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雅能感觉到,身边的钟问寻一向对一切都没有兴趣,甚至满不在乎。但如今但凡有一点事情与落落沾上关系,他都想要插手。那焦急的样子是白慕雅从未见过的,就仿佛现在将他置于火上烤。
“原来你之前与我讲过的那个心尖尖上的精灵,是落落啊......”
白慕雅说这些话的声音极小,小到自己都快要听不清。她蹲了下来,似乎这一刻,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明明她身边都有别的精灵了......明明她一点都不在乎你......”
白慕雅想不通,这半年来她明明能感觉到钟问寻对她的好,可是如今她只觉得那一切都是讽刺。
他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救她,记得她的爱好,给她排队买她最爱的小吃,他会在她走不动的时候背她,在她受伤的时候轻轻帮她上药。
她曾以为像他那样自由自在洒脱的精灵,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唯独对自己照顾有佳。她曾以为她能够得到钟问寻的心,可是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别的精灵。
仿佛曾经的种种都是她一厢情愿,都是自己骗自己。
“你到底是为什么对我好呢?出于逼婚的愧疚,还是仅仅因为她曾说要你保护好我?”
没有预兆的,白慕雅突然站了起来,绕过钟问寻,往那间房子的方向走去。
“小雅?白慕雅?”钟问寻不断地在她身后叫她,可是伤心难过的白慕雅没有丝毫反应。
钟问寻急了,冲出去一把拽住她就往回拖。等她回过头才发现白慕雅满脸泪水。
“你干什么?”钟问寻有点生气,愤怒地问道。
“我去把落落换回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什么法术都不会,是去添乱,还是去送死?”
钟问寻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等他说完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分。看着面前不断流泪的白慕雅,他连忙安慰她。
“对不起,我一着急就是容易说错话......我......”
还没等他说完,白慕雅就打断了他的话,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知道,是我没用,一直以来都只能够拖累你。”
钟问寻听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白慕雅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出于安全考虑,是不适合多说话的。
“小雅,你听我说。现在这里很危险,有什么事我们回店里再说好不好。”
“不用了,我想要回家了。这里的路我熟悉,放心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白慕雅流着眼泪甩开了钟问寻的手,转过身向着回去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着。钟问寻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去挽留她。
“她回家也好,回去当她的公主,至少足够安全。不会赌上生命,可以安稳度日。”
等白慕雅转过街角,钟问寻没再管她,回过头继续等落落和沧月。
白慕雅此刻躲在街角,最后看了眼钟问寻的身影,泪如雨下。
“他果然不会来挽留我啊。”
房间内,沧月被精灵猎人层层围住,为首的斗篷精灵笑着从仓库走了出来,看着面前手持风刃恶狠狠盯着他的沧月。
“藏春城城主来这人类世界插手人类的事情,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既然你身为精灵族,我就有权利管这件事。”
“其实你与我没有太大的过节不是吗?钟诩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你的灭门之仇已经报了,你也已经成功当上了城主,修改了律法。我并没有阻止过你,为什么你还要与我为敌呢?只要你愿意,我依然可以像辅佐钟诩那样辅佐你,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沧月收起了风刃突然笑了起来,于是那斗篷精灵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只要你愿意,这精灵猎人随时都能够为您效命。我知道您对大长老情有独钟,可是留着落苍瑾和落亦涵迟早要坏事。他们不一定允许一个半精灵和落落在一起,只要你站在大陆顶端,任何人,任何精灵都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沧月不动声色,听着那斗篷精灵在他耳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清楚我的身份了。只要水长老和大长老一除,这长老会,这天下,还不都是您一个人的。一切都会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说完了吗?”
那斗篷精灵见沧月敛去一身杀气,于是凑了过去:“您同意了?”
“你确实很擅长说蛊惑人心的话语,也确实很擅长煽动情绪。”
话音刚落,一把风刃沿着那斗篷精灵的脖颈划了下去。他吓坏了赶忙一侧身,风刃顺着脖子擦了过去。血流了出来,数千把枪指向沧月,那精灵捂着伤口气的说不出话来。
“沧月,你别搞错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以为就凭你们在人间留下的杂鱼就想要收拾我培养的精锐?真是做梦。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否则,你今天不一定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是吗?据我所知落落留在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吧?法力也不过恢复了八成。”
数千把枪喷出的火焰向着沧月飞过去,他犹如一个幽灵,留下的只是一个幻影。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沧月已经逃至门口,落落等在那里,手一挥一片火海升起,断了那群人的后路。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落落关心他,前前后后认真的看了看。
只见沧月抬手摸摸她的头,温柔说:“没事,倒让你担心了。”
罗登城那间房子的大火起的莫名其妙,灭的也莫名其妙,烧的更是莫名其妙。周围的人类都不明白,为何单单只有那间房子连着烧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一点点灭的迹象,火势也不会扩散到周围。
等火灭的时候,一众人围过去看,里面除了几百具精灵和人类的死尸,剩下的,只有灰烬。
回到格子铺足足休息了一天,钟问寻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白慕雅奇怪的反应,一头雾水的讲给他俩听。
可没等他说完,就看到落落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望着他。
“落落你不要这么笑,怪吓人的。”
一旁翻书的沧月头也没抬,平静地解释到:“她是在笑你呆傻。”
钟问寻冲着沧月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很懂似的。”
沧月抬起头看着他:“我不懂,但是有人希望你懂她。”
“谁啊?”
看着钟问寻无所谓的样子喝着红茶,落落缓缓吐了三个字:“白慕雅。”
听到这三个字钟问寻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继而一连认真看着面前的落落,意味深长的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