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年之命

第二章三年之命

十几天之后,房宽坐在走廊上,看着天井中飘落的雪花,苦笑着叹了口气。

曾经尝试着走出去,最后还是被拦了下来,墙也太高,以他现在的身高,想要翻出去是不可能的。

这是被人软.禁了?

看着院门口雕塑般站着的几名侍卫,房宽摇了摇头,这几天早已将他们的作息和换班时间摸清楚了,只有这一道门,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盯防,想要出去,除非会飞。

院子不大,三面是墙,只有南面有一间屋子,里间是房宽的卧室,外间住的是个伺候房宽的小丫头,那个小丫头房宽也认得,便是那日房宽昏迷前抱起他的那个丫鬟。

“外间冷,回屋吧。”

小丫头名叫香儿,年方十四岁,或许并不是普通的宫女,说话基本上不带称谓,也有可能是房宽的地位让人生不.起敬畏之心吧,否则那几名侍卫在阻拦他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粗野。

对于现在的身份,房宽也是大致弄清楚了,仍旧是姓房名宽,是当今皇帝的长子,今年九岁,进封为康王。

上一辈子的房宽,作为一名程序员,虽说多少有些算得上是个历史文盲,可也知道翻遍二十四史,找不到一个姓房的皇帝,连姓房的名人也就知道一个房玄龄。

门口的侍卫经常换,所以来了十余日,仍旧只认识两个人,一个便是身边这个小丫头香儿,另一个是每日晚间过来的李太医。

一日三餐有人按时送过来,虽然似乎不怎么受人待见,但王爵身份却也让他在生活方面不至于受到亏待。

李太医每日晚间会过来,把把脉问问话,留下些叮嘱,从他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房宽不难看出,自己这具身体年少体弱,小命保不了多久。

上辈子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能够重新活一次,他一定能够考上清华。如今梦想实现了一半,他重生了,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高考。

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房宽了解得还不多,毕竟只能通过香儿小丫头和那个李太医,一个出不了宫的宫女,和一个同样出不了宫的太医,能知道多少?更何况那太医几乎只问不答。

如今是至和三年冬月,新皇刚刚登基,改元灵惠,不过要明年才能开始用,现在仍然用着大行皇帝的年号。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朝”这个说法,至少现在是没有的,有可能是因为天下处于分裂的状态吧,拒香儿所说,大秦立国三十五年,历经三代七帝,前不久赵楚围秦京,秦国几近被灭国,是靠了国师的推演和国相的谋划,才与赵国说和,赵楚方才罢兵。

当房宽听到这几个国名时,还以为自己处于战国时代,可见了李太医拿毛笔在纸上开药方,又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世界或者和那个世界没有交际吧,若是有的话,那便是文字,竟然是一样的。

至于之前的历史,香儿小丫头完全说不上来,房宽只知道秦京叫栎阳,至于天下多大,有多少国家,秦国有多大,几州几郡也是完全不知道,更别提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了。

得想办法找点书,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回屋的时候,房宽便想着等李太医来了,托他带几本史书回来,这个应该不难吧?

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香儿已经把暖炉拨旺,帮房宽把披风取了下来,挂在衣架上,这个衣架不是那个世界上的晾衣架,而是一个插着枝丫的木桩子。

“殿下还是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小丫头说话的时候,难得带上称谓,这次倒是罕见。

房宽摇了摇头。

“连香儿都忘了吗?香儿可是你的贴身丫头,和你一起长大的呢。”小丫头难过的表情让人怜惜,不过房宽总觉得她这表情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个老太监、一个苦行僧、一个大胡子将军,带着几个小太监,地上还有一个女人和几个小孩,那个苦行僧很恐怖,就像恶鬼一样。他们是谁?那女人和小孩又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问题房宽已经问了很多次了,但香儿每次都是避而不答,果不其然,香儿拧了一张热毛巾,给房宽洗了把脸,连洗边说道:“你这是受了惊吓,想不起来也好,过去的事情就甭去想它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记得那女人看我的眼神,我永远记得。”

“这个时辰应该快送餐食过来了,香儿出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烤烤火。”香儿说着便小跑了出去,不多时便拧了食盒过来。

“有你喜欢吃的豆腐。”香儿打开食盒,将盘子一个个放在桌上。“殿下生而富贵,竟然喜欢吃平民的菜食,以前啊,总是吵着吃豆腐,对于羊肉和鱼肉竟是不喜。”

共处几日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丫头绝对是个管不住嘴的人,一旦打个了话匣子,便会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哪怕房宽嗯都不嗯一声,很难相像在宫廷之中,竟然有这样的小丫头存在。

一盘豆腐、一条蒸鲈鱼、一盘炸得金黄的东西和一碗青菜丸子汤,对于两个半大小孩来说,晚餐的份量有些多了。

小丫头分了碗筷,先伺候着房宽吃了两块豆腐,便自己狼吞虎咽起来,好在房宽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她的作风,不然还真分不清这里谁是主谁是奴。

“这样也好。”作为一个现代灵魂,还真有些不习惯那种尊卑有序的生活,唯一不太习惯的就是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就像疫情时被隔离了一样,但不同的是这儿没手机,没网络,真正的无聊透顶,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和这个小丫头说话,总感觉不在一个频段上。

“殿下今儿个气色好了不少,胃口怎么样?”申酉之交,李太医挎着药箱准时进了院子。

“吃了几块豆腐,喝了点汤,还是没见荤腥,说是要吐。”不用房宽回答,香儿便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嗯,殿下大病初愈,亦是正常,老夫先号号脉。”

太医号脉的时候,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李太医,我有个小事,想请太医帮个忙。”

“殿下若是想出去,老夫是万万不行的。”

“不是这个事,在这儿的确很无聊,我是想请太医帮忙找几本书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不知太医可否方便?”

“不知殿下想看何书?”

“史册、大秦风土人情,都是可以的,若太医不太方便的话,医书也是可以的。”

“未曾想殿下竟是如此好学,下官钦佩不已,不过此事下官仍需请示一下,请殿下谅解。”

“这个我知晓,若是不成,亦不会怪太医。”

“殿下脉象平稳,只是有些乏力,还是那样的药,早晚服一碗,有劳香儿姑娘。”李太医挎起药箱,房宽却是拉住了他。

“我有一问,还请太医明示。”

李太医神情之中有一丝犹豫,不过仍旧是说道:“殿下请说。”

“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