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倡议的“文斗”也成为了我们以后和其他人打架惯常用的手段,这样新颖的玩法首先会让对方感到一头雾水,而我们借此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之后的“文斗”中,刘子分别和旁边洪山庙村“铁头”比试撒尿看谁尿的远,结果刘子以尿出去大约两米的距离完爆铁头。
铁头很不服气,说要和刘子比试看谁尿的高,但是当时两个人已经全尿完了,于是开始大量喝凉水,不一会就都有了感觉。
为了公平起见,两个人对着一棵树撒尿,这样留在上面的痕迹就可以很清楚看到谁输谁赢。
我对刘子还是蛮有信心的,曾经我们在学校男生一块撒尿的时候,刘子就展现出了超人天赋,一鼓作气之下可以直接越过墙尿到了女生厕所,这让我和张永都很佩服。
长大时回忆起来这些“光辉岁月”,刘子很是感慨:小时候不费劲就能尿出去很远,现在再怎么努力还是会滴滴答答流到鞋上……
而当时刘子运足内劲,一口气尿的高度比自己还高,我和张永鼓掌叫好,认为刘子发挥不输平时。
铁头很不屑,解开裤子大显身手,但终究功力差点,尿到最高处的地方始终还和刘子的尿印差点距离。
我们三人眉开眼笑,几乎都要相互庆祝胜利。
不料铁头猛一使劲,意欲反超刘子,但是由于没有掌握好方向和着力点,结果导致几乎直上直下的尿柱直接奔自己身上而来,尿自己嘴里了……
当然我们也不是每次都能占到便宜的,后来不知道刘子怎么练成了单掌劈砖的绝技,在和人“文斗”的时候准备显摆一下。
但是刘子的功夫显然还没有练到家,能不能成功还得看运气,当时刘子一掌劈下去,道:“断了!”
我们凑过去一看,砖完好无损。“没断啊!”
“妈的,我手断了……”刘子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手掌。
对方则拿起砖来,一掌下去劈为两段,然后又从旁边拿起来一个瓦片,照着自己头上砸去,脑袋没事,瓦片碎成几半。
后来才知道对方是在武校待过几年,算是个练家子。
为了让我们开眼界,对方多露了几手功夫,引得我们三个人纷纷叫好,刘子也忘了自己手痛。
这场比试自然我们完全处于下风,但是刘子却丝毫不沮丧,反而显得有些意犹未尽,道:“这场表演看的太值了!”
当“文斗”方式逐渐失去新鲜感的时候,我们又开始在实践中不断摸索新的玩法。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大人小孩中间开始流传一个话题。在距离我们村庄没多远的地方有个名叫金发的人因为虐待父亲被公安局抓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往往满足了很多人的好奇心,曾经一段时间成为无数人议论的对象。
这件事对还是小孩子的我们最大影响就是直接改变了骂人的方式,之前骂人不免是“他妈的”之类的话,很没有技术含量。
这件事发生后,大家为多年流行的骂人方式终于有了创新兴奋不已,骂人时纷纷改口“好小子,有金发的潜质,哈哈……”。
令人感到自豪的是这种创新来自于刘子,我和张永陪刘子去打架的时候总会先用这几句话打击对方气焰,效果异常的好。
但是我们忽略了这种手段同样可以激发对方的打架的动力。
后来一次,就在我们洋洋得意以为这次仍然可以在心理上首先占优时,对方恼羞成怒,没按常理出牌先单挑,一群人一拥而上。
我们三个没有心里准备,一阵交手后抱头鼠窜。
张永跑的赛过兔子,我和刘子紧随其后,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停下了来,我们三个大口喘气,首先检查自身受伤程度。
对方动用了木棍钢管,我和刘子身上都有淤青,可惜的是刘子的双节棍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张永除了胳膊挡木棍有点发麻和跑的腿疼外,身上几乎没有受伤,这主要得益于他一身棉衣装备在关键时候发挥了盔甲作用。
因为惹是生非,我们经常会在放学后被老师留在办公室,有幸得到老师的谆谆教导,这些话最后连我都会背了。
其实也不外乎“你这样在学校违反纪律,不好好学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老师辛辛苦苦给你们上课,不就是希望你将来能成为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才吗?”“你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肩负着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建设的重任……将来国家的重担要交给你们手中”“从小就不好好学习,长大就等着回家种地吧”之类的话。
听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更多的时候在感觉浪费时间——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真切的体会到“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实际。
因为放学后的自由时间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宝贵,我们通常会一起到河边摸鱼游泳,或在学校不远处的小树林修炼武功,或者模仿影视剧里面的片段把自己想象成一位英雄。
现在我仍记得刘子模仿老版《三国演义》张飞在长坂坡的吼叫:“谁敢和我决一死战?谁敢和我决一死战!”
站在对面的张永很配合露出一副惊恐表情,发出“啊……”的惨叫,做出坠马而亡的动作。
当我们拿着各自“兵器”模仿骑马的动作时,别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便会响个不停,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享受。
当时来说,腰间有个钥匙链是很时尚的事情,那种走起路来一阵响的感觉,往往会引来别人目光,这很好的满足了我们的虚荣心。
放学后的这段时间是很宝贵的,因为天很快就会黑下来,我们也会分手各自回家吃饭。
如果被老师留下来,则意味着盼望了一天的幸福时刻就泡汤了。
曾经有段时间老师对我们的行踪很了解,只要我们一有违纪现象,老师那边立刻就会得知。
后来才知道是我们班一个叫大伟的家伙告密,这让我们很恼火。
放学后我和刘子把他叫到操场,刘子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巴掌。
扇的那小子立刻求饶,直喊刘哥我再也不敢了。
刘子还想上去遄两脚,我拦住他说算了,说这小子就这德行。
回头对大伟说道:“你以后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吧。”
大伟正要离开时,校长恰好路过,我和刘子被带到了办公室,记大过处分,这件事情被通报全校。
我们班主任也在例会上被点名批评,当月奖金肯定泡汤了。
估计班主任受不了这种刺激,急需要找个发泄的地方,我和刘子就又成了牺牲品,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接受批评的洗礼。
当时班主任怒发冲冠,对着我们一阵狂吼,据说隔壁老师午休都被震醒了。
十分钟后,她坐在椅子上停下了训话,仍旧用眼光狠狠地看着我们,以表示她的怒气仍旧存在,停下来的原因是体力跟不上了。
刘子直了直身子,刚想开口说话,班主任怒道:“你给我站好了,别乱动,越来越不像话了,打架都能让校长撞上?你们可真有本事!”
刘子立刻表决心:“我们保证下次打人绝不让校长碰上!”
…………
这件事情由于惊动了校长,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刘子的父亲被叫到了学校,当刘子走进校长办公室时,校长和班主任都在那里等着。
刘子看到了父亲,不禁一怔,他父亲看到了刘子,不禁勃然大怒,上去就是一巴掌:“老子让你上学是让你学好,没想到跟老子当年一个样!”
顺便说一句,刘子的父亲在我们附近一个集市上面做小生意,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地方一霸,结婚后逐渐改邪归正,以贩卖水果为生。
当地一群小混混仍尊其为前辈,平日很少掺和打架斗殴,但昔日豪情仍在,仍会时不时出面主持江湖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