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丁弘毅回到家中,想到签不下张老鬼征地合同的事就忧心忡忡。
丁老大见儿子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坐在电视机前不停的切换电视频道,便问他:“怎么了,吃力不讨好啦?”
丁弘毅见父亲话里话外的数落着自己,便低着头没有答话。这时张桂芳走进来埋怨丁老大说:“老头子,怎么这么说儿子,你有能耐帮儿子想想办法啊!”
丁老大“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转头问丁弘毅:“说说吧,怎么回事?”
听见父亲这么说,丁弘毅心里想到父亲一直在村里生活,说不定可以从他那儿打听到一些张老鬼的信息,于是就把张老鬼不签征地合同的事给父亲说了。
听罢,丁老大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张老鬼啊,这些年了,脾气一直都没有变,还是那个老样子。”
“爸,你对他了解吗?”丁弘毅问。
丁老大“哼”了一声,说:“这个村子里的事,哪有我不知道的!”
“那你给我说说这个张老鬼呗。”一听父亲这么说,丁弘毅立马来了兴趣。
丁老大点燃一支烟,慢慢说:“这个张老鬼啊,原来不是这个样子,他除了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外,脾气还是很好的。要说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得从当年的一件事说起。”
听父亲的意思,好像对张老鬼的事有所了解,丁弘毅便饶有兴致的问道:“爸,什么事啊,快给我说哈呗?”
丁老大吐完一个烟圈后,说:“要说啊,张老鬼变成这样,还是和现在你们征的这块地有关。”
“嗯?”丁弘毅越来越感兴趣。
“张老鬼的那块地不是连着孙疯子嘛,当年他们两个人因为地的边界问题闹过矛盾。当时大队干部也去调解过,由于当时去调解的大队干部中有孙疯子的亲戚,张老鬼就认为大队干部调解不公平,一直不服大队调解的结果。”
“孙疯子是不是孙鹏的父亲?”丁弘毅插嘴问道。
“对”,回答完儿子的提问,丁老大继续说:“刚开始张老鬼找过大队干部几次,但大队干部认为调解的没问题,不给张老鬼“翻案”。见大队干部不支持他,张老鬼自己就跑到孙疯子的地里去栽树,还把孙疯子种的一些菜苗给扯掉。一知道这事孙疯子就不答应,他跑去找张老鬼,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争执中,孙疯子将张老鬼一把推到了坎下,张老鬼为此受伤。”
“后来呢?”丁弘毅见父亲烟抽完,忙递上一支烟后问道。
“孙疯子脾气也倔强,认为是张老鬼挑起的事,自己只是防卫,一直也不肯赔偿张老鬼医疗费和给他道歉,这事两人就这么一直僵着。后来,张老鬼去过镇上派出所,人家说这是民事纠纷,伤情也不够立案标准,派出所只能做调解,但张老鬼不服,硬是要告。他心里气憋久啦,性格就变啦,认为村里的人帮着孙疯子欺负他,看谁都不顺眼,久了就和大家都处不来,还喜欢上酗酒,喝完酒就和老婆孩子怄气,搞得现在老婆孩子也不搭理他,哎!”丁老大说完,叹了一口气。
“那这块地到底是孙疯子的还是张老鬼的?”丁弘毅问道。
“现在谁说得清,当初那边的地都是各家的自留地,也没个明确的划分,当时的标准就是谁先开垦算谁的,两人各说各的理,没个准。”说完,丁老大看了看儿子,问他道:“弘毅,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真要管吗?”
“管啊,当然要管,这直接关系到村里修路的事。”丁弘毅很坚定的回答。
见儿子态度如此坚决,丁老大说:“我只怕你是吃力不讨好。”说完,不管丁弘毅再想问什么,干自己的活去了。
第二天上班,丁弘毅就去找朱永朋了解当年大队调解孙疯子和张老鬼土地纠纷的事,他想了解当时究竟是依据什么确定两人的土地边界的。但由于时间久远,当时又不像现在有专门的调解档案,对此事,朱永朋也说不清楚。最后,丁弘毅还是打电话问父亲才了解到当时参与调解的人。
找到这几个人,通过他们的讲述,丁弘毅了解到,当年他们也是依据地里种的谁的庄稼就确认土地是谁的。看来,张老鬼一直不服调解也不是没有缘由。
为了进一步的弄清楚这件事,丁弘毅想去找当事人孙疯子聊聊。但孙疯子名如其人,性格暴躁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丁弘毅觉得自己直接去找他,搞不好会弄巧成拙,想着孙鹏是他的儿子,便先去找孙鹏。
想着小时候和孙鹏有些交情,丁弘毅也没绕弯子,找到孙鹏以后直接跟他说这事,并告诉他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听弘毅说完,孙鹏沉默半响后表示,这事他得回家去跟父亲试着说一下之后才能答复。
愿意帮忙就行。见孙鹏答应,丁弘毅又火急火燎的赶回村委会,修路的好多准备工作等着他去做。
下班时,丁弘毅接到孙鹏的电话,孙疯子要邀请丁弘毅到家中吃晚饭。接到邀请,丁弘毅心里非常感谢孙鹏,再想到孙鹏在征地中的表现,丁弘毅更加觉得为乡亲们回来奋斗,值!
去的时候,丁弘毅特意去“欢喜小超市”买了两瓶酒和两条烟。
“哈哈,我家可有好些时候没来干部喝酒啦!”还有十来米到屋,丁弘毅就看见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头站在门口欢迎他。
“孙伯,您老身体硬朗着啦。”丁弘毅一路小跑过去,递上买来的烟酒,跟孙疯子打着招呼。
接过烟酒,孙疯子笑着说:“跟你父亲差不多,都硬朗啊,哈哈!你看,喊你来随便吃个饭,还拿什么东西!”
“晚辈的一点小心意。”丁弘毅客气着。
“哈哈,好,来进屋。”说着,孙疯子将丁弘毅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