空无一人,估计主任没有想到老韩办事如此迅速先出去了。

于是老韩坐在沙发上等主任回来,半小时后仍无人进来。

老韩胆子也开始变大,看着办公桌子上有一本《射雕英雄传》,估计没收学生的,顺手揣到衣服里,飘然而去。

当时学校办公楼里面还没有安摄像头,年级主任也就无从查起了。

那本《射雕英雄传》在我们班被疯狂传阅,听说我们毕业后传给了下一届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