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归和吴浩峰思前想后不得其法,似乎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只得拼命一博,但是最后觉得所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蓝子里,不然风险很大,暗鹰和老寨主针对的都是四峰寨和吴浩峰本人,所以吴浩峰主动提出来兵分两路,一队跟着吴浩峰依然往暗鹰经常出没的地方赶,而李云归装作商队到靠近老寨主的地界上引老寨主一行人出来,而老五和他的人马紧随其后,待老寨主人马一出来,就与李云归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李云归也同意吴浩峰的方法,于是兵分两路,李云归执意只带三百人,剩下的六百人都分给吴浩峰,李云归觉得暗鹰难对付,特别是那只白鹰,人多了用弓箭和长枪也许会胜算大一些,再说了李云归这边还有老五的一两百号人驰援,思来想去吴浩峰只得答应。
李云归和三百军士将兵器藏在马匹的包袱里,佯装商队由老五的一个伙计作为向导带着向老寨主的地界奔驰,李云归成为了领队,走在了最前面,老五召集了将近两百号人尾随着李云归前行,为了不让人发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从黑夜到清晨,从清晨再到太阳高照,向导轻声的对李云归说:
“李老板,前面就是老寨主的地界了,我们得慢行,不然会被人瞧出来端倪的。”
李云归点点头,让陈科传令,所有人停下来慢行,无人骑的一千多匹马赶到中间,军士将马匹围起来,缓慢前行,所有人安令照办。李云归一众压低速度缓慢前行,行了半个时辰,并没有半个人影出现,一千多匹马,这么大的目标,老寨主的人竟然没发现?李云归有些失望,看来老寨主这伙人是不会来了,都在他的地界上溜达了半个时辰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的失望,就在这一分神间,一行人突然出现在了沙山的山脊上,李云归定睛一看,自己盼着的土匪终于来了,但是来的只有十几个人,那伙人见到李云归瞬间兴奋起来,为首的是一个大胡子,他还没发话,他后面的一位尖脸瘦小的汉子,举起刀大喊一声:
“杀啊!”
大胡子转头瞪了他一眼,瘦子赶忙收声,大胡子居高临下看着李云归,清清了嗓子大喊道:
“下面的人听好了,识相的,快下马受敷!不然,大爷我一刀一个,别怪我心狠手辣!”
李云归心中愕然,不知道谁给的这几个土匪的胆子,敢十几个人叫嚣三百号人,军士们也面面相觑,不做反应。
大胡子显得有些尴尬,甚至有些胆怯,这时瘦子凑过去说;
“老···大···大···也许···”
这时旁边装得花花绿绿的一位黑汉子,操着一口尖嗓子接过话说:
“也许是风大,下面的人听不到”
说完还翻了一眼瘦子,接着说:
“我说瘦精,平时怎么教你的,舌头捋直咯,捋直咯!从小就不好好说话。”
“你奶奶的,春娘狗贼,关你鸟事,龟儿子的孙孙!”
“瞧你骂的,你到底龟儿子还是孙孙?奇怪了,骂人倒不结巴,怪不着,你呀,就是上辈子没积口德得主”
“你···”
大胡子见他们没完,吼道:
“什么时候了?天天吵吵的,烦死了,跟你们摆个擂台吵一天得了!”
痩精和春娘不说话了,各自白眼相对。
大胡子挨骂了一声,回过头拔出手中的刀大叫一声,纵马往下奔,这马儿无精打采的,速度并不快,他一遍跑一边喊:
“自古财义站两边,我取金银放腰间,锦缎绸罗皆不拒,叫声肥爷买路钱!”
大胡子身后的人听了这几句诗不像诗得话,像打了鸡血似的,随着大胡子挥舞着刀向李云归冲过来,咋咋呼呼,李云归觉得有趣,这帮人显得太业余了,劫道弄得跟打仗似的,待这群个人走近时,更有意思了,先不说那花花绿绿的春娘和结结巴巴的痩精,其他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手中拿着的刀剑也不知道是从那儿捡来的,锈迹斑斑,有的刀尖都被折断了,而且,他们十五六个人,骑着十一二匹马,有的还是两人一匹,马匹瘦得皮包骨头,感觉轻轻一碰就要倒了似的,难为他们凑齐这一套家什,李云归差点笑出声来,玩心大增。
只见那个自称肥爷的大胡子,勒马停下,用到刀指着众人吼道:
“他妈的,没听见吗?所有人下马,给我老老实实的站着!打劫了!”
李云归故意不在意他的话,众人也没理会,问道:
“敢问肥爷是哪个山头的?”
肥爷迟疑了一下,一脸傲娇的说道:
“爷爷我是三阳寨寨主麾下的第一猛将,道上叫一声肥爷!今天,你们乖乖的听从肥爷的安排,我考虑饶了你们的性命!”
李云归疑惑,向导马上凑过去,说:“三阳寨就是我们要找的老寨主的寨子”,李云归微微点头,赶忙下马,一脸热情的对肥爷说:
“早就听说过肥爷的名头,如雷贯耳,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云归其实并不知道,这位肥爷说的话的真假,但是以他的判断,多半肥爷并不是三阳寨的人,如果三阳寨的都这般业余,在就喝西北风了,李云归强忍着不笑,继续说:
“您看您,还需要您亲自跑一趟吗?这马匹货物就是专程送来孝敬寨主和您的!”
肥爷听了李云归的话很是受用,不住的微笑点头,李云归见奏效,继续说:
“肥爷,咱们这趟有一千多匹马,都是从军队里弄出来的,告诉您,这马匹好处多多,自己可以用不说,用不完的待唐军再采购军马的时候,我托人找关系,再将这马卖回到军营里去,咱们又可以狠狠的捞一笔,自己的马卖给自己,我们拿现银,包赚不赔呀!”
肥爷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听懂了能赚钱,喜笑颜开的,李云归看着另外的几个兄弟还两个人骑着一匹马,便对他们说道:
“这几位兄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自己挑几匹马呀,这都是咱们自家的马,客气什么呀?”
痩精和春娘等人听了,高高兴兴的下马,就要去挑那些军马,但是看到还满脸严肃的军士们,犹豫了,李云归见了,满脸赔笑道:
“不好意思,伙计们心眼儿实,冲撞了冲撞了!”
说完,李云归对着军士们佯装吼道:
“还不下马!都下马来见过肥爷和几位大哥!”
军士们都下马来,给痩精和春娘等人让路,这些军士们心中自然知道李云归是故意戏弄这几个人,但是都骄傲惯了,拉不下脸来和李云归一样演戏,李云归倒是很投入,似乎找到了不一样的快乐。
痩精和春娘等人在马群里去选马,马匹个个高大威猛,是他们生平少见的,本来军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价格比普通的劣质马要高上好几倍,在这帮人眼里,这哪里是马,都是白花花黄灿灿的金银,肥爷其实也有些按耐不住想要为自己挑一匹,但还是抹不开面子,只能看着这几个兄弟装模作样的在里面选,肥爷看着他们,不耐烦的说:
“瞧瞧你们这出息,都是自己家的马匹,回去了慢慢挑不行吗?!”
痩精他们仿佛没听见,挑中了自己心怡的马匹,焦急的就要去骑,但是好马都没有好脾气,性子都烈的很,哪容得生人去骑,他们一靠近,马匹反应甚大,有的嘶叫,跳跃,有的用后蹄去攻击,一匹马这样一叫,其他马也跟着叫起来,跳起来,形成了连锁反应,一下子这一千多匹马沸腾了,痩精等人吓得连连跑出了马群,惹得众军士哈哈大笑。
肥爷脸上挂不住,叫道:
“还不给我回来,丢人现眼的!”
李云归哈哈一笑,对肥爷说:
“好马性子烈,不好驾驭,惹毛了他们,连我们这帮伙计都奈何不了,肥爷,以小人之见,我们亲自将马匹送到您寨子里,关到马厩里,待山寨的马夫养熟了就好办了,以免伤了您兄弟几个,您觉得呢?”
肥爷自然有自己的算盘,想将这一千多匹马自己一个人吞了,送到三阳寨算什么事?他不能眼见着这一大块肥肉飞走了,但是又不能不把他们领到三阳寨里,自己又没寨子,这可怎么办是好呢?心中思索,但是以他的智慧也想不出个啥,这时春娘悄声叫了声大哥,肥爷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春娘,又看了眼李云归,说道:
“你等着,站着别动···”
说完,和春娘避开人来,春娘说:
“大哥,这是我们第一次劫道,这么好的肥肉到嘴了不能飞了”
“我还不知道吗?我们又没寨子可以养这么一大群马,你叫我怎么吃啊?”
“我们自己吃下应该是不可能的,既然咱们是靠三阳寨得到的这笔买卖,我们就送三阳寨一个人情,就当这一千匹马是送他们的见面礼,有了三阳寨这棵大树,我们以后吃穿不愁,还能混出一番名堂出来,您说是也不是?”
肥爷觉得有理,赶忙点头,一举两得,好事一桩,心中欢喜,肥爷又回到李云归跟前,仰着头说道:
“三阳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但是见的你们这般实诚,也是肥爷我心热愿意为你们做保,带你们走一趟。”
李云归赶忙称是,还一个劲儿的感谢肥爷,肥爷更是一脸自豪:
“你这几百个伙计就别去了,就你和你这些马匹走一趟就好了”
提到马匹这两个字肥爷都不自觉的笑出声儿来,李云归说道:
“肥爷那可不成,这些马烈的很,我一个人怎么弄得了,要是能弄,我就一个人就赶着马进沙漠了不是,这几百人吃喝还得开工钱,你说我不是冤得慌吗?”
肥爷一听也不知真假,挥了挥手,说了声:
“好吧,那就带上吧!”
在肥爷等人的带领下,向三阳寨赶,慢慢的到了沙漠中的绿洲,这里完全是另个世界,一个生机勃勃,一个死气沉沉,路过玉河,停留了片刻,人马都饮饱了河水,他们从来没觉得水还可以这般甘甜,饮罢,继续赶路,李云归曾中途问向导,肥爷带的路是否是通往三阳寨的,向导点点头。李云归不管肥爷是不是三阳寨的,只要他能真正带自己进入到三阳寨,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如果可能的话,擒贼擒王,也许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瓦解三阳寨,但是,事情并不是想的那样。
随着肥爷和他们越靠近三阳寨,李云归的疑惑越深,为什么寨子周围没人巡逻,甚至连动物的影子都没看到,寨子的门口也没守卫,也没通报,又宽又高的大门紧锁,肥爷在在门口喊:
“有人吗?兄弟!有人吗?”
但哪有人回答,李云归下马和众人推开门,接下来的一幕惊呆所有人,城寨内,尸横遍野,血肉横飞,李云归踩着尸体,到处都是,而且李云归检查伤口发现,这些人都不是刀剑所伤,死法和那天在大营里死去的巡逻军士类似,都是利爪所伤,而且地上还有羽毛留下,无疑是暗鹰干的,李云归头发发麻,这城寨里有将近一千人,就这样一个不留的全死在自己的家里,难怪今天自己设的被抢劫的套没人钻,原来都死绝了,心中暗骂,暗鹰到底有多厉害呀!
李云归走进城寨的最里面,应该是寨主的议事的大堂,一位老者,死在正中的椅子上,双眼留下的鲜血已经干枯,成为暗黑色,显然是被戳破了双眼,李云归仔细观察这个人的姿势,感觉有些奇怪,此人的两只胳膊死死的扣着椅子的握把,按道理,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是尽可能的逃跑,不管是否看得见,不至于像老寨主那样,死死的扣着椅子,到死都不愿意离开椅子,李云归蹲下身子,观察四周,忽然看到老寨主屁股底下露出了一个书角,李云归费劲心事才将书取出,老寨主就像一块石头压在椅子上,保护的就是这本书,李云归拿起书,书皮上一个字都没有,但是可以看得出这本书年代久远,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李云归一个字也看不懂,往后翻了翻全部都是这样,李云归有些失望,便将书放在了怀里。
身边的肥爷被所见的吓到了,这辈子第一次见这般血腥的场面,嘴里不断的重复:
“这怎么可能?全死了,一个不剩,全死了,太可怕了,可怕”
看到这位死在座位上的老者,竟然放声大哭起来,痩精和春娘也是如此,就像自己崇拜的偶像,视作是精神领袖的人,倒在了自己面前,一座大山轰然倒塌,他们哭得撕心裂肺,看来是真的伤了心!李云归心中烦闷,被他们一哭更加烦闷了,这时,老五带着人也到了,显然也是不敢相信前番还是死敌的对头现在就躺在自己脚下,看着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老寨主虽然可恨,但是大哥毕竟是他养大的,今天死于非命,也是让人不好受···”
“暗鹰为什么会血洗三阳寨?”
“不知道,按道理,老寨主和大哥对着干,暗鹰该跟他结盟才对,为何会下毒手呢?我也想不通。”
老五摇摇头,李云归突然想到,难道?难道暗鹰是为了自己怀里这本书?!不然老寨主为何拼死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