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幕府三杰篇

雨幕下,不时传来轰鸣的雷声,里面相拥不舍的男女,痴缠着彼此的心,大雨倾盆,正如辰皎此刻的心境,说她心狠,但又看不得痴男怨女的情愫,说她心软,却又执意拆散。

神代海棠爱惨了二阶堂菊,同样二阶堂菊又为神代海棠舍弃了自己的眼睛,为了拯救彼此,他们付出的太多。

辰皎的脸上不知是冰冷的雨水,还是滚烫的泪水,这一刻,她是感动的……

一名黑衣人向明月说了句话,明月快步来到辰皎身边,附耳道:“织田将军去了亲王府……”

辰皎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来了!

雨停,一道彩虹挂在天的尽头,希望总是有的,推开移门,双目缠着白布的二阶堂菊以身赴死般走出门外,里面不时传出阵阵抽泣的女声,她舍不得……

辰皎转过身,淡淡地看了眼二阶堂菊,只见他缓缓走了过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低下他高傲的头,道:“城主,请放过公主!”

“人质有资格谈条件?”辰皎冷笑道。

“是没有…”话音未落。辰皎直接抬脚离开,没几步停下脚步,背对着还跪在地上的二阶堂菊,冷声道:“亲王府,带路!”

二阶堂菊拧紧眉头,只站起身快步跟上辰皎的脚步,门外的马车早已候着,二阶堂菊轻车熟路地为辰皎撩开车帘,辰皎扯了扯嘴角,走进马车内。

驾起马车后,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侧门处看着马车离开的身影,身旁俏丽的女人一身淡绿色的衣衫十分引人注目,扶着老者,眼神里满是嫉妒:“义父,您真的相信辰皎?”

加藤益次郎淡漠地盯着渐远的马车,微微咳嗽了起来:“她也不信我!”

“那您……”还与她合作?

女人没有说下去,似乎也明白加藤益次郎想要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

“她似乎不止是要战船…”加藤益次郎眯了眯眼:“说不定,整个琉岛也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加藤益次郎不敢往下想,仅仅一次简单地会面,就让他清楚地明白辰皎的危险和可怕,她在幕府三杰的面前游刃有余,琉岛的一切都是为她而设,这一局他败了。

“义父…”女人轻唤道。

“走吧,接下来的樱花宴才是重头戏。”加藤益次郎转身由女人搀扶着,身影拉远。

神代亲王府

神代友信原本还在地牢中变着法儿的折磨赵子寰,只要保证他不死,随便自己怎么玩,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只是正当他玩的起劲,下面的人就传信,深居简出的织田仓颉来访。

神代友信眯起双眼,这是唱的哪一出?

雨水顺着神代亲王府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织田仓颉端坐在客位上,指尖沿着茶碗边缘缓缓摩挲,茶汤表面映出他狭长的眼睛。他今日特意穿了绣有家纹的墨色直垂,腰间太刀虽未出鞘,却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织田将军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神代友信大步踏入厅堂,玄色狩衣下摆沾着地牢里带来的血腥气。他故意没有更换衣物,就是要让这位不速之客知道自己正在“招待“重要人物。

织田放下茶碗,碗底与檀木案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咔“声。“亲王殿下好雅兴,雨天还在处理政务。“他意有所指地瞥向对方衣摆上的暗红痕迹。

“处理些不长眼的老鼠罢了。“神代抚摸着腰间短刀刀柄,“有些畜生总以为能在我眼皮底下打洞。“他忽然倾身向前,“就像将军您,不在自己的西海道练兵,跑来我这亲王府所为何事?“

织田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支青铜烟管,慢条斯理地填着烟丝:“殿下可知'月满则亏'的道理?有些猎物看着唾手可得,实则暗藏剧毒。“他吐出个烟圈,“比如...殿下地牢里那位。“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能听见刀剑相击的铮鸣。神代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待纸门完全合拢后,突然冷笑:“织田将军冒雨前来,总不会是为了品评我的茶道吧?“

“我来要一个人。“织田单刀直入,从袖中取出一封盖有朱印的书信推过桌面,“赵子寰是本将军请来的贵客,数日前在码头失踪。经过调查,竟是被亲王府的忍者'请'到了府上。“

神代用刀尖挑起信笺,就着烛火细看朱印纹路:“将军的印章倒是精巧,可惜...“他突然将信纸撕成两半,“我最近眼睛不太好,看不得这些蝇头小字。“

织田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那殿下总该认得这个。“他解下腰间玉佩推过桌面,白玉上赫然刻着织田家十六瓣菊纹。

神代眼角抽搐,捏着玉佩的手指微微发白。他没想到织田会搬出织田家的信物。地牢里那个奄奄一息的中原人,竟有这等背景?

“好一个'贵客'。“神代突然狞笑,“那请问将军,贵客为何随身携带我琉岛布防图?又为何在严刑下供出与织田家的秘密联络方式?“他猛地拍案,“要不要我现在就请太阁大人一同来评评理?“

织田面色不变,指尖轻轻敲击案几:“布防图?“他突然嗤笑出声,“殿下不妨再仔细看看,那到底是布防图,还是...云国的榕城路线?“

神代瞳孔骤缩。但此刻绝不能露怯,他猛地拍案而起:“织田仓颉!你私通外敌意图不轨,现在还敢假传圣旨?“

“假传?“织田突然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当年我为公主挡的这一箭,换来的就是监察诸藩的特权。“他缓步逼近神代,“要不要现在就去觐见公主,看看是谁在欺君罔上?“

随着这声怒喝,十二名带刀武士瞬间破门而入。织田身后的四名黑衣侍卫同时拔刀,刀光在雨天的昏暗厅堂里格外刺目。

神代突然阴测测地笑了:“将军以为带着织田家的信物就能在我府上撒野?“他做了个手势,屋檐上立刻现出数十名弓箭手,“您猜是您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密?“

织田纹丝不动,反而从容地整了整袖口:“我若死在这里,明日西海道三万大军就会踏平亲王府。“他忽然压低声音,“更何况...殿下真以为赵子寰只是个普通的客人?他若有个闪失,您藏在密室里那些...“

神代脸色瞬间惨白,额头渗出冷汗。

神代的手指在刀柄上收紧,骨节泛出青白。织田话语中那个未尽的威胁像毒蛇般缠绕在他心头——密室里的东西,除了他,这世上不该有第二人知晓。

“将军好手段。“神代忽然松开刀柄,抚掌大笑,笑声却像钝刀刮骨般刺耳,“不过您似乎忘了...“他猛地收敛笑容,眼中寒芒暴涨,“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屋檐上的弓箭手齐齐拉满弓弦,箭簇寒光连成一片星海。织田的四名侍卫立即变换阵型,两人持刀护在前方,两人反手抽出腰间胁差,刀刃交错成十字挡在主人身前。

织田却轻轻拨开侍卫的刀,向前迈出半步。这个动作让神代眼皮一跳——那半步恰好站在弓箭射击的死角。

“三日前,我派人给令郎送了套《孙子兵法》。“织田忽然说起毫不相干的事,指尖摩挲着烟管上镶嵌的翡翠,“听说殿下最近在给世子物色剑术老师?“

神代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十岁的独子此刻应该在江户藩邸习文,周围有三十六名死士守护。冷汗顺着他的脊梁滑下,在狩衣内衬上洇出深色痕迹。

“放箭!“神代突然暴喝。

弓弦震动声如惊雷炸响,但射出的箭矢却全部钉在了织田脚前三寸的地板上——十二支箭整齐排成一道笔直的界线。织田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烟管中升起的青烟依旧笔直如线。

“看来殿下的家臣比您更懂规矩。“织田用烟管轻点那道箭线,“越过此线者死...真是有趣的家训。“

神代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

“您把犬子怎样了?“神代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织田忽然转身走向壁龛,欣赏起那尊青铜麒麟香炉:“令郎正在西海道与秋山切磋剑术。“他伸手调整香炉角度,阳光突然透过窗棂,在香炉腹部映出个清晰的指印——那是神代世子出生时按下的胎印。

神代的太刀终于出鞘三寸,刀身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你以为拿稚子要挟就能让我屈服?“

“要挟?“织田诧异地挑眉,“是殿下先动的手。“他突然踹翻案几,茶具碎裂声中,一张羊皮地图从织田袖中滑出,上面用朱砂标着条从亲王府直通江户藩邸的密道。

神代的刀哐当落地。这条密道是他为世子留的退路,图纸应该藏在他卧房的暗格里。

“现在能好好谈谈赵先生的事了吗?“织田用靴尖碾着地图上的朱砂标记,鲜红的痕迹像血一样在地板上晕开。

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浑身是血的忍者跌进门来:“殿下!地牢...地牢的守卫全被...“

话音未落,庭院里响起整齐的铁靴踏地声。纸门上瞬间映出无数人影,每个人腰间都悬着织田家的木瓜纹令牌。更可怕的是,院墙上不知何时已站满黑衣箭手,他们的弓弦上搭着的竟是织田家专用的鵺羽箭。

“看来我的部下比预期来得快些。“织田从怀中取出个鎏金怀表看了看,“现在距离未时三刻还有半刻钟,足够殿下做出明智选择。“

神代的嘴唇颤抖着,目光在地图与鵺羽箭之间游移。突然,他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好!好一个织田仓颉!“他猛地扯下腰间玉佩砸在地上,“人在西厢暗窖,带着你的狗滚吧!“

织田却没有动。他慢慢从袖中抽出一卷杏黄色绢帛:“还需要殿下在这份手令上盖章。“

神代看清绢帛内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击——那竟是要求亲王府交出沿海三处军港的转让文书。他猛地抬头,发现织田的眼睛在阴影中泛着野兽般的幽光。

“你从一开始就...“神代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雨声忽然变得极大。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滴汗水从神代下巴滴落,在杏黄绢帛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亲王府可真是热闹非凡啊!”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