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忆(上)

沙尔回到了城里,像丢了魂一样,觉得眼前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沉浸在酒肉之中……

凌荣这次胜利,又一次地轰动了全城,百姓们更加对这个“帝王”的认可,对这位“帝王”投去了更尊敬的眼光。在街道的路口,百姓们甚至还立起了凌荣的雕像,把他供奉为“神”。

凌荣再也不想瞒着百姓了,他想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全天下的百姓。

得找个机会,把百姓们召集起来,然后澄清自己!

一天清晨,凌天大殿上,凌荣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高呼着。

“快召集凌天城所有的百姓!我要称帝!”

……

在座的将臣万分惊奇……这凌荣怎么回事?一会儿说自己不想当,现在又要召集百姓……

“荣将军,你不是说你不想当吗?”

凌荣低着头笑了笑。

“那是之前,我现在考虑好了,既然天下百姓如此仰慕我,我就众望所归吧!”

其实凌荣心里很清楚,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把百姓聚集起来,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不被众臣阻止。

傍晚,他站在凌天城门的塔楼之上,想象着两日后,城楼下将会聚集几十万的百姓,内心非常紧张。再加上,他这次以“称帝”的名义,欺骗百姓,不知道百姓们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凌荣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我想我没有错,我只不过是想让天下百姓了解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同时也澄清自己并不是什么“天神下凡”。可当百姓知道后,会不会失望?他们又会怎么看待我呢?

冬天的太阳落得特别快,感觉一天只过了一两个时辰,太阳就要下山了。一旦没有了阳光,冷风就会吹起来。远处,隐约有四个人骑着马,往凌天城驶来。

凌荣遥遥望去,心里纳闷:这么晚了,还有人进城??

渐渐地,凌荣逐渐认清了最前边的那个人的身影,粗壮的手臂,结实的胸膛,朝气蓬勃的脸颊,炯炯有神的双眼……

那个人是谁?

……

两日后,朝阳升起。凌天城的城门前,如期地聚集了千千万万百姓。百姓们云霓之望,翘首企足,期待着凌荣的出现。这情形,像极了当年凌康攻下凌天城时,称帝的那一刻。

而此时凌荣的出场,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惊。因为他的穿着和平时上朝议政的时候一模一样,普通的白素丝绸上衣,简单的皮腰带,普通的布鞋。

百姓纷纷议论着:这什么情况?这“帝王”也太随意了吧?!

场面一片轰动…

“各位百姓们!”

凌荣开始高声地喊话。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把我当成你们的帝王,把我当成你们的守护神!”

城内外回荡着凌荣的话语。

“没错!我就是天上的神!!”

??

怎么回事??凌荣不是要澄清自己吗??这是要干嘛?!

旁边的大臣们小声议论着。

“这凌荣,不是说塔尔莫之战是他阅读书籍,掌握气象,因此才遇上的沙尘暴嘛??”

“对呀,他还说那群厉害的弓箭是沙洲部落前来帮助的,怎么现在又说自己是神了呢……”

而此时百姓的神情,可就和大臣们不一样了。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天上的神仙在跟自己讲话,更加仰慕,更加痴迷。

凌荣面对着万千百姓,笑了笑,接着说:“可是这天上的玉皇大帝呀,给了我最后一次神仙的能力,用完之后,我就会变为凡人。”

……

这凌荣他在瞎说什么?!

……

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最后一次能力?他会怎么用呢??

“如果…”

“我把凌康帝王给变回来!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当帝王了?!”

这是在干嘛??凌康不是死了吗??

……

百姓们都震惊了,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片刻,一个手臂粗壮,胸膛结实,朝气蓬勃,双眼炯炯有神的男人,从塔楼侧边的小门里走了出来……

没错,此人,就是凌康!!

……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凌康帝王还活着!!太不可思议了!!

包括在场的大臣都一脸茫然,这凌荣,到底施了什么法,起死回生之术?

凌康迈着轻快地脚步,走到了楼台的中央,对着凌荣会心一笑。

凌荣也是转过身,偷偷地笑着。

凌康面对着广大百姓,大声地说着:“是天神救了我,没错,我又回来了!!”

在场的百姓热血沸腾,连声高呼!

“帝王万岁!万万岁!!!”

……

“帝王万岁!万万岁!!!”

……

次日,午时,凌康重新戴上了王冠,披着黄袍,踏入了凌荣的宅子。

“荣弟,你这园子的桃树,都长那么大了?”

“哟?康兄,你来了!”

凌康身后跟着两位打扮得和书生一样的中年男子,他们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与凌康比起来,少了点粗狂。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的旁边跟着一个妇女,而这位妇女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盘卷着头发,手叉着腰,姿态十分阔气。

“荣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风明义,别看他穿得像个书生,但其实他是一位贤者。”

凌康指着那位较年长的,举止端庄的男子。

他淡淡地笑了笑:“久仰凌荣将军。”

凌康接着说:“这位,是风眀世,明义兄的贤弟,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人才呀!”

风眀世只是刻板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凌荣觉得奇怪,风明义解释说:“荣将军不要见怪,我这老弟向来都是这性子。”

“噢…这样呀。”

接着凌康指了指那位妇女。

“这是…”

此时,旁边的这位妇女抢在了凌康前面。

“帝王,我自己来吧,荣将军,我叫欧阳韵寒,叫我韵寒就好,我是明义的夫人,是一名大夫……”

凌康笑着附和道:“荣弟,你不知道,韵寒是真的厉害呀!全靠她,我才能活过来,待会我再详细和你说!”

凌荣笑了笑:“那我猜,诸位一定是我康兄的大恩人了?”

“来,请坐!”

接着,他们五个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了下来。仆人摆上了杯子,沏上了茶。

“来,明义兄和明世兄!尝尝我们凌天城的茶!”

风明义端起茶,闻了闻,赞叹道:“这茶,定是摘自康利山脉,采用凛冬河的冰山源泉,制作而成。”

这话让凌荣大开眼界:“明义兄真是见多识广呀!才闻上一闻,就能道出这般领悟,倘若喝上一口,那就更加妙不可言啦!”

凌康连忙补充道:“嘿,荣弟,明义兄懂的东西多着呢!”

风明义谦逊地笑了笑:“哪里哪里…”

“康兄,你快说说那天进攻西域后,发生了什么,你去哪了?怎么活下来的。”

凌康放声欢笑着:“好好好,那我就详细地和你说说当时发生的事情!”

片刻,凌康倒退着回忆,脑海里翻滚着当时的情景,眼睛凝固了起来。

“当时,我军兵力不足五千,杀进城后,一路被沙尔的七万大军逼到悬崖……”

接着,便是凌康的回忆录……

凌康用尽了最后一口气,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挥着剑,朝沙尔冲去!

不料,沙尔拉起弓箭,毫不留情地射向凌康。

飞驰的弓箭,犹如闪电般击中凌康,在弓箭的冲击力下,凌康飞出了悬崖,瞬间被狂啸的瀑布吞噬……

在飞流的瀑布中,凌康手中的巨剑始终被紧紧握着。由于雅沙特山昼夜温差特别大,表面上飞驰的瀑布,但它内侧仍然还结着一层薄冰。

凌康整个身躯在坠落中翻滚着,他在混乱中,把巨剑一挥,剑刃刺入了内侧的薄冰当中,在急流的冲击下,凌康一路握着剑划了下来。内侧的寒壁被划了一道长长的痕。

“明义兄跟我说,由于昼夜温差大,妃河瀑布的内侧结着一层酥软的薄冰,当时我的剑正好插进了薄冰里边,减缓了我坠落的速度。”

凌康接着说:“当时我根本不懂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死定了,我只想挣扎一下,碰碰运气。”

凌康坠落得越深,水流对他的冲击就越大,不知道在薄冰上划了多长,在瀑布猛烈地冲击下,凌康双臂骨折,最终无力地松开了剑,沿着瀑布坠落谷底。

水流中的杂质、断了节的树枝、各种小石块,就像搅拌机一样,往凌康的身躯上打磨。加上自己长时间没有呼吸空气,凌康已经失去知觉。

“当时眼前一片黑暗,汹涌的水流,使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后来我感觉到我已经落到谷底了,只是我没有力气再动弹。”

风明义补充道:“那天我和爱妻一如既往地来到瀑布边看书,正好看见帝王正趴在一块木板上飘着。”

韵寒高声呼喊:“夫君!快看,有个人在那飘着!”

风明义和韵寒往瀑布边缘靠近,水流落下,发出“轰轰”巨响,即使两人靠的很近,也要大声说话才能听得见。

傍晚,在一间光亮的木屋里,凌康静静地躺在床上,手掌、后背、脚掌全是烧伤,左手的手腕骨折,凹向了一边,右手手臂骨折,整个手臂畸形,全身的肌肤布满被乱枝和小石块打磨的伤痕……

“他是谁?他怎么伤成这样……”欧阳韵寒拿着白毛巾给凌康擦拭着,眼里充满着疑问。

“估计是西域的兵吧……怎么样?他的情况如何?”

“他还有呼吸,脉搏也正常,应该只是昏迷了而已。”

屋外,明世板着张脸:“他是谁啊?怎么什么都往屋里送。”

明义解释道:“此人伤得不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

“当时我只觉得我做了一场梦,梦里始终浮现着沙尔阴险的笑容,随后我就惊醒了。”