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秦青怒吼一下,吓得竺天猛一哆嗦,手里提着的养生保健酒自然滑落,“嘭”地一声,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棕色的花。
“我,我,我来看看。”
竺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白圆身后。
“没说你!”
秦青乜了白圆一眼,转头瞪着竺天,白了白他,一副像老子看不争气的儿子的样子。
“我回家!我能干什么?笑话!”
白圆见秦青都欺负到自己家门口了,也就不再忍让了,一口气怼向秦青。
“我倒是想问你,还有,你们几个,跑我家来干什么?就这点事,至于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吗?你不是说你不在乎他了吗?还有,你们,也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白圆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看着白梅和白中白元,眼神里全是愤怒。
“白圆,你会错意了,我们,不,他们,不,她,人家秦青不是那个意思......”
白梅见白圆误会了,忙紧张地上前拉着她的手解释。
“那是哪个意思?她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见我们就这个口气......你还帮着她?!”
白圆愤怒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不是,圆儿,真的,人家是好意,来慰问你奶奶的......”
白梅加快语速,抢在白圆再次发作前,作出了解释。
“慰问什么?我奶奶活得好好地,没病没灾的,有儿有女有孙辈,有什么需要慰问的?还不是假惺惺想来看我的笑话......你知道我要带竺天回来,就来搞什么慰问的一出戏,好让人家知道我是捡来的,我和我奶奶相依为命?这下,你们满意了吗?竺天,你看到了,我家就是这个样子,你走吧!”
白圆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得她满脸满下巴都是,连脖子都打湿完了。
“圆儿,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白梅轻轻地将白圆抱住,柔声地说道。
她心里面后悔死了,一直骂自己。
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至少,也该提前跟她说一声的。
白圆依旧哭个不停。
白梅看了看竺天,她希望他能接过她的活,搂着白圆,好好安慰一番。
竺天看了看白圆,再看了看秦青,眼神闪了闪,转过身就走了。
连“再见”两个字都没舍得说。
听着竺天离去的声音,白圆哭得更大声了。
她骗竺天,他们家是村里最有钱的,在镇上和县城里都有房子,这次,是专门带竺天回来看看村里的家,体验一下乡村生活的。
这下,全露馅了,她能不伤心吗?
看着恸哭不已的白圆,一丝怜悯在秦青眼里闪过,她看向白圆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一分。
秦青被白圆的眼泪和哭声牵引着,以至于,她并没有对白圆是个捡来的孩子的身份感到过多的震惊和好奇。
“好了,不要哭了,我们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攀不起那样的人家,走了就走了,不用管他。”
马义方走到门口,将白圆拉回了屋里。
“什么捡来的不捡来的?你就是我的亲孙女!”
马义方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莫冤枉了青青,她真的是来慰问我的。”
马义方看着秦青,拉着白圆的手,笑着说。
“真的,圆儿,我没骗你,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带竺天回来......对了,你带竺天回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简直不把我当好姐妹,你说,你是不是过分了点?哼!”
白梅见白圆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忙趁机进一步解释,并恰到好处地向白圆问罪。
“哎呀,这个你也当真?我不也是偶然决定的嘛,要是早计划好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白圆脸上出现了讨好的笑容。
“你看,我们都不是有意的,多好!”
白梅拉着白圆,笑着跳了起来。
“对呀对呀,就是就是。”
白中和白元趁机打圆场。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咦?奶奶,你什么时候把这个买回来的?”
白圆看见马义方手里的玉牌,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哦,你说这个呀,这不是我的那一块,这是另外一块,是青青的。”
马义方摩挲着玉牌,望着秦青,眼里全是爱意,声音里全是感慨。
“她的?是她买去了?”
白圆看向秦青的眼神开始有些闪躲了。
以她对秦青的认知,她觉得就算她攒再多的钱,恐怕也很难从秦青手里买回这块玉牌了。
“哎呀,圆儿,不是,不是她买去了,而是,这块玉牌,本身就是她的。”
马义方笑着伸手在白圆脑袋上敲了敲。
“什么本来就是她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是你的!只不过被她用钱买去了而已......”
白圆脑子了仍没转过弯,她一直停留在她奶奶卖掉玉牌的画面上。
“你这丫头,那么聪明,怎么这会就装起傻来了呢?这块玉牌,是青青她外婆给她妈,她妈又给她得,不是我的那一块......”
马义方耐着性子说着。
“什么?”
白圆瞪着眼,看着白梅。
这屋子里,她最信任白梅,她希望白梅能把这其中的蹊跷,讲给她听。
“来,我跟你说吧,简单来说就是,嗯......你奶奶和秦青的外婆是亲姐妹,她们俩的妈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牌,都刻上了你们老祖祖的小名‘紫儿’......现在,你懂了吧?有没有感觉像电视剧?”
白梅边理思路边说,还边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圆。
秦青也眼神复杂地看着白圆。
“按照年龄来和辈分来,青青还是你表姐姐。”
马义方笑着让白圆叫青青表姐。
白圆嗫嚅这小声叫了一声。
秦青也羞涩地点了点头。
“青青,我们家圆儿不懂事,麻烦你这个当姐姐的多担待担待......还有,白梅,也是我的......咳咳......好孙女......干孙女,也麻烦你好好照顾照顾......”
马义方拉着秦青的手,慈祥地说道。她知道,秦青如果继承了这块玉牌,那他们家肯定也继承了马义方外婆家的家产,一定是不菲的,她希望秦青能力所能及地帮帮白圆和白梅。
“那是那是,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白梅的。”
还没等秦青说话,白中马上跨出一步,站到马义方跟前,表达了他坚定的态度和决心,惹得屋里一阵哄笑。
“又没跟你说话,你着急个什么鬼?”
秦青推开白中,蹲到马义方身边,放手放在马义方膝盖上,露着笑脸。
“老人家,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老人家?按照辈分,你是要叫我姨外婆的哟。”
马义方难得地哈哈大笑。
“哦,姨外婆。”
秦青抓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叫了声姨外婆。
一场慰问却唱了出认亲大戏,这绝对是这个夏天,这个暑假最大的收获了。
一群人心里都是喜滋滋的。
星空璀璨,白梅一边招呼着大家伙在坝子乘凉,一边捕捉着马义方话里的玄机。
她嘱咐秦青照顾白圆可以理解,可她还嘱咐她照顾我,虽然我是白新友的干女儿,但也不至于能得到这种特殊照顾,马义方还有好几个亲孙女呢......
该不会,我也是白新友或者是白新桦捡的吧,也和白圆是一样的,只是她捡来后被送给了白武和秦玉兰?可是,从她的记忆深处来看,她并不认为自己是捡的......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马义方真的是格外喜欢她这个干孙女,毕竟,白家沟谁不喜欢现在的白梅呢?
不对不对……
白梅心里忽地起了微波,在夜风中,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