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为民除害去败类 劫富济贫救苍生

李海青虽入绺子,但仍为正义之士,为贫苦百姓除害。

诗曰:

不改初衷行事端,路见不平出手援。

今日海青征战处,逸闻仍旧四方传。

1922年4月,刚成立两个月的海青队全体队员,通过整顿,认清了形势,每个队员遵纪守规,有了强烈的维护队声誉的责任感,并且都决心以队为家,将“队荣我荣,队辱我辱”的意识内化于心。全体队员,一视同仁。不管是谁,过去曾给队里做过多大贡献,一旦发现违犯队里的约法三章,破坏海青队名誉,都将按律而断,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丢掉性命。随后,海青队从吉林西北部的活动区域,撤回黑龙江省辽阔的松嫩平原上的诸市县,例如在三肇、安达、兰西、青冈、明水、望奎、庆安、林甸、太康、拜泉、齐齐哈尔一带活动。

有一次,海青队在途经安达站时,一位衣着褴褛、骨瘦如柴的青年小伙子,在前边把海青队拦住,要求见大当家的。前卫人员问清情况,把他带到李海青的马前。这个小伙子突然跪下,哭喊着让大当家的收留他,请海青队帮助他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如果能参加海青队,愿侍奉大当家的一辈子。

李海青从小生长在贫苦的农民家庭,虽然已入绿林,吃胡匪饭,但行匪事时,很能把握分寸,心里装着老百姓,从不伤害无辜。他深知百姓的疾苦和求生不易,特别是对穷人被人欺的那种滋味刻骨铭心,永生难忘。马前跪着的这位青年人,要不是有深仇大恨,绝不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李海青急忙下马,双手搀起这位青年人,仔细打量一下,这位后生由于常年营养不良,虽个头儿不算矮,却面黄肌瘦。但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流露出一股刚毅,宁折不弯的倔强性格和为亲人复仇的精神。李海青一看就喜欢上了他,说:“孩子,有话慢慢说。”一句“孩子,有话慢慢说”,让这个青年人感到特别温暖和亲切,好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扑向了李海青的怀里,说:“李叔叔,我可找到亲人啦。”

这位青年人,名叫张双喜(也叫张凤山),只有16岁。六年前,随父母闯关东,也是山东灾民,三口人在山东德州同乡刘开山的帮助下,来到安达站铁西北道口山东屯(也叫小北窑)定居。此时,安达站可谓是繁华鼎盛时期,号称黑龙江省第二大国际粮贸商埠,外国的粮贸大亨在安达站均设有办事机构。安达东部十多个产粮大县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入安达站,再由安达站装火车,运往世界各地。当时安达站运粮数量之多,就有“填不满安达站”之说。方圆不过5里的安达站,竟开设48家车马店,供各县运粮大车食宿。安达站粮库、火车道线装货场大量招用装卸工。安达站铁西山东屯离粮库火车道线装货场很近,装卸工上下班方便。山东人能吃苦,干活儿实在,在粮库和装货场干苦力的搬运工,有百分之九十的是山东人,住在山东屯(小北窑)。张双喜的父亲张大个子就在火车站装货场当装卸工,一家三口人就住在铁西北道口下的山东屯。

1921年5月,一次偶发事故,当时张大个子扛着整麻袋粮食,走跳板装火车。当走到跳板中间,突然跳板底部断折,张大个子从跳板上摔了下来,肩上的重麻袋又压在了他身上。在家躺了半年多,终因伤势过重,没钱医治,年底病故了。张大个子一死,家中没了顶梁柱,失去了经济来源,抛下了孤儿寡母。为了生存,母子俩只好靠乞讨维持生活。转过年3月4日清晨,张双喜觉得自己头有些痛,可能是前一晚受了点儿风寒,患了感冒。张母嘱咐他多喝点儿水,在家发发汗,好好休息一天,她一个人出去乞讨。

张母这天来到铁道东正阳大街南一二道街,走门串户讨要,不知不觉地走完了整个南一道街。转身来到了南二道街口,向里张望一下后,挨门挨户乞讨。当来到一个大户宅门前去讨要时,发现这家的院门半开半掩,好像这家人进出时没有带严门。站在门旁刚要开口讨要时,从院门里冲出一条凶猛的大黄狗,迎面扑来,张母急忙闪身躲了过去。大黄狗扭过头来,张开大口再次向张双喜的母亲咬来,张母怕咬着自己,用手中的打狗棍赶打大黄狗,因为没有打疼大黄狗,训练有素的狩猎犬,继续向张双喜母亲猛扑,并撕乱了张母裤腿下边的绑带条。情急之下,张母一条腿跪地,使足了劲抡起了打狗棍,向大黄狗的腿扫去。这下打疼了大黄狗,号叫了几声,腿一瘸一拐地跑回院内,不时还呻吟几声。

此刻,狗的主人从院门冲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喊道:“哪个王八羔子,把我家的大黄狗打瘸了,是不是不想活了!”当看到是个要饭的女人干的,顿时不可一世的劲儿上来了。不由分说,抡起手中的皮鞭,劈头盖脸地向张双喜的母亲一顿猛抽,抽累了就用穿着皮靴的脚踹。嘴里还念叨着,“你打瘸我的狗,我就打折你的腿”。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张母,有气无力地说:“这世道还有公理,还有王法吗?”打人的主儿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是公理,什么是王法?老子的皮鞭就是公理,就是王法!”

此时,围观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一看打人的主儿实在惹不起,这小子不但靠山硬,本人也有权势,此人就是安达站城防大队的中队长,县知事陆克遵的小舅子(内弟),叫郭守财,人送外号“郭大巴掌”。这小子坏透了,白天穿着军装是中队长,晚上跟士兵们换好百姓衣服去打家劫舍,当土匪。当时黑龙江省像他这样警匪一体的人物不在少数,老百姓都心知肚明,敢怒不敢言。人们眼睁睁地见他伤害平民百姓,却对他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是背地里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安达站的恶霸郭守财把张双喜的母亲打得快不行了,怕死在了家门前丧气,雇了一位拉板车的车夫,叮嘱他把张双喜母亲拉往铁路街毛子坟地扔了。

这事也凑巧,被雇的拉车人,不但认识张双喜的母亲,还知道她家住址。这位好心的拉车人不但把张双喜的母亲送回家,还从围观的群众中募捐了点儿钱,交到张双喜手中,让他给母亲抓药。不久,母亲也撇下苦命的儿子,瞪着两眼含恨死去。张双喜当着母亲遗体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从此,张双喜成了流浪儿,靠吃百家饭长大,母亲死时,张双喜还小,自己身单力薄没法报仇。

转眼两年过去了,在这两年期间,张双喜朝思暮想的就是报仇雪恨,却始终没有机会,当得知仁义绺子海青队途径安达站时,有人建议他拦住李海青马头求他为自己报仇。张双喜听了好心人给自己出的主意,这才上演了篇头一幕。张双喜确实抓住了这次机会,见到李海青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把满腔的苦水全倒了出来,如同孩子向长辈述说和求助一般。让海青队里的大伯叔叔们,帮自己了却为母亲报仇的夙愿,铲除危害安达百姓的恶霸郭守财。

张双喜讲述完一家不幸遭遇后,李海青深表同情和痛心。一个16岁的孩子经受了家破人亡和血海深仇的灾难洗礼后,变得更加执着和坚强。对张双喜这个后生更加喜爱和看重,同时对恶霸郭守财草菅人命的行为非常气愤,并当场拍板,一定为张双喜报血海深仇。并告诉双喜:“你的仇就是我们大家的仇,一定给你报仇,血债要用血来偿。”还说海青队是穷苦老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也是向恶势力宣战、为民除害的队伍。海青队一定保护穷苦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不受到任何损害,谁坑害老百姓,谁就是海青队的消灭对象。

于是张双喜加入了海青队,从此结束了流浪儿的生活,一下有了这么多亲人的爱护,他备感温暖和舒心。从此,小双喜给李海青当了内卫士,情同父子。李海青叮嘱小双喜:“咱们先不要去打草惊蛇,这次行动最好不要惊动县衙,叫郭守财再苟延残喘几天,等咱们去林甸跟马鸣春联手办完事,回来再除掉他。”

这一天,给亲人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张双喜跟海青队返回安达站,早有郭守财的邻居(眼线)报告,海青队上次走后的第二天,郭守财的老婆接到信,娘家爹病了,带着女儿回鲍家围子(现在安达青肯泡乡黎明村)她娘家啦,家里只有郭守财一个人。可这小子也没有在家住,因耐不住寂寞,白天在城防队到处敲诈勒索,夜晚包住新来挂头牌的窑姐穆芙蓉,行风流韵事去了。郭守财还想买一套住宅送给美人,因穆芙蓉只有18岁,长得漂亮,想娶作二房。如果靠姐夫县知事陆克遵再当上城防大队大队长,那将是安达站军界的最高长官,带着二夫人出入安达站的公共场合也能拿得出手,总比原配农村大妞强得多啊。这小子的鬼算盘打得倒不错,现正跟穆芙蓉打得火热,如胶似漆。穆芙蓉也在梦想着跟郭守财风光一场,当她的外交夫人。

李海青派出本队的侦探人员,回来的汇报和群众眼线说得大致不差。为了不打扰官府,行动悄悄地进行。首先药死了郭守财家的恶犬。花钱收买了在城防队与郭守财对立的人,掌控郭守财每日行踪,以便下手。三天后,城防队小队长王忠来见李海青传递消息。他说郭守财亲自向他部署,今晚队里不活动,全体队员休息,他去穆芙蓉处过夜,顺便到存仁堂大药房帮他买包壮阳补肾的春药。李海青听完汇报后说:“老王,我代表张双喜谢谢你,我们海青队若无这么多好心人帮忙,将一事无成。”送走王忠后,他接着说:“今晚十点准时行动。”

海青队三当家海龙带领部分队友,晚八点在南三道街丰和大戏院四周布控,因丰和大戏院正门朝西。它的后门自然就朝东,就是这个朝东的后门跟南市场窑子胡同的出口毗邻,窑子胡同的出入口在繁华的南市场地段,什么说书馆,侯家的大口落子(评剧班)均在这个地段演出,热闹极了。为此,海龙把南市场的所有出入口,都派遣了海青队的队员。正好十点开始抓捕行动,海龙率领张双喜和其他队友,冲进穆芙蓉房间时,只见郭守财筋疲力尽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正闭着两只狗眼想刚才与穆芙蓉的美事。海龙迅速搜出郭守财枕下的手枪,骂了一句,郭王八蛋你的末日到了!然后对张双喜说:“双喜,你天天喊着报仇,现在时候到了,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说完打开扳机,把枪交到张双喜手中,只见张双喜像雄狮一样,冲向了郭守财,扣动扳机,一气儿打了十几枪,把郭守财送上了西天。他也如愿以偿,为母亲报了仇,然后在郭守财身上放了一张写满罪状的处决书。

第二天,安达站传开了特大新闻,同时也惊动了省府。海青队帮老百姓清除恶霸郭守财,大快民心。人们奔走相告,县知事的小舅子郭大巴掌让海青队给弄死了,这小子是罪有应得。消息很快传到了县知事陆克遵家里,县知事的夫人郭守财的姐姐哭喊着,让丈夫给自己的弟弟报仇。陆克遵听后怒吼道:“你给我住嘴,你也不看看你弟弟都干了些什么?欺压善良百姓不说,晚间还率部当土匪打家劫舍,连死都死在窑子里,没干好事不说,还丢人现眼。今天李海青替我整死他,我不但不恨李海青,我还要感谢他。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把你那个郭大巴掌弟弟撤职法办了。”

正是:

为人需要讲良心,怎可嚣张气凌云。

不义行多必报应,古今哪有差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