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暑假(一)

1998年的时候,我们马上要升入初中了,小学毕业前校长召开了毕业生大会。

我记得校长在上面激情万分,称我们是跨世纪的一代,肩负着祖国的重任,要好好学习,将来为祖国做贡献。

随后便是升初中考试,虽然我和刘子、张永学习很差,但仍旧对初中生活充满了向往,小学升初中考试对于我们只是个程序而已,如果考不上的话只要给校长送点钱一切都会变得“好说好说”。

刘子更不用担心,凭借他老爹的“江湖地位”办成这点事太容易了。

在考试前刘子老爹专门请初中校长吃了一顿饭,酒过三巡,校长拍着胸脯说一切包在他身上。

但刘子老爹为了让刘子可以好好复习,事先并没有告诉刘子自己已把校长搞定的事,而是吓唬刘子说如果考不上初中就直接把他送到工地上去打工。

刘子自然不想去,对升初中的考试感到很是痛苦。

当时幸运的是我和刘子、张永三人分在了一个考场,彼此相隔不远,张永算是我们三人当中学习最好的了,事前张永答应一定帮刘子。

考场上监考异常严格,刘子拿住卷子后除了写上名字再也不见动笔了,频频向张永这边眺望,张永则十分镇定,不紧不慢的答题。

时间过了一半,张永利用“弹指神通”把一个小纸团弹到刘子桌子下面。

不料被监考老师发现,老师一个箭步上前捡起纸团,打开后才发现里面什么内容都没写,不由感到很失望。

过了一会儿,张永再次如法炮制,将一个纸团弹到刘子桌子下面,监考老师再次上前捡起纸团,里面同样没写内容。

老师倍感疑惑,敲了敲刘子和张永的桌子以示警告。

五分钟后张永再次发射纸团,监考老师大怒,捡起纸团看到里面有字迹倍感兴奋,看过后顿时气泻大半。

此后张永再扔纸团,监考老师不再理会。

考试结束后我才知道纸团里的内容:“谁看谁是王八蛋!”我们三个哈哈大笑。

就这样,小学生活结束了,迎来的是个酷热难耐的暑假。

每到这个时期,各大电视台都会播放很多经典电视剧。

《西游记》百看不厌,其他如《射雕英雄传》《戏说乾隆》《包青天》等等也是我们的最爱。

尤其看《新白娘子传奇》的时候,我看完也没搞清里面叶童扮演的许仙和赵雅芝扮演的白娘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看《包青天》主要也是为了看展昭,包拯只是个配角而已。

每天下午六点钟准时看动画片也是我们很大的乐趣,《狮子王》《葫芦兄弟》《圣斗士星矢》《黑猫警长》《舒克和贝塔》《小糊涂神》等动画片,伴随着我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时候的国产动画片真是经典,哪像现在的国产动画片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个《喜洋洋和灰太狼》,还被国外认为是个弱智作品。

我在大学暑假期间无意中看了几集喜羊羊,把自己整麻木了。

每次看到一群羊被狼抓走就大哭小叫直流泪的样子,不禁感慨,妈的被狼抓走这么多次都顺利逃回来了,心理素质还这么差,多影响孩子们心理发育……

除了喜欢看影视剧和动画片,受农村环境影响,我们也对戏曲充满某种兴趣。

上小学的期间,每逢农村赶会,总会有戏班子搭台唱戏,学校也会放一天假,让大家都去赶会,也是我们最为开心的时刻。

我们小孩子虽然看不大懂,但是依旧兴致勃勃,看着舞台上的花脸咿咿呀呀唱戏,感觉很有意思。

唱戏往往会连续唱好几天,周围好几个村的人都会云集于此,现场有很多卖东西的小贩,好不热闹。

每当邻村有会时,我、刘子和张永三人便会各自带上零花钱,一起前往。

除了赶会看戏,当时的地方电视台也会经常放戏曲节目,看得多了,对戏曲中比较有意思的桥段也倍感兴趣。

比如张永最喜欢的是《卷席筒》,曾有一段时间,他走在路上就会经常哼唱:“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

一遍绘声绘色的演唱,一遍学着小仓娃走路的样子,有模有样。

我和刘子说他真像那么回事,将来长大了可以唱戏挣钱。

张永却说自己将来可以像武侠影视剧里面的江湖高人一样,身怀高超医术,云游四海,治病救人。

刘子听后大为感慨,还是你的想法洒脱啊!

对于《卷席筒》里面有意思的情节,我们也会在一起经常提起,尤其是小仓娃用小石头骗牢头的一段场景,我们总会哈哈大笑,称赞小仓娃的聪明。

我当时比较喜欢则是诸葛亮的戏曲,在《收姜维》唱词中,诸葛亮对为魏延说“只许你败,不许你胜”时,魏延表现出一副惊愕的表情,我们感到非常有趣。

小时候一直以为扮演诸葛亮的人是个男的,长大后才知道原来演唱者申凤梅老师是女扮男装,当时自己的表情也和魏延差不多,一脸惊愕。

刘子比较喜欢的戏曲则是牛得草先生的《七品芝麻官》,每当他自己自顾自的唱到“老贼要三千两磨墨钱,我说道啊莫说三千,三钱我也没有”。我们也会跟着笑起来,感觉戏曲中的坏官被人耍了一样。

这段戏曲最吸引我们的还是玩扇子绝技,第一次看到七品芝麻官把扇子玩的上下翻飞,一下子就把我们惊呆了。

在我们的印象中,有这样厉害手法的一般都是武林高手,没想到七品芝麻官也可以耍得这么帅。

于是在一次赶会时,刘子也买了一把纸扇,天天练习,终有所成。

后来在学校,刘子拿着扇子在手上来回旋转,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刘子的虚荣心成功得到满足。

事情传开后,学校里其他人也纷纷来到我们班里,让刘子表演,刘子满口答应。

这时之前看过的人依旧会围上来欣赏,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拍手叫好。

一开始刘子还志得意满,次数多了,刘子好像有些迷茫。

我注意到刘子的变化,问他怎么了?

刘子回答:“我怎么感觉大家看我就像是看耍猴的。”

后来刘子对扇子逐渐失去兴趣,转而练习玩飞牌。

当时我们看香港电影时,里面经常有扑克牌伤人的镜头,感觉这样的手法帅呆了,也想自己拥有这一技能。

当时刘子“遍访名师”,终于掌握了诀窍,但终究不是很熟练,用力掷出去的扑克牌时灵时不灵。

但是这已经无法阻挡刘子要出去“浪”的冲动了。

后来刘子的“结拜兄弟”二轩听说刘子练会了飞牌,大感兴趣,特意跑过来让刘子展示一下。

刘子从哪个口袋里掏出扑克牌,然后喊着让大家靠边站,随后自己甩手掷牌。

但是掷出去的牌很不争气,没飞出去便纷纷落下,这让他很没面子。

二轩看后大为失望:“你这什么飞牌,他妈的不就是给死人撒纸钱嘛!”

刘子听后很不满:“着什么急,老子这是先热热身,等会让你见识见识!”

我和张永自然知道刘子这是在猪鼻子插葱——装象,心里担心他接下来在玩砸就不好收场了。

刘子特意撸了一下袖子,非常认真的甩出去一张扑克牌。

这次不负众望,扑克牌疾如闪电,嗖一下便飞出去老远,我们还没来得叫好,就看到飞牌直奔二轩而去。

二轩躲闪不及,伸手格挡,飞牌从他手臂上划过,一声“哎呦”过后,二轩手臂上多了一道红痕。

“我操,你他妈的要谋杀啊!”二轩骂骂咧咧的说道,“不就寒碜了你一句,至于这么大仇吗?”

“没有没有!”刘子也赶紧过来查看伤势,“我这不方向还没掌握好嘛,谁知道扑克牌这么喜欢找你。”

看没有什么大碍,二轩说,你这飞牌技术一般般嘛。

刘子听后很不服气,反问道你有什么绝招。

二轩表示自己骑三轮车可以只用两个轮子沾地面,我们听后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