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残余

最怕的就是气氛突然凝固,落针可闻!

飘零着清香的粗面饼子还在他的掌心里静躺,余磬尴尬的笑了笑,望着他们,又望了自己,怎么说也是自己硬闯进来的,现下被现实打脸,直觉得双颊红热,下意识的抬手去假意抹掉脸上的雨水,淡淡的笑了笑。

余磬面露难色,“不打扰了!”

话音一落,就已抬脚走出了庙宇,可一刚到外边,停了已久的雨骤然间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身上,极力的去把掌心里粗面饼子护在怀里,不让雨水淋湿,嘴角的微笑不减啊!

“咦,又下雨了,”计辰歪着脑袋,小眼睛直盯着外边乌漆墨黑,又雨水打在树叶儿上叮铃作响的响声儿。

“这人是谁,怎的那么奇怪?”说话的是计朗,不明所以的思索着,男子的面貌很熟悉,仿佛在哪见过,可一时间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只得在心里腹诽。

良久,计睿托腮想了想,身影,语气,面貌,莫名其妙的出现,出没无常,这个人兴许是了。

只见计睿走到庙宇的大门槛,望向那已经走远了的人,本想出声喊他,自知身陷危难,也就未能出声。

“大哥,”计朗或许也是想到了什么,“这人……”

“瞎想什么,不是,”计睿却以冷冷的语气回绝,“休息,明日赶路!”

宠溺的微笑突兀的看着阿祉,“阿祉,你们早些休息,我们去守夜。”

声音极其的温柔,计睿的温柔语气和宠溺的微笑,像是破天荒的给了阿祉一人。

阿祉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他,“噢,知道了。”

对他从没有一句好话,也没有一句感谢,因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她们,事到如今,又怎会因几句话就能释怀,如果好话管用,那之前的苦难还算个什么?

计睿也不恼,与计朗就出了庙宇里,一个破烂的大门槛此时化作了界限,将他们阻隔。

雨声打在摇摇欲坠,长满了青苔的青砖瓦片上,叮铃作响的声音落入耳畔,让静谧的夜晚更加有了气氛。

“我看我们就不要休息了,阿祈和孩子们休息就成,雨夜不平,总得有人留心。”何心易轻轻地拍着昏昏欲睡的阿祈,“孩子,你平日里带孩子辛苦,孩子还认人,被褥都铺好了,你与孩子快去歇着。”

“娘,”略微的沙哑声,眼睛很难睁开,阿祈眯着眼睛看了她,淡淡一笑,“娘,我去歇息了,你们当心。”

细软的手臂抱着孩子,颤颤巍巍的走到一旁铺好的被褥里,头一碰到枕头,尽管外面雨水叮铃作响,也阻不了阿祈与孩子进入梦乡。

将近一月,伤势虽好了,但心永远都好不了,阿祈生死看淡了,能活着,就活着吧,权当为了圆圆。

越来越消瘦的身影就像一个种子在何心易的心里扎了根,每每望着,心里莫名心酸,上前去给她盖好被子,回首一看阿祉,阿祉的面色看似红润,心中无数的残缺,你们俩个到底怎么了,一个病殃殃的,一个强撑着的坚强,何时了却这牵挂,何时也才能有个盼头。

回来重新坐回原位,何心易的目光也投向了靓丽的女子身上,“南荣小姐,你也去休息吧。”

在一旁的南荣槿,心里难受的很,一口气堵着,让她迟迟无话,看向了一旁的悦悦,“他们呢?”

悦悦屈膝行礼,“回小姐话,他们都在外面守着。”

缓了缓心神,南荣槿这才答复了何心易的话,“伯母,有他们在外守夜,你们也去休息。”

何心易笑了笑,“你们歇着吧,我守着你们。”

说话的同时,轻轻地推了阿祉一把,“你也带着两个小不点去歇着。”

阿祉应了,一手领一个去休息了,孩子入睡了,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天亮了。雾气昭昭,从中折射出一缕缕刺眼的光芒。

阿祉早早起来,望了她站在破窗前,不禁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南荣槿拿眼瞧着窗外,听闻身后有她的软音,回首过来,淡淡一笑,“睡不着啊,也没甚心思,一夜都瞧着阿祈了。”

“她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心智比同龄人老成持重。”阿祉的目光也看向窗外,蓦然间看到了一片空地里炊烟袅袅,一股子油沫香气四溢。

“这次,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也不能多话,就劳烦你和伯母了。”南荣槿心里知道了,有些话也不敢说出口,生怕遭人口舌。

“放心吧,阿祈她明事理,”阿祉的目光猛然间暗下去,“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烂在肚子里。”

“我明白,来时看见他了,”南荣槿轻轻地笑着,却又苦中作乐,看见他,心里的不安每每都会强烈。

“嗯,”阿祉心里多少都有怨言,他怎就那么有野心,这些事不是他们能玩的。

“姐,”阿祈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抱着圆圆走来,“你抱一下圆圆,我去梳洗。”

“好,”阿祉应了她,回首给南荣槿使了个眼神,低语轻盈,“放宽心,让她慢慢接受你。”

“我心里有数,你且去吧,”南荣槿的内心犹如刀绞,掌心里冒出了些许冷汗,微微咳嗽了一声,觉着嘴角有些淡淡的咸味,忙拿方绢擦拭,又匆匆忙忙的跑向外面宽敞的地方,趁没人,随手丢掉了方绢。

悦悦走来,手里拿着只烤好的鸡腿,忽见小姐鬼鬼祟祟的,忙问,“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

心里一颤,南荣槿恢复情绪,抬起袖子擦了嘴角,忙提起了裙摆往前一步,“没事。”

悦悦显然不大相信,可看到小姐好端端的,就没有太疑心,“这是南荣骅大哥与另几位护卫去打来的野鸡,给您拿来了一块,小姐尝尝。”

“嗯,”南荣槿轻手轻脚地接过,望了远处也在烤着什么的计家四兄弟,他们的欢呼雀跃,心里莫名心酸,若是男儿,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被他们嫌弃了那么多年。

如今改头换面,戴了假面具,得知她是富家小姐,虽无殷勤的意思,但也还从话语行间里听到了一丝丝不爽的意味。

女子穷,哪怕生的美丽动人,也是一无是处。

女子富,哪怕丑的惊天动地,也能择到好夫婿。

造化弄人啊,看了手里流着油的鸡腿,“给伯母他们留了吗?”

“回小姐话,那边已留了两只,足够她们母女三人吃了。”悦悦屈膝行礼,满面笑容,“小姐,骅大哥他……”

悦悦话还没说出口,就已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